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然很高兴。
可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疼得面色泛白。
岁柠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及时止血。
衣衫大敞，看着眼前正低头专心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岁柠，段修然脸上挂上了一层薄红。
虽然在那个梦里，他与殿下的关系十分亲密，什么该做的不该做都做全了。
可如今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真切的与殿下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他心中盈满了甜蜜与满足。
看着腹部处狰狞的刀口，又看到还在傻笑的人，岁柠在包扎时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刀伤不浅，他倒是真能狠下心来下手。
若非她及时阻拦，只怕还真能把自己捅死！
段修然腰部疼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见面色苍白却还强忍着疼痛的男人，岁柠抬眸幽幽问道：“疼吗？”
“唔……”段修然额头渗出了一些细汗，“不疼……”
是他做错了事，理应惩罚。
况且能得到殿下的原谅，不管做什么对他来说都值。
“不疼啊——”
岁柠尾音拉长，当即就甩手不干了：“那你就自己动手包扎吧。”
原本还在傻乐的段修然顿时愣住了，“殿下……”
刚刚还好好的。
是他方才说错话了吗？
段修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欲言又止的看着岁柠。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在岁柠的注视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摆。
“殿下，我疼……”
声音轻缓无助，又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委屈与可怜。
岁柠与其对视，挑眉说道：“哟----，你还知道疼？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之前拿匕首自伤自残时，怎么不想想自己会疼？”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段修然纵使再神经大条也回过神来了，岁柠在生气。
殿下是在担心他吗？
殿下能因此生气，是不是说明他在殿下心中，其实也占据了一个位置？
想到这里，他眼眸倏地一亮，立马开始表明态度。
“是我错了，日后我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殿下不要生气好不好？”
面对段修然的道歉与保证，岁柠虽不知可否，但她严肃的面孔却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
但为了让他长个教训，后续的包扎工作，岁柠说什么都不再插手。
包扎完毕，穿好衣衫，段修然又变成了那个清冷疏朗、光风霁月的万剑宗弟子。
岁柠用指腹摩挲着手边的茶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经过这次的事情，岁柠也明白了段修然心中对她的情意。
入魔的他在大道修行与她之间，选择了她。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有些话就趁现在一次性解释清楚。
否则以他的脑补能力，还指不定又会在心里想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入魔的闹剧一次就足够了。
“殿下的意思是？”
听到岁柠这句话，段修然心里咯噔一下，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整个人莫名就紧张了起来。
是他想的那样吗？
四目相对，岁柠认真说道：“无论是修行或是生活、感情，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出来，我会据实回答。”
“但、仅此一次。”
这是她给他们两人的一次机会，同时也是检验。
这次刺杀柳庭风，整件事情都是段修然在入魔失控后做出来的，心魔放大了他心中的恶意与欲念。
如今他醒了，可她也说不准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大道修行？还是她？
段修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岁柠，忽然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无论什么方面，毫不保留的回答问题，殿下是因为相信他，还是……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只是后面的念头刚冒出来，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浑身激动发颤，心口处的悸动也越发强烈起来。
最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殿下之前说已有心悦之人，那个人……是您的男宠吗？”
原本他想直接问那个人是谁，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很不争气的换了一种说法。
等待着岁柠的回答，段修然连呼吸都变轻了。
“不是。”岁柠摇了摇头，满脸肃穆，“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段修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殿下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欺瞒！”
“你入魔后体内魔气聚集，若想继续修行无情道必须尽快将其驱除，我可以帮你，你意下如何？”
岁柠紧盯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见段修然摇头道：“多谢殿下，只是……我已不打算再继续修行无情道了。”
驱除魔气自然是好的，但他已经有了想要追逐的人。
大道修行漫长无边，孑然一身，寂寞苍凉。
已经感受过温暖与陪伴后，他又如何能忍受得了那种孤独呢？
岁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段修然缓缓说道：“殿下应该听闻，无情道修士修行之时须堪破七情六欲、无悲无喜，可我做不到……”
若是真能像他以往所想的那样轻易做到，这次他也不会因为柳庭风几句话的刺激就激发了心魔。
他的心不静，他抛却不了心中的情爱。
众生平等，一视同仁，而他心中却有了那个偏爱的人。
若再执意修行，最后也只会死于天道雷劫之下。
心有牵挂，他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岁柠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心悦之人是谁吗？”
段修然心头蓦然一紧，注意力高度集中。
岁柠继续说道：“我心悦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眼前人即心上人。
清脆如玉的女声夹杂在清风中拂过耳畔，字字入耳，字字撩心，在段修然的心湖上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殿下……”
段修然喉咙有些干涩，刚刚听到的那番美好话语恍然若梦。
是他幻听了吗？
他有些愣怔，袖中的双手紧紧攥起，眼含期盼的看着岁柠。
“殿下，你刚刚说的话……可以再说一遍吗？再说一遍好不好？”
岁柠嘴角噙笑起身站在段修然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弯下腰来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
“我心悦之人不是什么男宠也不是柳庭风，是你、是段修然，是万剑宗的无情道修士段、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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