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翰并没有走远。
看上去开溜把帕达里克气得够呛，其实是不得不走。
那一口冰冷的啤酒下肚的时候，腹中又莫名其妙腾起要命的火焰，不得不找地方灭火。
他只是拽着小春初樱横穿进了200米外的一间冰质民居，上了一张冰冷的床。
向帕达里克索要鹅黄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小春初樱不在冰晶环境中冻坏，潘塞索摩的床上连被子都没有。
他惊讶地发现，寻常男欢女爱是消耗，但白渊的后遗症反而像充电，完事之后体力条拉满，这或许就是蒙哥马利离不开女人的重要原因。
“有人！”小春初樱突然轻声叫道，刚才她怕搞出动静，一直咬着牙不出声。
“什么？”张翰一惊。
小春初樱向左边扬了扬下巴，“距离30米，也有一男一女……”
她没往下说，张翰听明白了，隔着几间房，也有一对男女在做同样的事。
潘塞索摩雌雄同体不分男女，不可能在大白天上床，“你还听见什么？”
“女的问，你真的遇到张翰了？男的说，真倒霉……”
小春初樱话还没说完，张翰已抱着她蹿了出去，穿行过程中两人迅速穿上了衣服。
但还是出了岔子，张翰穿得太急，超出了距离，眼睁睁看见一对男女在床上，从旁边穿了过去。
返回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女人，张翰愣住了：“怎么是你？”
女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蓝眼褐发，竟然是乌苏拉，不，吉格斯。
“至尊主派我们来催促冰藻生产，”吉格斯镇定地起床，穿上军服，“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张翰看着凌乱的床，这张床居然是木床，而且有被子，“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吉格斯用一种很古怪的表情看着他：“皮尔斯啊，还能是谁？”
张翰一愣，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为什么要逃？”
吉格斯轻描淡写道：“没逃啊，他只是刚好走了，您来之前也不通知一声。”
这些话怼得张翰哑口无言，刚才小春初樱听见的“遇到张翰”和“真倒霉”说的是上次青丘镇的死亡考试，而不是这一次。
他连忙用血仆系统定位，果然看见皮尔斯就在冰藻工厂附近，只好转移话题找台阶下：“你查到陶一山在哪里了吗？”
吉格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皮尔斯说，可能在夏威夷，但还不确定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没向您报告。”
想不出更多的话，张翰憋了半天问：“你有没有看见威亚斯？”
吉格斯蹙起眉头，迟疑道：“威亚斯……我不确定。”
“什么意思？”
“我看见一道青气往北飞，不知道是不是他。”
张翰猛地一惊，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威亚斯是青龙，青龙也会飞，根本就不需要借助浮艇就能穿越结界。
格罗夫往北，多半去了冰穹市，距离至少1000公里，没去过没有坐标，玄鹰又给了红案，只能回去找果果儿。
张翰拉着小春初樱回到海岸边，一只狼正追着企鹅四处乱窜，也不扑咬，只是嬉戏。
看张翰出现，果果儿连忙变成人形，跑过来恭顺地站在一旁。
张翰奇道：“果果儿，你怎么回来了？”
果果儿手舞足蹈：“我干翻了一艘浮艇和一个人！”
张翰急问：“人？什么人？”
“就是那个什么威亚斯！他也会飞，遇到我，嘿嘿！”
“你抓到他了？”
“没有，他很狡猾，硬刚我一枪，逃过了结界，我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溜了。”
张翰叱道：“没抓着你嘚瑟啥！”
“可是……我打了他一枪！”
“有个毛用，他是三眼人，只要不打到肉，打一百枪他也不会受伤！”
“哦……”
看来威亚斯往北飞是虚晃一枪，目标还是出结界，这一招张翰以前驾驭玄鹰就经常用。
