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北抬手,示意包山稍安勿躁。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示着他内心的震惊与愤怒。一个虚构的粮仓,三百八十万的国家资金……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对国家和人民的公然抢劫!
“恒印,”肖北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一个乔强军,绝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能量独自完成这种规模的造假。这背后,一定还有我们没挖出来的人,没发现的利益链条。”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曹恒印:“你做得对,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现在,你不仅要查,还要往深里查,往广里查!不要被现有的线索局限住。这个‘15号仓’绝不会是孤例,顺着这条线,一定能牵出更多的东西!”
曹恒印重重点头,但脸上仍带着一丝忧虑:“哥,我明白。我会继续深挖。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查到的都是乔强军利用粮库主任职权虚报、诈骗建设资金,虽然金额巨大,可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能把王利民和他的江北省粮油工贸公司牵扯进来。他们之间,除了那些合规的粮食购销业务和一些年节送礼,似乎……很‘干净’。”
“干净?”肖北冷笑一声,“越是看起来干净,越说明有问题!王利民当初能找上我,一出手就是几百万,他所图能小?乔强军是他必须要打通的关键环节,怎么可能只限于一点小恩小惠?继续查!查下去才知道水有多深!”
曹恒印沉吟片刻,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肖市长,这个情况,需要现在就向上面汇报吗?毕竟涉及金额巨大,性质恶劣。”
肖北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着,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了些。一旁的包山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急切和警惕:“哥,老曹,这事太大了!乔强军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一个‘空气粮仓’,市里……甚至省里,难保没有他的人啊!贸然汇报,会不会打草惊蛇?”
肖北看向曹恒印,语气明确:“恒印,你现在是在省检调查组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于情于理,于组织程序,都必须向调查组组长邱建军同志汇报!这是纪律。”
曹恒印立刻听懂了肖北的弦外之音——“在省检调查组的领导下”,意思就是,目前只需要,也只应该向以邱建军为代表的省检层面汇报,暂时不必,甚至要避免向玄商市检察院透露。
“我明白,我会向邱组长详细汇报。”曹恒印应道,但他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可是……肖市长,乔强军敢这么干,省里肯定也……”
“恒印!”肖北突然出声,语气严厉地打断了他,目光深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要胡乱猜测!要相信领导,相信组织!省检既然已经介入,省委也高度重视,就一定会一查到底!你的任务,就是扎扎实实地取证,把铁证攥在手里!其他的,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曹恒印看着肖北那深不见底的眼神,虽然一时无法完全参透其中所有的含义,但他从肖北斩钉截铁的语气和打断他后半句话的举动中,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决心和某种更深层次的布局。
他不再多问,重重地点了点头:“是!肖市长,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吧,注意安全,也注意方式方法。”
... ...
省检调查组的调查如火如荼的进行时,省委联合调查组针对水库这场特大火灾的调查也没停下。
水库主任邹向阳已经被双规,涉及到安全生产方面的二十几个干部被拿下。
联合调查组摊子铺的很大,完全就是一查到底,不抓出一个大鱼誓不罢休的态势。
省纪委、省公安厅多次加派人手,以应付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庞大的局面。
刘重天和常成虎这对纪委双煞也加入了新的搭档,省纪委五室的一个组长陈迎春。
陈迎春干劲很足,尤其是在关于肖北相关情况的调查上。
刘重天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他看完那封实名举报信之后,立刻意识到兹事体大,当即把举报人,宁零县柳河镇的副镇长周若请到了调查组询问。
省纪委联合调查组驻地,一间经过特殊处理的询问室内,气氛凝重。
刘重天坐在主位,常成虎和陈迎春分坐两侧。他们的对面,是穿着一身朴素黑色外套,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异常坚定的周若。
“周若同志,感谢你的信任,也感谢你实名举报的勇气。”刘重天开口,语气是程式化的严肃,“请你再详细、客观地陈述一下你要反映的情况。不要有任何顾虑,也不要掺杂个人情绪,实事求是。”
周若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膝盖上微微攥紧,开始了她的陈述,声音起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很快变得清晰而冰冷:
“我要举报肖北,在担任宁零县县委书记期间,利用职权,对我进行性骚扰,意图逼迫我与他发生不正当关系。”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在场的三位调查组成员精神一振。陈迎春更是立刻挺直了背脊,目光灼灼地盯着周若。
“请说具体时间、地点和经过。”刘重天沉声道。
“时间就是他刚到任宁零县不久,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但县委办公室应该有记录,那天下午临近下班,是肖北的秘书包山通知我,说肖书记要听我汇报柳河镇的脱贫工作。”周若的语速平稳下来,仿佛在背诵一段刻骨铭心的屈辱记忆。
“我进入他办公室后,包山就关门离开了。一开始,他确实问了几句工作,但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他问我多大了,我说三十岁。他说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怎么能说是老女人。”周若的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然后,他就直接问我工作上有什么困难。”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位调查员:“我当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县委书记,第一次单独见一个排名靠后的副镇长,不问具体工作,反而关心个人生活和困难,这正常吗?”
刘重天不动声色:“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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