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看着大河上飞驰的木船们摇摇头，坐在树根旁，河畔树林中隐藏着半个牛录甲兵和八旗二百蒙古兵汉军。
穆里玛坐在鳌拜身旁道；“大哥，越过这条河，我们就靠近大贝勒求救的村寨了，这些河道上的东江渔民太讨厌了，苍蝇一般搜索各条河道，咱们怎么过河？”
“敌人在围点打援，我们在运动中已经损失了几十名战士了，过河是个问题，过了河靠近村寨面临未知的战斗，商军太讨厌了。”
鳌拜揉着脑袋烦躁道；“大贝勒率领一个牛录甲兵，数百八旗蒙古兵及汉军，调用了七名射雕手，怎么会被商军围困了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去救援。都类，你过来，征集粮草船只的情况怎么样了？”
董鄂?都类靠近鳌拜道；“甲喇额真大人，我们搜集船只征集粮草非常不顺利啊！
这里的部落是大金控制的女真部落，村寨长老们见到我们非常为难，他们害怕商军的报复，大部分村寨在观望。
我们好歹能筹集到粮食，但是筹粮之时总是遭遇商军袭击，村寨顾虑商军报复是个大问题。
搜集渡河船只更是个难题。商军水军搜剿了河道村寨所有木船，百姓报告隐匿的船只会有奖励，我们只能抱着木头渡河。身着重甲的战士和马匹渡河都是灾难啊，那些搜索的百姓昼夜不停在河面穿行，遇上我们渡河就报告商军战船。我们损失了很多战士！”
“生存是艰难的，警告部落村寨要清楚大金才是这片区域的主子，还要继续征集粮食物资，他们怕商军的报复难道不怕大金八旗的怒火吗！
渡河是个问题，命令勇士们多多砍伐木头，在夜晚争取一次就渡过大部分战士。都类，这里是你我的家乡，但是万万不可仁慈。敌人狡猾残暴，我们和部落乡民要有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慈不掌兵。
不要被敌人激怒，我们身经百战要明白怒不兴兵！”
“鳌拜鳌拜鳌拜拜！鳌拜鳌拜鳌拜拜！”搜索的百姓唱着欢快的歌曲乘着木船掠过河面。
“穆里玛你松手，我要射死他们。”鳌拜满脸涨红极力挣脱穆里玛抱着自己的胳膊道；“我要砍死李银河！”
四道河河滩商军帐篷内，李银河同军官们围着宽奠地图探讨敌情。
刘虎道；“李大人，我们征发东江百姓配合舢板水军搜索各条河道，基本保持三班倒全天候封锁河道，击杀后金士兵五十人，俘获二百，马匹四十。
敌人从各个方向靠拢四道河寨子，非常急迫地进行救援，特务连已经派往村寨四周山谷密林和敌人纠缠，大批敌人距离寨子越来越近，人数不少啊！”
“非常好，特务连收回来吧，南北官道的封锁有没有问题？”
“大哥，四道河村寨三面环山，东面临河，南北官道狭窄，商军在南北官道各设置了一个辎重连。
商军辎重连跟朝廷现在的辎重车营大不相同，咱们的辎重连在尝试升级为车营，现在要经历实战检验。
车营是战车部队，是大明抗倭名将俞大猷最先提出并创建的。边军对敌，都是驱马到敌军阵前，然后下马使用单手操作的环刀或骨朵御敌，和蒙古军使用的武器相同。但蒙古军是在马上作战的，所以交战时“ 彼高我下，万无取胜之理”。于是俞大猷将明军步兵的环刀、骨朵改为钩镰刀、虎叉、龙刀。这些武器长度都在七八尺，可砍可刺，对付骑兵最为便利。俞大猷还安排士兵在作战时左手持圆牌、右手执环刀滚杀敌马，和戚继光大帅的藤牌手相似。
