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官季惟生，官居钦天监副使，碌碌无为，无所事事，今奉天子圣喻，诛九族....”
“犯官文清，官居礼部尚书，碌碌无为.....”
季惟生和文清的判词都差不多，洛阳街头热闹了。
四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
不仅仅是街上，两处屋檐全都站满了人，只因为街道上绑满了季府和文府的家眷亲人，其中上到八十多岁的老人，下到刚会嘤嘤学语的婴儿，全都没有放过。
囚车内的季惟生和文清面如死灰，若是细看便能发现，文清囚服已经被尿湿了，此时滴滴答答往下渗水。
两人四肢被铁链绑住，嘴巴被破布塞住，不能动不能说，如同待宰的羔羊。
周围的百姓对此指指点点，不时小声议论。
“这.....荒唐！！仅仅只是无所事事便要诛杀九族，朝中的刑罚是否太重了？”
“你懂什么，就是这两个王八蛋，害的丞相家的坟都被炸了，要我说，诛十族也不过分！！”
“唉...这不是无妄之灾么，天意难测，谁能想到突然会有陨星坠落呀...”
“......”
看热闹的百姓分成两派，一派是赞同诛杀九族，一派觉得刑罚过重，可惜他们的意见并不能改变什么，季惟生和文清的家眷九族被禁军拉到渭河边上斩首，据说就连湍急的渭河河水也被鲜血染红，宛如红布一般鲜红。
百姓形成的人海好似洪流，跟随着被宰的人群涌动，乌泱泱一大堆人很快离开。
僻静地小巷内驶出一辆马车，马车上面挂着白幡，并且门头上还有一枚贾府的令牌。
看得出来，马车在小巷里面应该待了很久，就连马儿都有些不耐烦了，此时撒欢似的跳跃着马蹄。
呼——
一道微风徐来，将马车车帘吹开，依稀可见里面坐着两道人影。
一人是贾凌云。
一人是封可言。
“恩师...恩师这次为学生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当受学生一拜！！”
封可言说完，不由分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重重给贾凌云磕了三个响头。
从前在司州时，他曾从旁人口中听说过贾凌云，那时他觉得贾凌云不过是仗着父辈余荫起来的后辈晚生而已。
当贾凌云来司州给他加官进爵时，他第一次见到贾凌云。
稚嫩的脸上尚有几分青涩，那时候他只觉得贾凌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对贾凌云的感情只有感激。
今天在朝堂上，贾凌云轻描淡写间便化解了这场危机，并且顺手还帮自己解决了麻烦，让慕容重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直接被气昏。
封可言现在对贾凌云的只有钦佩，这句恩师喊得也是心服口服。
“哎！！快快请起，你好歹也是当朝司徒了，别动不动就跪下，让人看见不好！！”
“学生在恩师面前永远都是学生，别说在马车里下跪，就算在勤政殿上下跪，学生也敢。”
贾凌云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封可言这话他明白，他是在暗示自己，就算今后自己位登九五，他封可言也会支持。
只是现在贾凌云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哎~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这是会掉脑袋的。”
封可言为贾凌云愤愤不平。
“恩师为了大魏出生入死，没想到凯旋归来后，非但没有封赏，反而还让恩师去守孝！！”
“这些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
“恩师就没想过，若是一直守孝下去，这些人还会使出各种阴招脏招来对付恩师吗？”
贾凌云缓缓说道。
“那依你之见，我应该怎么办？”
封可言凑近贾凌云沉声说道。
“这个问题，相信恩师肯定想过，之所以不干，或许是被感情羁绊，或许是有什么顾虑，可无论恩师做什么，干什么，学生一定支持！！”
贾凌云拍了拍封可言的肩膀。
“本相明白你的心思了。”
封可言心中疑惑，似有话跟贾凌云说。
“恩师，那封口供....”
今天封可言可以化解危难，那封颠倒黑白的口供非常重要，封可言不相信平白无故那些十里八乡素不相识的人会给自己做伪证。
贾凌云嘴角微扬。
“放心吧，无论什么困难，都能用银子解决。”
封可言双眸一颤，那么多人，想必贾凌云定是花了大价钱才让他们封口了。
“恩师....”
封可言心头一暖，眼眶中夹杂着泪水。
贾凌云言语宽慰道。
“放心吧，这件事做的很干净。”
“本相做人做事，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攥在本相手里，慕容重那些威胁人的鬼把戏，本相从来不屑去学。”
“不不不....”
封可言连忙摇头。
“学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学生只是...只是被恩师的做事方法镇住了，只是...钱财能收买人心...人心却不牢靠。”
“呵呵呵.....”
贾凌云凝视封可言的双眸。
“你在担心他们反水？”
“学生不是担心自己，而是那些人反水之后牵连了恩师！！”
“本相早有安排，本相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这些拿钱的人都会因为某些意外相继去世......”
“历史就是这点好，没有人记得，那就会遗忘，本相也希望你能忘记。”
封可言双眸骇然。
没想到这么多条人命在贾凌云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平常心吧，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不死，你这司徒的位置，怎么坐的安稳呢？”
封可言连忙拱手。
“谢谢恩师，学生明白了！！”
贾凌云言辞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本相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给本相惹麻烦！！”
封可言神情一凛。
“是！！！”
马车缓缓停下，封可言慢慢从马车内退了下来，随后消失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中。
在他离开后，马车两旁围拢了约莫二三十名墨卫，他们手持钢刀，簇拥着马车，警惕地望着四周。
而陈到也手持缰绳，亲自为贾凌云驾车。
“驾！！！”
陈到一声轻喝，马车缓缓驶向贾府。
贾凌云将刚刚的事情在脑子里复盘一下。
自己打一棒给颗甜枣，既让封可言看到了自己的实力，也让他明白背叛自己的下场，够了。
“陈到，让你调查许靖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属下这次来就是想跟主人说这件事.....”
陈到脑袋钻进马车，表情有些复杂。
“主人，属下从未见过这样的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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