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巩素军心里就有点懊悔了，他忘了一件事儿，江恨水似乎就在武殿里面。万一和江恨水对上了，自己的身份岂不是马上暴露？江家的子弟在武殿里做陪练，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只是不容他多想，门口的一名黑甲守卫立时抓起他的胳膊，满腔热忱地领着他向内行进，边走还边宽慰说：“放心吧，武殿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哪怕你在陪练时偶然受了伤，武殿里也有疗伤药供应给你……”
巩素军心中暗叫不好，武殿里此刻究竟聚集了多少公子哥和千金小姐在闭关修行？得有多缺陪练人员？以至于如此迫切，他一个仅仅铸鼎境一重的陪练，对方还担心他不肯干。
走进武殿，巩素军立刻察觉到了异样，这里的气息比起外面清新鲜活许多，即便不需入定冥想，他也感知得到这里的天地元气浓稠得惊人，在此修炼的进度必定远超外界。
令他稍感安心的是，随着这守卫进入后，眼前是一个空荡的大堂，不见任何人影，他悄悄拉低斗篷，默默祈求不要碰到陈晓蓉。
大堂三面环以数条走廊，黑甲守卫引领巩素军走向左侧的通道，吩咐道：“你沿着这条走廊一直往里走就行，去找杨管事，他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巩素军停顿片晌，犹豫着问：“我随时都能离开吗？”
“当然没问题！”
黑甲守卫笃定答道：“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是没陪练到天黑，报酬可是没有的。”
“明白了！”
巩素军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平日里没有机会踏入这类权贵子弟的高档场所，现在见识一番也是不错的经历。
待巩素军大步迈向走廊深处，那黑甲守卫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叹道：“总算又招来一个，唉……这灵兽山学院一旦招生，天羽城的公子小姐就像疯了一样，不分昼夜地修炼、对练。找一百个陪练都不够他们消耗，这小子才铸鼎境一重，不知道能撑多久？千万别不到一个时辰就退出了……”
......
穿越走廊，巩素军很快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堂中，大堂中央盘坐着七八人，竟人人戴着青铜兽面面具，许多人身上手臂上的伤痕清晰可见，衣袍也颇为破旧。大堂周边还分布着许多小房间，其中十几个房间隐约传出搏斗的声响。
“看样子这里是陪练的地点了，这些小房间是练功房？至少有二十间呢，难怪陪练会不够用。”
巩素军暗暗思量，这时，一位穿着黑袍、看似管事的老者走近，扫视他一眼后，递给他一块青铜打造的狼头面具，淡淡地说：“戴上这个面具，你的代号是苍狼，一会儿我就让你上阵。你是铜级陪练，陪练到天黑算完成一天任务，酬劳是一两银子，中途退出，就没有报酬了。”
巩素军好奇地接过面具，心想正好可以不用再戴斗篷了，连忙把青铜面具戴上并用带子固定。心中却琢磨着，这陪练佩戴兽面面具，莫非是为了激发那些公子小姐的战斗意志，好让他们把这些陪练当作野兽一般痛击？
就在他正要开口问问陪练的规则，走廊后面传来了脚步声，那管事连忙丢下他，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
来的是一位身穿火焰红武士服的少女，一脸傲气凌人，样貌中等偏上，比之姬听雨略逊一筹，但因着贴身武士服的衬托，凹凸有致的身形展露无遗，显得十分撩人。
少女目光扫过巩素军等人，不满地说道：“杨管事，怎么没见银牌陪练的？全是铜牌的吗？”
管事老儿赶紧赔着笑说：“翊小姐，他们都在忙着陪练呢，要么您再等等？”
“不了，随便打几场吧，这儿武殿一天就要一两紫金币，我可不是来玩的。”少女冷哼两声，转身步入一间练功室，杨总管连忙朝巩素军那人群里喊：“野猪！上阵，出场。”
一位戴着野猪面具的武者立刻起身，朝练功室走去，不一会儿，房门关上，里面隐约传来打斗声和少女的娇斥。