但是要在野战的环境下彻底击溃蒙古骑兵，这还远远不够，于是俞大猷又提出了其在两广地区使用过的新法—— 马上步兵、骑兵和战车配合作战，这也是大同镇兵车操法的前身。
俞大猷曾在大同地区的安银堡，用一百辆战车和三千步、骑兵，打败了蒙古十余万骑兵。
后来，戚继光调守蓟镇，他认真研究了俞大酞建立的车营，认为车营有五大好处：凡攻战用之环卫，一则可以束部伍，一则可以代甲胄，虏马拥众，无计可逼，此车之堪用一也。行则为阵，止则为营，以车为正，以马为奇，进可以战，退可以守，此车之堪用二也，等等。
于是，戚继光建立了七个车营，每营装备有重车、轻车。车两头设有长辕，两头皆可驾马，可进可退。咱们易州车营隶属保定车营就是戚继光大帅设立车营制度的历史延续。”
李银河对刘虎点头道；“车营在作战中有多种用途，商军依靠车营攻守兼备，可以为大军开路，运输补给。车营的装备建设要制式化，增强火器输出，车营士兵的培训目的是承担多种战争需要。
我们没有太多经验，要在实战中摸索和检验车营建设，目前没有固定的模式。”
刘虎深以为然道；“明军将领对车营的使用已经僵化落后了，车营本身没有什么发展、车载火器逐渐落后和明军战斗力的衰退，还有就是女真的战斗力非现在的蒙古人可比，车营的作用与戚继光大帅时代已不可同日而语。
目前明军普遍看不起车营，认为躲在车后作战不是勇者，战车被当做后卫和辎重运输任务来使用，作战士兵经常和后续的车营步骑部队脱节，这种没有协同的作战方式为明军带来了恶果。特别是在辽东战场，车营已经成为灾难部队。
商军在官道南北各放置一个辎重连，每个连队配备一个排骑兵，增强两辆将军炮炮车，护卫士兵主要是东江各岛的蒙古人和女真战士。他们的近身搏斗以及射箭技术是辎重连的绝大襄助。
辎重连在战场设置了拦马桩，地雷，树桩，但是根据敌情来看，兵力有点薄弱。”
“我们想立足辽东发展没有捷径，我们依靠水路优势在四道河子围困一部后金军队，商军在战斗中损失很大，只有咬牙挖掘潜力才能保持战争主导权。
我们不仅要围死村寨的后金部队，还要趁后金军队被调动救援四道河村寨的时机，打击后金的战略要点。
商军虽然弱小，但是现在依靠水路可以快速运兵，在局部占据优势。等过几个月水道结冰，商行将面临生存危机，所以，我们现在要牢牢把持主导权，为以后行商为练兵打出局面。
请温铁心介绍商军下一步的作战目标。”
温铁心起身敬礼道；“李银河大人的意思是尽快实施下一步的作战行动，商军在两日内对后金的敏感据点实施打击，参谋的决议目标是牛毛寨。
牛毛寨是大明通向后金老巢赫图阿拉的“镇江路”上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塞。镇江路”以今九连城为起点，路经宽甸境内的长甸、永甸、青山沟等地，翻过坎川岭，再由牛毛沟翻过牛毛大山的牛毛岭，便是栋鄂部的牛毛寨；最后经二户来，洼子沟到达后金老城赫图阿拉。此路正是明万历四十七年，朝廷发动进攻后金的萨尔浒大战东路军的进军路线。”
帐篷内的军官们兴奋地议论，牛毛寨距离后金老城赫图阿拉一百多里，打击牛毛寨绝对引起后金八旗贵人的关注。
温铁心咳嗽一声继续道；“商行以及李大人的意图是进攻型防御，后金老城不是商军的作战目标，我们只是展示可以打击后金核心地域的能力。
牛毛寨是一个震慑后金的核心地域目标。牛毛寨位于大雅河与六道河间的牛毛大山东北谷。牛毛大山山体面积很大，其四周因多高山、大山而古今有名。
