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邵瞳，宴西诸人都一一到齐。罗衾寒叫人上齐了菜自己则提着一瓶酒走进来。
谢光寒是来得最晚的一个，酒已过三巡他才姗姗来迟。众人笑他，令他自罚三杯。三杯过后，才允他在角落坐下。
顾倾城和顾意晚吃了些点心，一人吃了小块肉饼小半碗肉汤拌饭，就嚷嚷饱了，要下桌玩儿。厉尘扬见状便搁下手里的酒杯说带他们去后厨看鱼儿。他躬身拍了拍我的后背，笑望着在座之人，“慢点儿喝，等我回来，少陪了。”
“完全看不出来，厉总是个妥妥的宠娃达人啊！我想象不出来他七手八脚抱着奶娃娃的样子……”邵瞳夫人岑瑶拈住纸巾擦拭着漂亮的嘴巴，笑吟吟地道。
“你看不出来的事，多了去呢！”邵瞳看了我一眼，舀了一大汤匙玉米粒腰果仁塞进那女人嘴里。
“你干嘛呀！”那女人满脸不悦把嘴里的食物尽数吐在身前的白瓷碟中，抽了张纸巾拼命地擦拭鲜红油亮的大嘴。
邵瞳也极不高兴，掼下银色汤匙冷冷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我静默着，全场哗然，无一人作声。
邵夫人并不知个中内情，我与厉尘扬算来也只算半路夫妻，孩子出生之时他并不在场也没他什么事。如今我却如哑巴有口难辩。
谢光寒坐在角落独斟独饮，眼里一片寂灭。
宴西亦不作声，看戏一般地看着。
周云生起身倒了杯柳橙汁给我。
“小罗手艺退步了呀，今天这脆皮乳猪可差了点意思。”周云生转移话题，夹了块红亮酥脆的脆皮乳猪放我菜碟中。
“怕是偷了懒，叫人代劳了。”宴西一筷子伸了过来，夹了一小块给邵夫人，“最美味的给我们岑瑶大美女，莫生气，邵瞳那家伙就那样，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他几斤几两几寸心思我们都晓得。老大说了，今晚我们都住古唐楼去，在坐的，拉上小罗，有一个算一个，今晚不醉不休！”
我埋头看手机，厉尘扬五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顾倾城犯了瞌睡，正在发脾气。他搞不定她。
我把收到的信息给身边的周云生看了一眼，便起身，歉然离开。
巨大的水箱里游弋着被剥夺自由和即将剥夺生命的各种形状和各种颜色的海鱼。
顾意晚趴在水箱前看那些鱼，蒲扇一样巨大的多宝鱼静静地趴在箱底。
厉尘扬抱着那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小姑娘，她像一条蛇一样极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扭着动着。她犯困了往往得了癔症一样，我上前接过那柔软的一团。
“妈咪，妈咪。”顾倾城软软糯糯地蜷在我怀里，“我好困了，我们回家吧！”
我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看了厉尘扬一眼。
“这样，你带孩子们上车，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算了。”他想了想，拍了顾意晚的小脑袋，“小晚，妹妹要睡觉了，我们走了。”
顾意晚却意犹未尽。
厉尘扬一把抱起他，柔声道：“等我忙完这阵，带你们去海洋馆看鱼好不好？”
“好啊好啊！”顾意晚开心坏了，哪怕只是个口头承诺。
走到车前，顾倾城已经睡过去了。
厉尘扬给罗衾寒打了个电话，“小姑娘累了睡着了，我们先撤了，账单挂我账上。跟宴西他们说，晚上古唐楼见。”
古唐楼对我来说是旧地重游，顾意晚是初次到访，他很兴奋。那古朴的楼，那摇曳的红灯笼，那矗立在湖中央的楼阁都令他欢喜不已。
秋水阁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陈设，雕花大床，云纹美人榻，圆月形的临湖大窗。一湖秋水，风景怡人。
“妈咪，我看到了小鱼，它们在跳舞。”小男孩爬上美人榻趴在窗前兴高采烈地叫道。
厉尘扬掀开被子，我把顾倾城放在大床上，搭上被子。小女孩眉舒目秀睡得香甜，顾意晚一叫她便惊栗地睁开眼，哇的哭起来。我忙俯身拍拍她的胸腹，狠狠瞪那小男孩一眼。
“你要是不困的话，陪UNcLE出去走走，好不好？”厉尘扬轻轻地看了我一眼，“妹妹很困了，让妈咪陪她睡一会儿，好吗？”
