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宣动手后，见宋林书并未追责，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宋林书俩人前脚刚走，他便离开了被烧毁的账房，身后有影子跟了上去。
在经过七转八转后，吴家宣闪身进了一家青楼后面之中。
朝廷是有明令，朝中官员是不允许狎妓的，就算是想要寻乐子，也只能去官妓那边。
很明显，吴家宣进入的不是一家官妓楼。
京城中，青楼是有分等级的，最低级的就是贩夫走卒随意可以进去，收费也不高，楼里的姑娘大都是些从别的地方淘汰下来的。
再往上，则是商贾们享乐的，这里面的姑娘个个长相出众，还能看不到异域风情。
最好的自然是不对外开放的，他们只针对门阀，朝廷虽说不让官员狎妓，但其实管得很少。
这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个个都有沉鱼落雁之色。
吴家宣进去的这座甄秀楼，就是这样一处地方。
背后的主人没人知道，居然有门阀世家的弟子闹事，当天晚上就死在了自己家门口。
而那家门阀最后连个屁都不敢放，甚至举家搬迁到了外地去。
这也让甄秀楼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吴家宣进去后，在老鸨的带领下，径直朝着一处暗阁中走去，路上空无一人，只能隐约听见幽幽琴瑟之声，从两边的房屋内传来。
在最深处的一处暗门前站定后，老鸨开口道：“主子在里面等您。”
似乎这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吴家宣推门走了进去。
暗阁内被装修得富丽堂皇，一张桌子前坐着几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
坐在首位的那人脸上一直戴着一个面具，看不清楚长相。
见吴家宣到来，其他人都识趣的走了出去，这几个中年人吴家宣都有印象，都是朝中同殿为臣的人。
“吴大人，事情都做干净了？”
“回您的话，人和账目全部被烧了，宋林书并未追查，他跟张府园已经去了宫里！”
“很好，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但是动静太大，已经招了不能招的东西，今日回去之后，你自缢吧！”
面具人的声音毫无波动，让人自缢像是一种恩泽。
吴家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害怕，但却也无可奈何，他领教过这些人的手段。
若是自己不做，根本活不到明天，甚至连家中人都会受到牵连。
“朝廷需要有人来堵住他们的嘴，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放心，你死之后，你家里人会享着荣华富贵。”
“多谢主子！”吴家宣颤抖着跪在地上。
本想着这件事做好之后，会得到主子的赏识，没想到自己却成为了一枚弃子。
“回去吧！忘掉这里的一切！”
“是！”
从甄秀楼出来的时候，吴家宣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在大街上。
初春过后大街，尚未天亮，打更的更夫刚刚敲过四更的天。
路上的人寥寥无几，哪怕是最繁华的青楼大街，一天之中，也只有这个时候是最安静的。
吴家宣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有些渗人，走起路来也是扭扭曲曲。
时不时的还要发出几声轻笑声。
在黑暗中的不远处，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锦衣卫正在注视着他，并未上前打草惊蛇。
而从甄秀楼出来后，他的身后除了锦衣卫以外，还有几个尾巴。
他们没有发现锦衣卫的存在，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吊着。
路上遇到两个从青楼里出来的老嫖客，见吴家宣身上绫罗绸缎十分华丽。
便心生歹意，上前要将他打劫一番。
他们刚想好说辞，不成想，吴家宣径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丢给了他们。
两人见状大喜，捡着银票就笑嘻嘻的跑了。
吴家宣没有回家，而是在大街上摇摇晃晃了半个时辰，最后才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府门前。
守门的小厮刚想骂人，走近一看，见是自家老爷，急忙找人将吴家宣扶了进去。
锦衣卫没有动手，跟在吴家宣身后的尾巴也没动手。
刚过五更天，宫里的钟声响起，宫门此时也开了，宋林书连忙让人给凌渊通报。
“宋大人，陛下刚刚醒，让您去见他。”
“多谢公公！”
凌渊武力惊天，已经是当世最强，熬夜对他来说伤害并不大。
“陛下，户部被烧毁了一处账房，是灵州清吏司那边运来的账目，另外，那个人已经被换掉。”
“吴家宣人呢？”
“他一直在户部账房处理大火的事。”
内侍突然进来禀报，刘炳业来求见。
“陛下，锦衣卫发现吴家宣去了甄秀楼，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失落，回到府中后，臣让他府里的人在密切注意。”
“恩，看来他们要动手了，告诉你的人，吴家宣不能死，但消息要放出去。”
“臣，领旨！”刘炳业继续说道：“陛下，吴家宣离开甄秀楼的时候，他身后一直跟着尾巴！”
“甄秀楼是谁的？查到了吗？”
“宁国公秦朝阳府里的第三子秦林的！”
“这么说，吴家宣背后的人是秦林？”凌渊问道。
宁国公秦朝阳与程扶举两人，是大璃王朝硕果仅存的几个世袭罔替公爵之一。
上一次的宫中宴会，他与程扶举的献宝，还让凌渊历历在目。
“目前没办法确定，臣已经派人盯着秦府，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陛下，秦朝阳与程扶举两位公爷，如今都有自己的商行，他们与皇家商行的合作密切，臣也查过秦家的商队，他们的生意都在北方，并未去过西北。”
“陛下，秦家有五子，这个秦林是第三子，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按照朝廷祖制，他是没办法继承爵位的。”
凌渊轻轻敲击着桌面，秦家与其他的门阀不同，他与程家一样，代表着大璃的勋贵集团。
虽然这种世袭罔替的爵位不多，但前几任皇帝，还是分封了不少爵位的。
就算是降爵继承，如今的勋贵集体也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凌渊继承皇位的时候，得到过他们大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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