牛毛寨所在的沟谷由南向北又折向东，地势南高北低，长约二十三里。沟谷东、南、西三面是高山，大甸子河沿东面山根由南而北流出沟谷，汇入六道河。沟谷中、下段地势平坦开阔，最宽处达八里；中上段山势渐收，宽约七百米；其上仍又很开阔，宽约四里。寨址位于沟谷的中上段大甸子河左岸
牛毛寨四周有四道防线：横断沟谷的寨墙东端直抵大甸子河左岸断崖延伸的陡坎；西顺山坡而上，距岗顶近二百米处，折向西南，再顺坡抵至山顶，总长约七百余米，为牛毛寨西面防线。寨墙西端与西山岗连接，西山岗由此再向西南延伸，其山势陡峭，形成牛毛寨西面天然防线。大甸子河左岸断崖由寨墙东端陡坎起，沿沟谷向南，至关隘门内1里建有后金兵营，总长约两千米，为牛毛寨东面天然防线。西山岗由北面的山岭上向东南环绕，山脚直插东山根处，形成一天然关隘，为牛毛寨南面防线。东、西、南三面为天然防线，仅北面为一道人工修筑的寨墙，此四道防线内便是牛毛寨的整体区域。”
李银河向温铁心点头道；“东江战士们，特务连，商军参谋们辛苦了，牛毛寨地势险要地处通往后金老城的咽喉要道，有很多天然阻碍，商军用兵讲究精算，我们不打攻坚战，不打消耗战。
我们的目的是逼迫后金参与商行主导的贸易体系，最起码打出一段和平发展的时间，参谋的意见是直插后金咽喉，请详细解说！”
“李大人，各位同僚，商军参谋处筛选了辽东半岛很多目标，最后确定集中兵力拿下牛毛寨。拿下牛毛寨能震惊后金贵族，迫使后金重视商行的要求，第二点；牛毛寨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商军通过持续战斗不断抽离牛毛寨的防守兵力，已经造成攻占牛毛寨的有利局面。
牛毛寨东西宽约4里，南北长约4里。地域开阔，土质肥沃。其一面临河，四围皆山，宜农、宜牧、宜渔、宜猎，适于屯兵、练兵，利于防守。
寨内居住的女真部落有三十多户，八旗驻守兵力一个牛录，附属的蒙古兵和汉军三百。这个部落是后金嫡系，成年男子多在八旗中效力，剩下的青壮不超过五十。商军在半岛以及鸭绿江持续用兵，寨内驻军不断被抽离支援各处后金作战，寨子内的驻军现在不到一百。
商军攻打牛毛寨面对的后金敌人不超过二百。敌人防守凭借的是天险和弓箭等简陋武器。
东江毛文龙总兵曾经突袭攻占过牛毛寨。”
李银河指着辽东地图道；“你在地图上详细解说。”
温铁心走到地图前指着牛毛寨道；“其一面临河，四围皆山，毛文龙总兵通过河流运兵，从牛毛寨北部突入寨子，分出一部兵力扼守寨子南部山路，全歼寨子守军。
参谋处认为；商军集中主力从河流突袭寨子北部，也就是寨墙东端直抵大甸子河的防守寨墙，迅速向西攻占西坡高点，一举包抄寨内士兵和部落村民。
作战关键是商军能够围住四道河寨子，抵挡住敌人的救援。能够使用精锐截断牛毛寨南部山路，能够一举突破寨子北部后金的防线。
困兽犹斗啊，请李大人安排战斗部署。”
李银河看着地图思索良久道；“既然要打，商军的惯例是狮子搏兔。
命令！”
帐篷内军官起身。
“鸭绿江一线各条大河的警戒骚扰任务由百姓船只承担，原则是阻碍后金士兵渡河，破坏其渡河设备就好。
徐安生先生负责云从岛的安全，两艘福船携带编制船只巡查云从岛海面，云从岛商栈安全由商军一个排负责，负责商栈事务的学子们配发武器。
刘虎，医护兵的训练效果如何？”
“李大人，医护兵兵源主要是辽东青壮女子，她们性格泼辣吃苦耐劳，两支拉练连队参与四道河战斗，损失过半，现在桃花岛进行休整。带队主官是学子王正行和冀州成。