早知道就应该在结界堵着，还是失算了，低估了他的智商。
“嗷嗷——”
“嗷嗷——”
后方传来几声嗥叫，企鹅群突然乱了起来。
“呃呃，熊熊来了！”
“呃呃，熊王！熊王！”
“呃呃，快去禀告鹅皇！”
……
张翰抬头一看，黑白相间的绒毯被撕裂，纷乱奔逃的鹅群后面，四头白色的北极熊奔扑而来，带起一阵风雪。
领头那头体型异常庞大，比其他熊大差不多一倍，身高3米，体长4米，看着怎么也有两吨重。
哎呀呀惊慌失措，跑到张翰后边，不住哀求：“呃呃，%#%翰，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果果儿往前一蹿，踞伏在地，四肢绷直，耳朵后压，尾巴低垂，身体紧绷，呈攻击前的蓄力状态，昂首长啸：
“嗷呜——”
凄厉的狼嗥穿透冰雪，在冰原上回荡，四只北极熊为之一滞。
熊王听出那只狼和自己一样也是无无境，甩头嗷嗷大吼，后腿直立，挥舞前爪拍打地面，随即咆哮着往前冲。
果果儿正要出击，左前方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白皑皑的冰雪中出现三个身影，为首一名女将军，平端一挺机枪，后面两名特战队员，都端着冲锋枪，全都是量子武器。
空间剧烈扭曲，四头熊跑着跑着只剩下一头，三头较小的熊登时消弭。
大熊之所以没死，是因为它转身背向着射击的方向，缩头弓腰，把自己卷成球状。
量子束打在熊背上只是打下去几个凹坑，将它往前推了几米。
扛过前几枪，它得以打出一块巨大的冰墩挡在身前，但在量子束的轰击下冰碴四溅，扛不了太久。
照这样打下去，熊王丢命只是时间问题。
“娜塔莎！住手！”张翰大喝。
枪声骤然停止，张翰释出幻萦术控制熊王，果果儿飞扑上前，吐出一根黑索缚住。
企鹅群整齐挥动双翅，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呃呃，%#%翰！”
“呃呃，%#%翰！”
“呃呃，%#%翰！”
“呃呃，%#%翰！”
……
娜塔莎迈动长腿，带着两名特战队员走过来，对张翰行军礼。
张翰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们？”
那两名特战队员，一个是沈腾，另一个居然是王力弘。
两人笑而不答，娜塔莎挽住张翰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他们俩现在都是卫道士。”
“什么？”张翰瞪圆双眼。
“艾曼一到西岱就申报了，昨天上帝之城刚刚批下来，我是天督，他俩是天尉。”娜塔莎扬了扬手中的机枪，“这是木木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射程3000米，幻界只此一支。”
聪明女人扎堆就是不同凡响，这就是花匠和艾曼的杰作，如此强悍的三人组合，就算帕达里克见了也得躲着走。
张翰试探道：“你……见过帕达里克了？”
娜塔莎棕色的头发在他脸上蹭：“就是他告诉我你来鹅界了，我才赶来这里，看看你还在不在。”
张翰忐忑道：“那你们……”
娜塔莎手肘轻轻捅了捅他的腰：“瞧你那小气样，他都没性别了，你还吃醋。”
张翰尴尬地笑笑：“不是我吃醋，是他没完没了说要报复我好吧。”
娜塔莎呵呵一笑：“他不过是说说而已，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嗯，确切的说是闺蜜。”
“闺蜜”二字让张翰心中一颤。
虽然帕达里克连“男”闺蜜都算不上，但张翰心里还是五味杂陈，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监和宫女的“对食”。
醋意腾起的同时，腹中那股邪火又一次升起，他脸涨得通红，看娜塔莎的眼神充满欲望，脑海里涌起无数和她在一起的旖旎画面。
“你怎么了？”娜塔莎蓝眼睛满是关切。
小春初樱附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娜塔莎爽朗地笑了起来，拉着张翰进了登载舱。
耳畔顿时安静，粗重的喘息声在温暖的房间炸开，两人干柴烈火般紧紧交缠，相互吞噬。
张翰没有想到，她对他的渴望丝毫不亚于他，他们太久没在一起了。
