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祝福的金光足足持续了近半个小时，金色的光雾在海面上缓缓流动，像是将整片深水湾海域都重新洗涤了一遍。
直到最后一道光芒从天空中收回，海风才悄然恢复原本的清凉，众人才从那种近乎神圣的状态中逐渐回过神来。
最兴奋的，是海战团的战士们。
他们一个个检查着自身的气力流动，满脸不可置信。
有些人甚至忍不住跳了起来，脸上写满狂喜。
“我……我突破了？”
“是真的！我感到自己的气力变得更浑厚了！”
“我也是！”
有人大喊，有人落泪，有人因为激动握紧拳头，直到指节泛白。
很快便有人发现：海战团里突破到一级战士的，竟然超过三万名。
这是任何一个军团都不敢企及的数字。
安格看着激动的他们，也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意。
但笑意仅仅持续了片刻，很快就被轻微的忧虑取代。
海战团的战士上限……也就到一级战士巅峰。
突破天花板的终极办法，只有他们的孩子，而不是他们自己。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难免觉得沉甸甸的。
不过下一瞬，他又轻轻摇了摇头，露出释然的表情。
“鲛人军团那边，一级战士数量也是对半。我这是在担心什么？”
他暗自失笑。
随着心情重新平静下来，安格的身躯开始收缩，混沌武装也化作一缕淡光退入体内，很快，他便恢复到正常人大小。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都在海战团驻地的巨墙上接见战功卓着的战士们。
艾伊莎、格桑、梅芙妮、托福、雅思等人依次站在两侧，几位大魔法师负责维持秩序。
每名战功显赫的战士被叫到安格面前时，都紧张得手脚僵硬。
“感谢大人！为世界城而战，是我的荣耀！”
这名授勋的海鲜团战士红着眼眶，声音都在颤。
安格亲手将荣誉勋章别在他的胸口，郑重道：“世界城的海域未来需要你们守护。这不仅是为了世界城，也为了你们自己的族群。”
战士重重单膝跪地：“是！”
整个授勋过程持续许久，场面庄严而热烈。
结束会见后，安格同众人返回飞艇的会议室。
刚坐下不久，格桑便开口问道：
“大人，这次我们俘虏了三万多名鲛人……他们该如何处理？”
艾达、托福、雅思等人也都看了过来，明显对安格的决定十分重视。
安格敲了敲桌面：“把鲛人俘虏里有威望的几位找来，我想问问他们自己的想法。”
众人一愣，彼此对视，都没明白安格打算做什么。
但还是按照吩咐去执行。
不久后，一名下半身被巨大水球包裹、上半身裸露在空气中的鲛人被押了进来。
他的模样狰狞，满脸鳞片呈暗蓝色，两只眼睛却在看到安格后闪过犹豫与……某种难以解释的释怀。
安格倒觉得有趣。
“怎么？”他开口问道，“怕我们对你们做些什么？”
鲛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眼里的警惕始终未散。
安格不以为意，继续道：“既然你们已经投降，应该也想知道你们未来会如何被对待吧。”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鲛人的心思，他眼睛猛地一亮，目光急切起来。
“说说吧。”安格靠着椅背，语气不急不缓，“你们的看法是什么？”
鲛人迟疑了很久，最终沉声道：“……我是鲛人东部军团的深水湾海域团长。”
“之前深水湾的驻防，都由我负责。所以……我想先问一句——你们为什么入侵我们？”
会议室瞬间安静。
雅思皱眉，托福和艾达面露讶色，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反问。
安格轻轻敲了敲桌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鲛人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既然你心里知道原因，”安格冷声道，“那就没必要问我。”
鲛人的肩膀微微垂下，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撑。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们？”他的声音低沉，夹着失落。
安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沉默在空气中停留片刻。
“要看你们怎么表现。”
鲛人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如果你确实是东部军团的成员，那么你们都必须接受——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鲛人皱眉，“什么意思？”
安格缓缓解释：“群岛位面海域中有许多海底山脉，蕴含着秘银矿脉。”
“你们的任务，就是前往海洋矿场开采秘银矿石。”
鲛人的眼睛一下睁大了。
秘银他当然知道。
他自己的鱼叉就是秘银与其他魔法材料打造的，只是如今已经遗失在战斗之中。
他沉默了几息，试探道：“那……我们要在矿场……待多久？”
“三年。”安格语气平静，“三年期满，你们就恢复自由。你想去哪都可以，没有人会阻拦你。”
鲛人猛地抬头，眼神像被什么刺痛了。
“只……只需要挖矿三年？不需要……变成你们的奴隶？”
安格挑眉看他：“当然不会。”
“世界城没有奴隶。让你们挖矿，是因为你们主动进攻世界城的领土，这只是对你们行为的惩罚。”
鲛人怔住了。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会议室里静默了一瞬，气氛悄然发生变化。
安格看着鲛人，目光平静却沉稳：“你们的命运，由你们自己争取。而不是由我们决定。”
鲛人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安排鲛人俘虏们挖矿。
