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处离餐厅似乎很远，莫拉尔走了许久，终于是在一个分叉口终于是停下了。
莫拉尔用手指了指：“你们是去那条路，直走就能看见专门供你们吃饭的地方，等你们吃好了，回刚刚房间就好，不用等我。”
柯莉探头探脑，她眨巴着眼：“少爷怎么感觉你很熟悉这边的路，我们不是都第一次来吗。”
莫拉尔拍了拍柯莉的肩膀：“菲尔丁有给过我公学的地图，你少爷我聪明，全记住了。”
“哇。”柯莉满眼崇拜，她用力点点头，“那我就和诺尔兹一块去吃饭了，少爷你吃好了也要回去哦！”
她笑嘻嘻地拉着尤里卡的衣角，往吃饭的地方一蹦一跳地走去。
尤里卡被拽着衣服，他还想说什么，但柯莉已经拉着他走，一时之间也不好推脱，只能叹口气，跟在柯莉身后。
走着走着，柯莉慢下了步子，她略微弓身，有些同手同脚起来，过了好久，直到浑身都僵硬了，柯莉才勉强转身，她看着自己身后戴着面具的尤里卡，嘟着嘴不满道：“……你没盯着我吧，我感觉背后毛毛的。”
尤里卡脸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冷淡道：“自然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的柯莉并不满意，她手指对着手指，嗫嚅道：“我说你能不能把面具取下来，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怪吓人的。”
尤里卡抬脸，他本来就比柯莉高不少了，下巴一抬柯莉更是看不清，柯莉不高兴地瘪嘴：“说你一句就这样，哼，不理你了。”
柯莉大步迈开，走到前头去了。
尤里卡看着柯莉气鼓鼓的背影，他只是视线偏了偏，看向莫拉尔的方向：“在我和柯莉面前都不屑于装一装了，还真是信任我们。”
……
莫拉尔揉了揉鼻子，他其实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远远地传来，收拾了半天房间，体力也消耗不少，确实也饿了。
不过，去餐厅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让那些娇生惯养的贵族一下子习惯吃聚集在一起的餐食，怎么想都会出事，那些平时就高高在上，不把比自己弱的贵族放在眼里，现在他们居然还得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可不是奇耻大辱。
虽然刚刚已经被苏珊和简警告过了，但那些贵族子女也是聪明人，相信没多久就能找到空子，拐弯抹角地为难人。
“喂，前面那个黑发。”
身后传来了声音，莫拉尔转身看过去，一个穿着普蓝色丝绸外套的男人朝着自己招手，他头发有些凌乱，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男人有一头亚麻金色的短发，他五官格外立体，长得只能说是普普通通。
没有见过的人，应该不是和莫拉尔一个时期的新生，是学长吗。
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他弯下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警惕的莫拉尔，忽然笑出声，然后直起身，朝着身后招手：“喂，你们过来看，这不是戈温森伯爵的私生子吗，这黑发，我一眼就看见了。”
莫拉尔抿唇，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上辈子没遇见过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不认识路，所以挨饿了几天 。
男人身后又走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漂亮的女人，在后面跟着两个点头哈腰的人。
女人也和那个男人一样，扫了两眼莫拉尔，很是自然地挽住男人的手臂，才娇声道：“就是这个吗，格雷戈，他看起来不怎么样。”
莫拉尔被劈头盖脸地评头论足一遍，但他也没有生气，反而礼貌行礼，老老实实地低头道：“学长学姐好。”
格雷戈皱眉，他又打量了一遍莫拉尔，看着他无可挑剔的行礼姿势，才不情不愿地哼出声：“哼，算你聪明，莲瓦伊，我们吃饭去。”
莲瓦伊娇羞地扑在格雷戈的怀里，二人一块往餐厅走去，他们身后的两个男人跟在他们身后，只不过他们却不约而同，向莫拉尔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大概意思是觉得，自己被格雷戈和莲瓦伊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莫拉尔可是对佩拉公学的规则烂熟于心，即便是新生也要遵守规定，比如说刚才，低等级的新生遇见高等级的学长学姐，一定是要行礼问候的。
吃饭的时候也是，若是有高等级的人进来了，低等级就算在吃饭，也得起身问候，直到高等级的人坐下，他们才可以继续吃饭。
莫拉尔这头黑发很是显眼，他都不用多想，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大概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学，为难自己的人也会变多。
自己刚刚要是没有及时地向格雷戈和莲瓦伊问候，怕是会被他们借机发作。
格雷戈和莲瓦伊身后的人，当然不是什么仆从，进入这边餐厅只能是真正的贵族。
许是在外的地位也不够显赫，在公学里也拿不到好的等级，只能跟在高等级的人身后当牛做马。
不过也许是更糟糕的可能。
随着年级变化，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即便是在整个年级里，有人是评分最低，但这样不要紧，只要有新生入学，那就天然比新生等级要高。
除非，被剥夺了等级。
在佩拉公学里，存在着一类人，他们被剥夺了等级，再无希望往上升，新生都可以踩在他们头上。
若是犯了严重错误，或者一直违反规定的人，一是会被勒令退学，二是会和家族中人干涉过后，可以留下，但只能做永远爬不上来的底层人。
所以有些贵族利用这个规则，巧妙地不留痕迹地，让自己或厌恶，或戏弄的对象，落入勒令退学的境地。
有点地位的贵族或许会把自己的孩子带回去，但那些本就岌岌可危的落寞贵族，全部希望已经押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们怎么可能愿意退学，于是宁愿交上大笔的钱，也让孩子继续留在这里，无论是什么身份也好。
那两个人看起来就是这个处境。
莫拉尔以前没有见过格雷戈和莲瓦伊，至少是没有见过的印象，高年级出名的人有很多，这两位怕是，没过多久就会被勒令退学吧。
他想了想，继续往餐厅走去。
已经来了有不少人在里面，可是却诡异的安静，只有轻微刀叉接触盘子的声响，莫拉尔看见格雷戈和莲瓦伊依偎地走了进去，顿时里面响起来一片稀稀拉拉的问候。
“学长学姐好。”
格雷戈和莲瓦伊理都没有理睬，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迎着恭维声，径直走到一处有着良好阳光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个新生模样，问好过后才坐下来吃饭的人。
格雷戈地踢了踢桌子，震得上方的饭菜都在晃动：“滚远点，不知道这里是我的专属位子吗，找死。”
本来就安静的餐厅更显得寂静了不少，能听见桌椅磨蹭的声音嘎吱响起，被踢桌子的新生一惊，随即面色苍白地仰起脸：“学长对不起，我不知道。”
格雷戈骂骂咧咧的，不过嘴里却没一个脏，因为佩拉公学规则里有写，脏话有辱贵族风范，私底下也不允许，若是被人举报或者被发现，也按违反规则算。
逼得一众爱私底下讲脏话的贵族子弟不得不改掉这个习惯，然后文明用语，或者拐弯抹角阴阳人。
“知道了还不滚，愣着干什么。”格雷戈又用力踢了一脚桌子，桌子上的饭菜晃动得更加剧烈了。
那个新生忽然冷哼了一声，他似乎并不怕格雷戈：“……是我哥让我坐在这里的，学长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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