然而这一次却和以往不一样，巅峰到来时体力条倏然见底，整个人瞬间瘫软，像一滩烂泥糊在娜塔莎身上。
娜塔莎觉察到异样，急忙刹车，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绛理，扶他坐起，双手抵住他的后背。
他这才这样的，体力流失从欲望产生那一刻就已经开始。
显然不是因人而异，后遗症让交合的结果充满不确定性，男女之事不再美好，每次都有可能脱力而亡，这使得张翰心里产生了莫名的阴影和恐惧。
勉强将体力恢复到15%，两人出了登载舱，张翰走到熊王身边，用斯塔克尔剑在它身上一扎，体力条才再次拉满。
熊王嗷嗷大叫，张翰听出来它在说“不要杀我”，而那一剑并没有刺出血，只是像潘塞索摩那样捅了个洞，推测它可能和三眼人一样打不死，用熊语问道：“你明明知道这一剑杀不死你，瞎喊什么？”
熊王一愣：“你，你会说我们的话？”
张翰没接茬，反问道：“你投不投降？”
熊王在冰原上作威作福惯了，岂能就此低头，它倔强地摇头：“不！”
无无境战力，张翰当然舍不得杀，看威逼不管用，又想到还需要一个“血包”，干脆把它扽进了囚室。
他和熊王的对话在旁人看来嗷嗷呜呜，突然熊王就不见了，果果儿叫道：“别关起来啊，我还没玩够呢。”
张翰瞪眼叱道：“玩什么玩，它又不是半麝，一会儿封禁失效，小心它咬你！”
鹅群哗哗闪开一条道，一只比其他企鹅高大一倍的大企鹅扭巴扭巴走了出来，哎呀呀跑上前去，恭敬地低头：“呃呃，鹅皇陛下！”
鹅皇扭着硕大的屁股径直走到张翰跟前，长喙开合：“呃呃，%#%翰！谢谢你帮我们打败熊王！”
看它憨态可掬的样子，张翰强忍着没笑，“熊王很坏吗？”
鹅皇怒目圆睁道：“这个恶霸，仗着大馍馍撑腰到处欺负人！”
张翰一头雾水：“大馍馍？”
鹅皇两只翅膀笨拙地上下比划，“呃呃，就是大……馍馍！”
张翰看他比划的形状，突然明白了，“大馍馍”就是“大摩摩”，最大的潘塞索摩，冰穹城主！
“你见过大馍馍？”
“呃呃，当然见过，前不久我还看见，他把一个大球交给一个三只眼睛。”
张翰心中一紧：“大球？”
青鼎就是圆的，他在雪地上画了个鼎的形状，“你说的大球是不是这个样子？”
鹅皇使劲点头：“呃呃，就是就是！大馍馍交给了三只眼睛。”
三只眼睛自然是三眼人，张翰又问：“那个三只眼睛是不是会飞？”
鹅皇兴奋道：“呃呃，是啊是啊，会飞，龙！”
它表达的是，冰穹城主或副城主把一只鼎交给了青龙，威亚斯！
青鼎！
张翰眉心拧成一条线。
不可能是副城主，它继任的时候冰穹城主已经死亡，而冰穹城主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青鼎。
也就是说，冰穹城主也参与了对野猪岛的袭击，夺走了青鼎。
然后，威亚斯取走了青鼎。
一定是冰穹城主和谁达成某种交易，让威亚斯来取。
不可能是厨师，他被张小鱼打死的时候也没发现青鼎，搜遍“后厨”也没发现。
所以和冰穹城主达成交易的只能是蒙哥马利，威亚斯一定是代表共祭会来取走青鼎。
至于为什么不是蒙哥马利亲自来，也很简单，他生性多疑，不是冰穹城主的对手。
娜塔莎轻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小春初樱走过来挽住另外一只手：“大夫人说，希望你尽快去甘渊，完成五渊浴是当务之急。”
这个道理张翰当然懂，但夏威夷似乎更急，去晚了不仅蒋忻和陶一山会有危险，而且威亚斯这一逃，蒙哥马利必然惊动，青鼎也有可能再次失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张翰下了决心：“娜塔莎，你把这里的事交给别人，马上回西岱找木木。”
娜塔莎问道：“具体任务是什么？”
张翰沉吟片刻，开口道：“一，调集所有卫道士，控制夏威夷群岛的所有出入口，许进不许出，出一个抓一个；二，迅速查明共祭会核武器分布，尽可能控制或摧毁。”
娜塔莎长腿并拢：“是！”
张翰眼珠子转了转，贴近她耳边道：“如果可能，你最好和你闺蜜聊一聊，看能否请他去上帝之城协助搜捕蒙哥马利。”
娜塔莎一怔：“呃……好吧，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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