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飘散着淤泥之气，汨罗躺在床上久久都没缓过来。
只有一个念头
灵魂消蚀，太古......
他都知道了。
洛三刀只裹了件玄色袍子，松垮垮地能将他从胸膛看到小腹。
“后果自负。”
于是她赶忙撇过眼神，
他上前往她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苦的要死，她就要吐出去。
却被强行合住嘴，
“还想有力气动就吞下去。”
汨罗艰难咽下去，最后还干呕了好几下。
“糖呢？”
“没有。”
药效很快起了作用，周身逐渐恢复力气，舌头苦地发麻，、
洛三刀又掰开她的嘴塞了第二颗药。
这颗更苦！
她挥起拳头就要砸人，洛三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在脸上。
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火气，洛三刀愣是强制她咽下去才松手。
最后汨罗也不知是被药苦地，还是生气又或是委屈，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他声音里透着心疼，“药只能延缓灵魂消蚀的速度。”
她眼里是平静的绝望，“我与天地画契，神佛都救不了我。”
即便是灵皇，也只是续命。
“所以只能延缓。”
洛三刀静静地看着她，说：“如果这件事之后我们都能活下来，就去找改命的法子，天地之大，总会有法子。可你要想着活下去。”
不能不顾生死，要想着活下去。
而她之所以回来见他，本是要与他道别的。
而现在，他拿着延缓灵魂消亡的药，说以后去找改命的法子......
最终她没有回答，只说：“这药苏曳卿给的？”
“我那老师父给的。”
“老...”汨罗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谁，“成了精的山怪？”
洛三刀：“药理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我请最好的医师鉴过。”
汨罗自检，发现灵魂消亡的速度真的有减缓。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灵皇，是天地之灵，世上没有什么能彻底修补灵皇的灵魂，即便另一个灵皇也不行。”
灵皇诞于混沌之期，是世间第一个灵，之后百万年后才有了世间万物。
想要彻底修复她的灵魂，需比她还要高阶的存在。
这个世上没有。
但这次的药确实延缓了消亡，那么，此物至少是与灵皇诞生于同一时期，且相差不久。
汨罗：“你那位老师父，不是人吧？”
“是颗人参。活了千百万年，一直睡在地下，我把他从地底下挖了出来，问了些问题，走之前拔了他一撮胡须当药引。”
“......”
怪不得上次叫人家成了精的山怪，这次就改口老师父了。
“看来告诉你太古的存在，以及两城一都的传言，都是出自他之口。”
汨罗从头捋了一遍，说：
“所以，你是发现灵皇被灭，但天灾未停，才怀疑我另有目的。在苏曳卿那里得知灵魂消蚀的事，又在老师父那里了解到这些，所以你才断定我的目的是太古。”
洛三刀：“是。”
汨罗狐疑，“苏曳卿能这么轻易告诉你？”
洛三刀：“只要存在，就能得到。”
汨罗：“你那老师父告诉了你多少？”
于是洛三刀便将已知的信息道出，结果汨罗发现几乎不差。
她说：“天地生万物，大道有神通；此间无常道，唯灭是太古。太古就是万物存在本身，当’存在‘苏醒，便是毁灭。”
洛三刀：“因为灵魂消蚀，所以你没有选择封印灵皇。”
汨罗：“封印是封印处理不了的东西，趁我还在，不如彻底铲除。只不过唯有灵皇出世才打破平衡，才能让太古苏醒，这是条必经之路。”
洛三刀：“既然失衡能让你们都解脱，按理你与太古不该敌对，所以天灾、四时失序、魔兽暴乱，都不是你们能掌控的。”
汨罗：“没错。当存在想跳脱出存在本身时，这个世界就没了意义，只有毁灭。所以，只能打击毁灭，重新开局。”
她展开掌心，一颗裹挟着浓郁幽绿光芒的珠子悬浮。
“死灵瞳孔。我杀了万物生灵…并将它们的力量，还有灵魂，全都汇聚在了一起…炼成了它，我就是用它杀了太古，也击败了现在的灵皇。”
“所以，你很笃定能再一次杀死太古。”
“对。铸死灵、诛太古、碎山河，灭天地……不论是灵皇还是太古，还是整个世间，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顿了一下，接着坦言道：
“我利用了我们的感情，
利用你对我的情谊放弃阻止灵皇出世的决定，利用你的势力去摆平无处不在的尸怪和随时都可能入侵的魔兽，还利用你去收拾灵皇出世后的烂摊子，
利用你对我的信任，一步一步完成目的。”
洛三刀：“所以你就宁愿在地古川被打的遍体鳞伤？”
汨罗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提前暴露死灵瞳孔的力量只会打草惊蛇，况且我又不是特意去挨打的，我怎么知道它会派金甲过去，
退一万步讲，实在扛不住我也会逃的，退两万步讲，越惨越能让你心疼，越能进一步获得你的信任，不亏。”
洛三刀：“愚蠢。”
汨罗深深叹气，“没办法啊，本尊也愚不可及。”
“灵魂销蚀是死局，即便我没有恢复记忆我的寿命也只剩十个月，这是契约的代价，我不是存心瞒你。
如我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不想听你检讨这些。”
汨罗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寿命，我这个短命鬼两三月后就要死了，灰飞烟灭……连来世都没有，你娶我多没意思。”
洛三刀起身转过身去，但汨罗还是看到了他眼框的红。
她心中何尝不是万分难受，只是表面上风轻云淡地说：“我本想潇洒又光荣地走，如今欠了你的情谊，倒是罪加一等了……”
等来的却是洛三刀扔来的一件件衣裳。
“天快亮了，去苍梧山。”他说。
苍梧山，灵皇被困在那里。
汨罗无言，深知此时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她还要去做与灵皇最后的了结。
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哪有人上上战场前先把自己搞累的。”
洛三刀：“动的人没喊累不动的先喊上了。”
汨罗：“……”
穿戴好后她又想起什么，“对了，我要见你那个老师父，让他去苍梧山。”
洛三刀：“已经在。”
汨罗感叹：“你我真有默契。”
见洛三刀没给反应，汨罗扯了下嘴角，随后两人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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