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的表态，如同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人群中泛起细微的骚动。
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目光游移。
利益与风险在天平两端快速摇摆。
终于，一个站在边缘的意大利人举起了手。
“我……我愿意听从小洛克菲勒先生的安排！”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潜在的联盟压力下，一只只手陆续举了起来。
有人心甘情愿，渴望分一杯羹；
有人审时度势，不敢在此刻成为异类；
也有人目光复杂，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博弈中谋取最大利益。
一个针对摩根的狩猎联盟，在顷刻之间成型。
宴会尚未结束。
麦吉士步履匆匆地再次来到小洛克菲勒身边，手中捧着一部厚重的大哥大。
“先生，是摩根先生的电话，直接转接到这条线上。”
小洛克菲勒眉梢微挑，脸上浮现预料之中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接过电话，语气亲热得仿佛在呼唤挚友：
“哦！我亲爱的托尼！
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来电了？”
电话那头传来热情洋溢的寒暄。
小洛克菲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
“什么？老朋友？
嘿，托尼，为了一部电影的投资，何劳你亲自致电？
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他偶尔应一声“嗯”，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竖起耳朵偷听的盟友。
“托尼啊托尼，”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你总说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
可上次我为了这部电影拉投资，说尽了好话，却没能从你那里得到一分钱。
这实在让我心寒啊，老朋友。
既然你看不上我这小生意，那么我想，我们之间其他的合作，或许也该重新考量了。
一拍两散，对大家都清净，你说呢？”
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急切起来。
小洛克菲勒故作惊讶地提高了声调：
“什么？你愿意全资投拍《终结者2》？
哎呀，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他搂紧身旁的乌克兰美女，在她颊上印下一吻。
“这可是我送给我女朋友的礼物，怎么能让你独家出资呢？
那岂不是成了你的心意？”
他故意停顿片刻，仿佛在认真斟酌。
“这样吧，看在你这般诚意的份上。
你出一亿美元，我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如何？够意思了吧？”
挂断电话，他将大哥大随手抛还给麦吉士。
随即张开双臂，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
音乐早已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转向詹姆斯·卡梅隆，用力拍着导演的肩膀：
“嘿！詹姆斯！我的大导演！
看到了吗？我又给你争取来一亿美元的投资！
这可是摩根先生的友情赞助！”
“这部电影，你给我放手去拍，用最顶尖的技术，最震撼的特效！
不必计较成本！
等到上映之时，我会让全世界所有知名影院同步放映！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见证，什么才是真正的奇迹！”
卡梅隆拘谨地点头，不住称是。
涂志明被挤到了人群外围，安静地注视着小洛克菲勒在中央挥斥方遒。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冰凉的酒液，感受那丝滑与烈性同时在喉间燃烧。
心底暗自发笑：
这小子这是上头了！
权力的滋味就像最猛烈的春药，一旦尝过，就再难割舍。
这种一呼百应、唯我独尊的感觉，确实令人沉醉。
不过，这艘满载野心的巨轮，究竟会驶向何方？
张狂些也好。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照小洛克菲勒这般折腾下去，迟早要成为世界公敌。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攻守易形之时。
在涂志明的心里从没把小洛克菲勒当做朋友。
他相信小洛克菲勒也一定如此。
肤色不同，文化不同，思想理念也不相同。
能凑到一起完全是因为利益。
生意就是生意，玩儿什么感情呢？
………
“涂志明，出生于东大京城，持有港岛身份证。
其父在动乱前逃亡至美国纽约。
其母在动乱期间因病去世。
涂志明本人在国内完成学业，动乱时先后被派遣至河北农村及西北地区接受改造。
期间创办社办企业，积累了丰富的经营管理经验。
后为开拓市场，只身前往港岛。
凭借赌马赢得第一桶金。
此后凡有商机之处，必见其身影。
通过精准投资，其资产如滚雪球般膨胀至如今的万亿美元规模。
目前，他在信息通信、半导体科技、生物制药、锂矿资源等多个领域都具有相当程度的话语权……”
深红色木质装修的宽敞书房内，秘书捧着档案本逐字汇报。
一位年约六旬的大胖老头闭目凝神，静坐于沙发上聆听。
身旁坐着年约四十的中年人，西服领带，一副精英的气质。
这位老者正是摩根财团的掌舵人老摩根，年轻人则是他的儿子，摩根财团的未来继承人小摩根。
待秘书念毕，老摩根缓缓睁眼，摆了摆手。
秘书将资料轻放在桌上，悄然退出。
“托尼，你对涂志明这个人怎么看？”
“不过是个幸运的暴发户罢了。”
老摩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凝视着儿子道：
“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轻视任何人。
即便是修剪树木的工匠，手中也握着利刃。
轻视他人的代价，终会反噬自身。
这次小洛克菲勒突然发难，不正是你轻视他人所招致的后果吗？”
小摩根不服气地反驳：“我只是无法认同。
同为犹太财团成员，本该平等合作，何来统属之分？
凭什么他拍电影就要众人投资，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凭什么由他发号施令，所有人都要俯首听命？”
听着儿子的抱怨，老摩根眼底掠过失望。
“我叫你来，不是听你发牢骚的。
丛林法则，强者为尊。
在实力不济时贸然出头，只会自取其辱。
这次危机虽然度过，但你要引以为戒。”
看小摩根依旧愤愤不平，老摩根摆了摆手道：
“好了，投资电影只是小小的退让。
我们不会白白吃这个亏的。
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涂志明这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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