“哎哟……哎哟！”
结果只是一会儿功夫，练功室的门开了，那位陪练的武者踉踉跄跄地走出来，野猪面具歪挂在脖子上，脸上满是鲜血。翊小姐出现在门口，对着杨管事冷哼：“杨管事，这铜牌陪练的实力怎么这么差？换个吧。”
“呃……”
巩素军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兄弟，他不过是铸鼎境二重，那翊小姐的实力至少也是铸鼎境四重，就算元力被封印，也是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红熊，上阵！”杨管事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挥手让另一位陪练上，此时所有的白银陪练都在其他练功室里，他只能先用青铜陪练顶替。
“嘭！”
没过多久，房门又一次开启，那位戴着红色熊头面具的武者被一脚踹了出来，紧接着又是翊小姐冷漠的声音：“换下一个！”
“唉……这陪练真不是人干的活，怪不得价钱再高也缺人，这些公子小姐根本不把陪练当人看。”
巩素军暗暗感叹，却忽然听见身后一片窸窣声，回头一瞧，发现剩下的陪练都往后退了好几步，显然都不想上场受虐……
杨管事苦恼地看着这群伤痕累累的陪练，又环视周围其他的练功室，见没有一个白银陪练出来，只好无奈地指向巩素军：“苍狼，你上。”
“我？”
巩素军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自己戴的是苍狼面具吧？赶紧起身走向练功室，临进门时不自觉回望了一眼，只见所有陪练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哀悼之意……
“嘭！”
巩素军刚踏入房间，大门便自行合拢，他抬眼环视，发觉这练功室颇为宽敞，四周镶嵌的夜明珠照亮了每个角落，确实是个练功的好场所。
“嗡！”
忽然间，练功室的墙壁上光芒一闪，巩素军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了自己，他急忙尝试移动，却发现身体自如，并无异样，下意识驱使元力，却发现体内蓝色元力纹丝不动。
“真的能封锁元力，真是太神奇了！”
巩素军心中暗自惊奇，显然这练功室内布置了某种奇特的阵法，能够阻止所有武者的元力发挥作用。
在失去元力支持的情况下，武者之间的较量全凭原始的战斗直觉、反应速度及武技的掌握。这样的练习能极大提升武者的反应速度和武技的纯熟度。
“不对劲！”
巩素军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心下一凉。他的黑色元力难道不是元力？不也是储存在丹田里吗？既然普通元力被封禁，那黑色元力想必也难逃此劫。没有黑色元力，他恐怕只能像先前那两人一样，被揍得半死后狼狈飞出……
“哼！疾风拳，接招！”
对峙的陈晓蓉哪管这些，只见她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箭向巩素军扑来，双拳如暴风骤雨般猛击而至。
“不妙！”
尽管陈晓蓉的拳中未灌注元力，但其间的劲道十足，巩素军愈发确信，此人必是铸鼎境四重高手。长年累月的元力滋养，使她的肉身力量远超常人，攻击速度堪比铸鼎境二重的武者。没有元力辅助，等待他的只会是一场苦战。
“黑色元力，现身！”
巩素军心中一声低吼，下意识召唤黑色元力，令他惊诧的是，一股黑色元力竟从丹田中涌出，流淌进经脉。
巩素军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多想，边快速后退，边引导黑色元力涌入左眼。瞬息之间，他的视野中闪过一道黑芒，对面如同暴雨般的拳影顿时变得缓慢而清晰。
“哈，都是虚张声势！”
原先满眼的拳影，此刻巩素军一眼便能辨认出真正的攻击所在。他脚下一抹，运用江家独有的迷幻步法侧身闪避。
“咦？”
陈晓蓉的一连串疾风拳竟然落空？她秀丽的脸上满是惊讶，旋即恼怒交加，再次施展出密不透风的拳影，将巩素军团团围住。
“咻！”
巩素军双眼紧紧锁定两道真实的拳影，脑中迅速计算对方攻击的路径与速度，预判对手动作，提前躲避，又一次让陈晓蓉的攻击扑了个空。