云从岛在训医护兵四个连队。商行正在招收医护女兵，准备再次招收五百女兵，东江百姓应招积极。”
“四支在训连队全员拉到四道河子，负责中军安全，王正行冀州成各带一个排医护老兵在河滩接收医护兵。医护兵属于战兵编制，战后升级为营级编制。
桃花岛其余医护老兵回转云从岛训练应招医护新兵。”
刘虎为难道；“这批医护兵训练不足啊！”
“刘虎，医护女兵已经证明，她们忠诚勇敢，我们只能将河滩中军防护交给她们。警卫连，侦察连都要去牛毛寨，我们无法确定在训青壮的忠诚，只能依靠女兵守护河滩中军。
医护兵只能边训练边作战，执行命令吧。”
李银河转头对白兔道；“你负责指挥河滩骑兵策应南北辎重连，只能给你两个连队，灰兔是你的副手。”
白兔和灰兔起身敬礼。
李银河回礼道；“塔内在河滩负责指挥刀盾手，给你一个连队，本官征召一个连队善射刀盾手。”
塔内起身敬礼。
李银河回礼道；“盖英杰负责水军策应河滩，刘八的重炮炮组依旧留在河滩。”
盖英杰刘八起身敬礼。
李银河回礼道；“刘虎坐镇河滩中军指挥各兵种作战，协调东江青壮，北方商行提供的战士。
牛毛寨之战，征调北方商行一个连队，彼得王喆各一个连队。”
刘虎起身敬礼。
清晨，四道河子上空霞光满天，水面荡漾微澜，含羞碧影照云艳。河滩上响起军号声，清脆的号声刺破苍穹传向远方。
德格类杜度萨哈廉站在村寨隐蔽处观察着河滩上的商军。
德格类皱眉道；“商军正在进行新的军事行动，我们要尽快向商军妥协，谈判效果怎么样？”
沙船运载医护兵登陆，一队队背着标枪腰插短铳的医护兵接管滩头防御，警卫连侦察连战士们陆续排队登船。
杜度摇头道；“我们派出村寨长老们积极接洽商军，商军要求我们只能无条件投降。每一次谈判都会射杀一名长老。”
杜度指着商军阵地前六名长老尸体道；“商军统帅小肚鸡肠，报复我们射杀商贸管事和护卫，每次都要射杀一名谈判的长老，太残暴了。
今天我们派出了村寨中年管事，估计很快就带回消息，我们只是要求保留武器离开此地，对方太苛刻了！”
三名村寨管事被刘虎赶出军营，依照惯例，射杀一名回寨的管事，另两名管事脸色苍白失魂落魄逃向村寨。
德格类脸色铁青道；“商军统帅凶残狡诈，他就没想给我们和村民留条活路。我们要有最坏的准备，送信人员送出消息了吗？”
杜度曾是镶白旗旗主，在后金八旗身份尊贵，但是皇太极继承汗位以后，两黄旗两白旗对调，镶白旗杜度调镶红旗，杜度旗主位置暂时搁置，据说准备让多尔衮任镶白旗主。杜度是褚英的儿子，褚英是努尔哈赤的废太子，是皇太极提防打压的对象。
此次出征，正蓝旗小旗主德格类由于是和硕贝勒，反而成为统军首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杜度耐心解释；“大贝勒，我们夜间在正面突围的信使们被全部击杀，商军允许我们白天收回信使尸体。我们派出的另一批信使爬山越岭逃出去了，应该能传出信息。”
商军滩涂腾起烟云，随即传出一声炸雷般爆响，一枚重炮炮弹砸在寨墙上，寨墙晃动，碎石激飞。商军又在震慑性射击。
德格类浑身一颤点点头；“希望大金军队不要再救援村寨，这是一个阴谋，商军明明有实力攻取四道河村寨，偏偏围死我们不进攻，事出反常必有妖。
希望大金军队提高警惕，商军要搞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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