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意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
他直勾勾地盯着左策，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一时语塞。
怎么说呢？
以前左策和他关系好的时候，他做什么左策都是一个大大的支持。
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明明就是于哲茂和叶苏苏恶人当道欺压工作人员，
这无论是不是张安意做代表站出来，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张安意刚刚才那么确定的觉得左策会举起右手。
而现在……他突然觉得，像是被兄弟卖了一样。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
尊重个人选择。
看见了这个结果，叶苏苏也满意地笑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台上的麦克风，缓缓说道：
“很好，终于把饮用水的档次提上来了，希望大家以后工作起来也更有动力。”
会议最后也在这场“公平公正”的投票下落幕。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黎正站在门口，看见张安意出来时，他笑着向前去。
他没有参与会议，完全不知道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左策和张安意一起走出来，黎正有意无意地插到了两个人中间，
“我给你买了晚饭，都是你爱吃的。”
他与张安意并肩而行，将手中的一大袋饭盒塞到张安意手里去。
张安意还没从那件事里回过神来，直到视线与黎正撞上时，才像大梦初醒。
他看见黎正时，脑子第一个想法居然是：
如果是黎正，刚刚举起的一定是右手吧？
黎正看见他呆呆的样子，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怎么啦？开会开得要睡着了？”
黎正像极了一只快乐小狗，看见了张安意就摇头摆尾地笑着。
张安意收起了目光，没有多说，只回复了黎正一个“嗯”字。
两人和其他人一起进了电梯，黎正主动按下了房间的楼层。
可张安意却抬手按了一楼。
“不回去吗？”黎正压低嗓音问。
“得回去拍戏。”张安意回答。
还有六场戏没拍，今天晚上肯定是要赶进度的，不拍到凌晨张安意都要偷笑了。
黎正跟着张安意匆匆坐上了大巴，重新回到了影视城内。
因为时间紧迫，吃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张安意坐在角落扒饭，
黎正生怕他噎着，又是递水又是抚背的，
有工作人员路过看见了都打趣：
“从未见过那么尽心尽责的助理。”
张安意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和以前交往的时候一样，把饭盒扔给黎正这个大型移动垃圾桶清理。
徐寒云和编剧团队那边还在吃饭。
张安意路过拿东西时，就听见了他们说，那个后勤工作人员在会议过后，当场被开了。
张安意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时候张安意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收到了“长安归故梨”的留言。
【生活里总有不顺心的事儿，我一直会在你背后，一起逆风而行。】
张安意按下了锁屏，抬起头看去时，黎正正低着头在手机上敲着字。
张安意抿唇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特地绕了个圈子，绕到了黎正背后，戳了戳他。
这一戳，吓得黎正手机都差点没拿稳飞出去。
黎正好不容易拿稳了手机，猛地回头，看见是张安意，心里更虚了些。
“啧，你走路咋没声啊？”
“嗯哼？那么害怕，难道黎老师在做什么亏心事？”
张安意一如既往地朝他笑，然后凑近要看黎正的手机。
黎正迅速点了锁屏键。
“去去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安意张了张嘴，还想辩驳什么，只可惜，吃饭时间已经结束，他要去拍戏了。
张安意回到了位置上，迅速地拍了几场戏。
到了最后一场戏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这场戏是说男四偶然间发现了自己兄弟的秘密，发现原来把消息卖给敌方的正是他。
好一个背刺。
此景此人，张安意突然特别有代入感。
镜头前，张安意站在虚掩的门外，从门缝看着里面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愤怒、不解、疑惑……好几种复杂的情绪涌到了一起。
他的眼眶瞬间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手死死捂住嘴巴，抑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然后整个人脱力似的滑坐在地。
镜头切到特写，张安意马上落下了滚滚泪珠。
“cut！”
徐寒云喊了一声，很满意张安意的表现。
但是左策就差点儿意思了。
就这几天里，徐寒云已经后悔过无数次为什么听了他们的屁话，把原本属于张安意的男一让给了于哲茂的这件事。
但他要脸，始终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沉默之中，只催生了他的白发。
他拿起橡皮筋，扎起了他黑白相间的中发，朝左策招了招手，给他重新讲了一遍戏。
左策听着，点了点头，又模仿了一遍徐寒云的动作，
然后和没事的人似的和张安意继续互动，好像刚刚举手投票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徐寒云讲完了戏，转头和张安意说：
“张老师，刚刚你的表现很好，不过不好意思，要重来一遍，请保持你的状态。”
“没事，我再努力一下就不用浪费大家时间了。”
尽管重拍的原因不在他，但他还是谦卑地那么说着，并双手合十地向工作人员致歉。
因为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零五分的，谁都是撑着困意配合的。
演员一个表现不好，就要连累整个剧组晚下班，这些张安意是最清楚的。
所有人再次归位，张安意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并在这多出来的机会里，重新检讨了刚刚自己的表现，然后做得更好了些。
“cut！Good take！”
第二次，徐寒云终于满意了。
张安意凑到他身旁，一脸认真地看着回放，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后，全剧组正式下班。
一瞬间，全剧组人消失无踪无影。
剩下徐寒云和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
张安意也加入其中，弯腰捡走了现场的垃圾，
终于清理干净时，他拍了拍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长安归故梨”在一小时前给他发来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份关于一款矿泉水的报告。
留言：【张老师，这款水最近被查出质检不及格，记住不要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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