“真邪门了，再来一招……”
陈晓蓉小姐怒了，快步向巩素军逼近，变换了几套武艺，对他穷追不舍连环攻。但任凭她如何出击，巩素军总能预先避开，步态轻松，仿佛在自家后院悠闲散步一般自在。
“呼，呼……不打了！”
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陈晓蓉小姐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全身被汗水浸透，那紧身的红色武者袍更紧贴着她玲珑的身躯，将她曼妙的身姿展现得一览无余。
没有元力的支持，她接连打了两场，现在又这么长时间连续进攻，已实属不易，每一次挥拳每一步攻防都是全力以赴，体力消耗巨大。
她气鼓鼓地走向大门，伸手在门边一块凸出的石砖上一拍，练功房内顿时亮光一闪，大门应声而开。
巩素军悄悄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发现又能调动丹田中的蓝色元力，心中暗暗惊讶。黑色元力不也是元力吗？为何刚才蓝色元力调动不了，这黑色元力却能自由调用？
察觉到丹田里原本存储的十缕黑色元力只剩下一丝，巩素军摇头叹息，看来这陪练的活儿并不适合他。如果陈晓蓉小姐再坚持一会儿，待他黑色元力耗尽，自己恐怕就要原形毕露，等着挨揍了……
他走出练功房，发现所有陪练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似乎对他毫发未损地走出来感到十分诧异。
而陈晓蓉小姐则一脸不满，正在训斥杨管事：“杨管事，你干得漂亮啊！是不是看我不顺眼，翊凌雪？安排一个金牌陪练冒充铜牌，这样捉弄我，你觉得好玩吗？”
“金牌陪练？”
杨管事瞪大了眼睛，看向巩素军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个仅有铸鼎境一重的武者怎么可能是个金牌陪练？若是人人都能达到金牌水平，武殿也不会如此急切地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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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铸鼎境二重
陈晓蓉小姐满腹怨气地离开，此时她的武者袍湿透了，身材曲线显露无疑，自然不会在此多做停留，否则就便宜了旁观的所有人了。
巩素军也打算离开，黑色元力仅剩一丝，再上场别说面对陈晓蓉小姐这样的武者，就算是铸鼎境二重的对手，他也只能束手无策。他本来还天真地想着在这里混个金牌陪练，赚些钱还债，现在看来，这笔钱绝非易取之财……
“苍狼，你要去哪里？”
巩素军刚想走，杨管事立刻拦下了他，巩素军一愣，连忙一边摘下面具，一边说：“管事，这陪练工作我不干了，钱我也不要了，这面具还给你吧。”
“等一下！”
杨管事急得不行，好不容易招来个称职的陪练，哪能眼睁睁看着巩素军离开？这几天他已经因为这群少爷小姐们的催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于是赶紧凑上前，满脸堆笑地对巩素军说：“苍狼，是不是觉得报酬少了？这么着……你接着留下，我按银牌陪练的标准给你算钱？一天十两银子，怎么样？”
巩素军戴上斗篷，苦笑了一声：“管事，我忽然记起有急事要办，改天再来吧。”
说完这话，巩素军不顾杨管事的再三挽留，直接往外走，迎着武殿门口那黑甲守卫诧异的目光，大步往城东的陈家大院赶去。
“杨管事！杨管事！”
巩素军离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练功房的走廊里，一道火红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一进大殿，她就急匆匆地扫视了一遍所有陪练脸上戴着的面具，迫切地问：“杨管事，刚才和我对练的那位金牌陪练呢？”
“走了。”
杨管事疑惑地眨眨眼，问道：“出什么事了？翊小姐，那个陪练有问题？”