顾意晚扁着嘴跳下美人榻穿好鞋子走了过来，“妈咪对不起……”
厉尘扬拍拍我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小晚交给我。”说着，拉过顾意晚的手，往外走去，“我有一个好主意，晚上要是月亮出来的话，我们到湖上划船看月亮，烧烤好不好？”
“好哇好哇！”顾意晚高兴极了，先前的不悦一扫而光。
小孩子真的好简单，那男人几句话就把他哄得头晕目眩的。
他是惯会哄人的。
我半躺在床头，轻轻拥着那小女孩儿。
顾倾城已经睡着了，散发着淡淡的小孩儿独有的奶香味儿。
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有新的EmAIL！
打开邮件，是朱院长发来的邮件。
“万宁：
见信好！
我打你电话却一直未能打通，我只得将意晚和倾城交给厉先生，我很抱歉因福利院的事令你陷入危机之中。好在有厉先生从中斡旋，福利院如今迁了新址，孩子们住进了新的宿舍楼，活动室也添置了新的设施。厉先生人好心善，得亏他捐了一笔善款给福利院，孩子们的生活也大有改善。厉先生说你那日受了不小的刺激，我本想来探望你，但厉先生婉拒了，他说不希望你再受刺激。
万宁，为感念厉先生的一片善心，下月初八，黄道吉日，福利院将举办一场答谢晚会，若你身体康复了，还请到新福利院来一聚。
祝安好！
朱勉。”
这么说，是厉尘扬摆平了红棉福利院一事。
他还捐了一笔钱给他们。
我握着手机，靠在枕上，神思恍惚。
弹出qq给王二灰色的头像发了条信息过去。
埋头就睡。
顾倾城吧唧着嘴巴说起梦话来：“爹地，我好想你啊！”
我心头一悸，惊醒过来。
捡起手机，看到王二发过来的信息。
“姓万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你还记得老子！”
“你查禺心地产做什么？这家地产公司听说来头极大，你要查它，得费些时间。”
“你，还在hK吗？”
我回了他信息。
“我回S城了，就是好奇它背后的大老板到底是谁。”
“微信推我一下呗！”他发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过来。
“这手机我只是暂用，号码也不是我的。”我老实回复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气的毛病还改不了哇！别想多了，以前的事我早放下了，只是加个微信方便联系。”被他一顿揶揄。
我释然一笑，把手机号发给他。
王二加了我微信，立马发了语音过来。
“老万，你还好吗？四五年不见，还怪想念的哈哈！”
“还好，禺心地产的事就拜托了。”我发一行字过去。
他发了视频通话过来，突兀的声响，把顾倾城吓了一跳。我忙挂掉通话。
“让我看看你呗，听听你的声音也好。”王二发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过来。
“不跟你聊了，我女儿醒了。”我看了顾倾城一眼，她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笑了笑，冲她挥了挥手。
“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哈！几时结的婚？我都不知道，真不够意思，都不请我。我还说你结婚那天我得包个大红包给你。”
“你我客气什么？你结婚我不也没给你红包吗？得空再聊，她醒了，很粘人。”我看他越聊越起劲，忙打住，收了手机。躬身去看顾倾城，“宝宝醒了，要不要喝水呀？”我抱起她，放在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瓶水拧开给她。
“妈咪，我想爹地了。”那小女孩儿坐在床边抹着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心中一颤，望向圆窗外的湖边，厉尘扬高高地驮着顾意晚慢慢地在湖边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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