很快张虎带着衙役赶到，鲍奇羽指着酒意全消的几人，“他们检举这次担任仵作考核的主考官按察司史柏大人包庇考生。”
一语出四座惊，仵作考核虽比不得科举考试，却也是正而八经给国家选任人才的考试，一句包庇考生的指控就涉及到考试舞弊，这从来都是重罪。
“没有，没有。”
“不是，不是。”
这几人摇头摆手连忙否认，别说这会儿他们酒被吓醒了，简直都要吓哭吓尿了。
“这里的人可都听到了。”
“你 ……你血口喷人，我们不过说了几句醉话，当不得真的。”
“是不是醉话，带回衙门一审便知。”衙役认得鲍奇羽，既然是他指控，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带回去审问，“鲍大人，届时可能需要您来衙门录份口供，不知您可有时间。”
“肃清舞弊之风，乃我辈之责。本官暂时住在同文馆，随时都可去衙门录口供。”
“那不打扰鲍大人您用餐。”衙役恭敬告别，转过身凶神恶煞对着那几人道：“你们跟我回衙门。”
他们从谈话间听出鲍奇羽身份不一般，虽不知他是什么大人，但肯定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大人，我们真就说的是醉话，没有检举柏大人的意思。”他们向鲍奇羽求情。
衙役推搡着带他们出门，“你们最好有证据，否则污蔑朝廷官员也是要挨板子的。”
参加仵作考试的几人更想哭了。
“等等。”鲍奇羽出声，然后在几人期冀的目光里柔声道：“别忘了把酒菜钱结了。”
饭馆恢复了安静，刑昭昭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重又低下头。
“昭昭，你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她小声道。
鲍奇羽点了几样招牌菜，还待继续点下去，就听刑昭昭道：“够了，够吃了。”
“昭昭姑娘，你别客气，今天我们少 ……啊，不，现在得叫大人了，今天我们大人特意庆祝你参加仵作考试。”张虎笑嘻嘻道：“你知道吧，我们大人被任命为鸣县沙的县令了，马上就要上任了。”
“知 ……知道。”
“知道呀，怪不得你见到我们都不惊喜。”他帮众人倒好茶水。
“惊 ……惊喜的。”刑昭昭接过茶水，“谢谢。”
“昭昭姑娘，一年多没见，你都变成大姑娘了，我前日都没认出来你。”
“你看到我了？”刑昭昭惊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鲍奇羽后才将目光移到张虎脸上。
“看到了，本来想跟你打招呼的，可被我家大人拦住了，他怕我影响你考试的心情。”
“哦。”她复又低下头，不知如何回应。
“你可真了不起，从没有女子参加仵作考试，兴州府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我家大人也在场，多亏他 ……”
“这蒸饺不错，你尝尝。”鲍奇羽也不管烫不烫，夹起一只刚端上来的水晶蒸饺就塞进张虎的嘴里。
“烫烫烫。”张虎被烫得哇哇大叫，却也舍不得吐出嘴里的饺子，只好张大嘴两只手不住往嘴里扇凉风。
“你注意点形象。”鲍奇羽嫌弃的打开扇子，挡住张虎的脸，“昭昭，你也吃。”
“哦，好，谢谢。”刑昭昭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蒸饺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大人，是你帮了我吗？”
“我不过说了两句话，也没帮上什么忙。”
刑昭昭咬了一口饺皮晶莹能透出馅料的蒸饺，她以前从来没吃过，只觉得这饺子鲜香异常十分好吃，可因为心里压着事，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大人，你为什么要报官抓那几人？”
“你觉得不该抓吗？”
“他们说话虽难听，可是说的都是醉话。”
“难道喝醉了就可以不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了？”
“当然不是。”她低头不敢看他，“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小二端上一盘卤水乳鸽，鲍奇羽将鸽腿夹给她，“他们已经不单单是背后议论你，而是污蔑主考官柏大人徇私舞弊，这种话如果传扬开来，被有心人利用，会给柏大人带来无尽麻烦，这不是小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她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但既是他说的，她就相信，“大人，你跟柏大人是朋友吗？”
鲍奇羽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不是。”
“啊？”刑昭昭感叹，“大人你可真是个好人。”
鲍奇羽受之有愧的收下赞赏，“你考的如何？”
“那还用问，肯定会通过。”说话的是张虎，他一脸兴奋，“我这几日可都听到传言了，据说昭昭姑娘文试就答的特别好，更不用说实考的那颗人头还被柏大人拿回衙门给兴州府仵作学习。”
“是 ……是吗？”刑昭昭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
“那是当然。”他笑嘻嘻道：“不过，昭昭姑娘，你这傻呆呆的样子可不像传闻中那么厉害呀。”
对于张虎的打趣，刑昭昭又红了脸，她努力的控制自己没去看鲍奇羽的反应，“我本来就傻呆呆的。”
“你怎么可能傻呆呆，你可是我所见过的最……”下面的话又被蒸饺堵住，他气得嚼着蒸饺大叫，“大人，你怎么只给我喂饺子？而不给赵龙喂？”
一旁安静吃饭的赵龙，语气平静道：“我没你话多。”
“我怎么话多了？我这才说了几句呀，我都一年多没见昭昭姑娘了，就算多说几句也没什么吧。”他委屈的对着赵龙吼完，转脸问刑昭昭，“昭昭姑娘，你说是吧？”
这话让刑昭昭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好夹了一块鱼给张虎，“张虎大哥，你吃鱼。”
“我最不爱吃鱼了，都是刺。”话虽如此，他还是道了声谢，打算把这块鱼肉吃掉。
“鱼给我吧，你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过，半个月都不能说话。”鲍奇羽神色自若的将刑昭昭夹给张虎的鱼夹到自己盘中，然后他把白斩鸡的鸡屁股夹给他，“你爱吃这个，多吃点。”
张虎气呼呼的看着盘中的鸡屁股，“大人，哪个正经人会爱吃这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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