“走了？哎呀！”
翊小姐一脸惋惜地说：“下次他再来，一定要马上通知我。那个陪练太厉害了，我练暴雨拳已经八年了，近三年一直停留在精通阶段，和他练了一次，竟然就大成了……”
“什么？”
杨管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里满是懊悔。练功房对练主要是为了锻炼反应速度、战斗直觉，以及磨砺武技，这些都难以迅速提升，需要长时间实战和磨练，这也是为何要在练功房内封闭元力的原因。
武技根据掌握程度分为入门、精通、大成三个阶段。翊小姐的暴雨拳三年没达到大成，和巩素军对打一次就大成了？
是偶然吗？还是这小子故意隐藏实力，实际上是个强大的武者，来这儿假冒陪练，不经意间帮翊小姐的武技大成了？
杨管事想不明白，但他清楚，如果巩素军下次再来当陪练，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如果他真的能帮助武殿里的少爷小姐们迅速提升武技，那么他的价值就无法估量了……
……
巩素军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已接近正午，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要上西山，他草草地扒拉了几口饭，便钻进屋里开始修炼，准备冲击铸鼎境二重。
“灵神丹！”
他拿出一个小白瓶，全身都兴奋了起来。这灵神丹可是人阶上品丹药，能帮助人快速修炼元力。而他的黑色元力能增强药效，与药力结合后，这灵神丹的效果绝不亚于地阶丹药。这十颗灵神丹全炼化了，足够让他修炼到铸鼎境二重。
“提炼黑色元力！”
他搁下灵神丹，盘膝坐下进入冥想状态，大约三个时辰后，准时醒来，随即吞下一颗灵神丹，着手转换修炼巩水诀。
“真是好丹药！”
感受到一股暖流从胸膛急速涌向丹田，巩素军暗自感叹，有了丹药相助修行确实便利，就连天赋平平如江如虎，不也是靠着频繁服用灵神丹，才修炼到铸鼎境四重的么？
“黑色元气，融合！”
待灵神丹的药效弥漫至丹田，巩素军迅速引导一缕黑色元气与之融合，随后全心全意地运转起巩水诀。
“这进度……”
察觉到丹田里蓝色元气如泉涌般喷薄而出，巩素军兴奋异常，这丹药配合黑色元气，使他的修炼速度至少提高了几十倍……
不过几息时间，黑色元气耗尽，巩素军只好暂停巩水诀的运转，再次调用一丝黑色元气强化药效。这样的循环往复，在十缕黑色元气全部耗尽后，他才终止了修炼。
“呼……才修炼了这么一会儿，积累的成果就已经胜过过去半个月了。”
巩素军内观自省，生怕药效消散太快，没敢多耽搁，随即转而提纯黑色元气。这一操作之下，他立刻感到了不同，在灵神丹的加持下，提纯黑色元气的速度也加快了三倍，仅大半时辰，就提取出了六缕。
“真畅快！”
多年修炼，巩素军从未感到如此痛快，他全身心沉浸在修炼之中，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持续打坐修炼，黑色元气不足就提纯黑色元气，灵神丹药效一减弱就服下灵神丹。
直至次日拂晓时分，巩素军才停止了修炼！
十颗灵神丹用去了九颗，而他……也终于达到了铸鼎境二重！内观丹田，发现蓝色元气的量翻了一番，色泽也更深邃了，巩素军恨不得仰天长啸，宣泄心中的畅快。
从七岁开始修炼巩水诀，直到十五岁才达到铸鼎境一重，如今不过十天左右便突破至铸鼎境二重，虽有丹药辅助，但已足够让巩素军激动万分。最关键的是，他的封印能不断解除，修炼速度也能随之增加，这给他带来了希望，有了希望，人生才充满奋斗的动力。
“咦？”
片刻平静心情后，他再次内观丹田时，猛然发现了一丝异样！蓝色元气的颜色稍微加深了？而这黑色元气似乎颜色变淡了？
武者境界的晋升伴随着元气更为凝练、威力增强，这是大陆上人尽皆知的常识。自己实力已达铸鼎境二重，蓝色元气发生变化理所应当，为何黑色元气也会跟着变色，而且是颜色变浅？
“难道这黑色元气的能力，也会随着境界提升再次得到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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