昆蒂娜、格桑、梅芙妮等人都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安格竟会让鲛人俘虏去挖矿。
但他们很快意识到安格并非一时兴起。
安格坐在位置，神情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威压。
昆蒂娜想问却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安格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安格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开口：“你们鲛人族和人鱼族——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问题来得太迅速，鲛人愣了一瞬，眼神里浮现出明显的慌张。
安格只看了他一眼，心中便有了判断。
——这名鲛人知道。
他微微俯身，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你们鲛人族里，有人被控心魔附身控制了吗？”
鲛人的瞳孔瞬间收缩，继而沉默。
他下意识想否认，可安格的目光像能洞穿灵魂一样，让他根本无处躲藏。
最终，他点了点头：“……是有从海底裂缝中出来的未知存在附身了我们的同伴。”
“但他们后来……后来在深水湾海域与你们作战时，全部都死了。”
格桑站起身道：“什么时候附身的？是战斗时才发生，还是之前就已经发生？”
鲛人犹豫了一下：“在战斗之前。”
“数量并不多……只有几千人。所以……所以我们的指挥官没有放在心上。”
“几千？”昆蒂娜皱眉。
世界城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都沉了下来。
安格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不知道海底裂缝里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人鱼族就从未告诉过你们？”
鲛人脸色瞬间变得发白。
“那……那些东西并没有伤害我们鲛人。”他声音发颤。
“相反……它们让我们更强了。力量更纯粹，速度、感知，都大幅提升。”
“如果不是女王担心平衡被打破……恐怕我们所有的鲛人都会接受那种未知存在。”
空气一瞬间冷了下来。
昆蒂娜忍不住开口：“人鱼女王……竟然用鲛人做这种事？”
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
这完全是把鲛人当作试验品。
安格却摇了摇头：“不一定是她主动。人鱼女王很可能已经被影响了。”
梅芙妮愣住：“被……控心魔？”
安格目光冷静：“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来到群岛位面的三阶控心魔只有一头，不足以控制那么多高阶生命。”
“她应该是被其他渊狱生物影响了。”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梅芙妮惊道：“大人……你的意思是——除了控心魔，还有其他渊狱生物已经进入了群岛位面？”
安格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有这个可能。”
鲛人听得脸色发灰。
他明白渊狱是什么，能从安格等人的反应中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渊狱……和恶鬼是一回事吗？”他颤声问。
“恶鬼是渊狱生物，来到群岛位面的渊狱生物是另外的存在！”安格回答。
鲛人的心凉得像被浸在冰水里。
他想起数年前恶鬼入侵群岛位面的事情，当时鲛人族和人鱼族都因此大规模戒备，却没想到如今面对的可能是比恶鬼还难缠的存在。
他呼吸急促：“你的意思是……我们鲛人族中的那些未知存在……来自渊狱？”
安格点了点头。
鲛人的膝盖差点软下去。
“你们……你们世界城不是宣誓守护群岛位面的吗？”鲛人的情绪突然失控。
“你肯定知道怎么办！你肯定有阻止渊狱的办法，对不对？”
安格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问：“你知道那处海底裂缝的准确位置？”
鲛人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
世界城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他们一直在寻找裂缝的具体位置，这是能逆转局面、主动出击的关键。
安格走近鲛人，语气平静却无比直接：“你能带我去吗？”
鲛人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回答。
恐惧、犹豫、忠诚、族群存亡的拉扯，在他脸上清清楚楚。
安格知道他在挣扎，于是淡淡道：
“如果你带我去，我至少有机会解决裂缝的问题。这是对你们鲛人族最好的结果。”
鲛人握紧拳头，眼神却仍在动摇：“不会的……女王不会……不会看着我们衰落。”
“她一定有办法。她从不会让鲛人族灭亡……”
安格轻叹了一声。
“你把希望放在一个可能已经被控制的女王身上？”
鲛人脸色一白，却依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摇头。
这一刻，安格已经确认——对方不会主动说出裂缝的位置。
于是——他不再多言。
下一刻，他一步迈到鲛人面前，手掌按在对方头顶。
鲛人浑身一震：“你——你要做什么？！”
他的身体瞬间僵直，像被看不见的力量束缚住，全身一动不能动。
安格的声音平静、冷沉：“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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