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讥笑道：“降？长公主是在羞辱在下吗？我为楚国戎马一生，何时降过！
他眼神坚毅：“宁死不屈！杀了我！”
楚云漓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缓缓走过去，从衣袖里滑出一枚匕首。
沈泽川大笑：“原来长公主是专门来灭口的。你比贤王可强多了，这才是皇家做派，果断狠决！
手起刀落，给在下个痛快！”
楚云漓声音冰冷：“谋逆篡位绝不能留，无论起因是何，无论是谁，本宫绝不手软！
朝中贪腐之人，本宫必会逐一铲除，为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们讨回公道。”
房门外。
无尘悄声问：“师弟，你真的不进去吗？他可马上要死了。”
沈知紧握双拳，内心焦灼，挣扎着，难以做出抉择。
楚云漓已经问过沈泽川，是他自己不肯屈服。
就算他大哥有甚多隐情，谋逆却是事实！宫里的那位？楚云漓说的是他？
沈泽川眼里无惧：“好，那就请长公主给在下一个痛快。”
她举起匕首，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就要刺进沈泽川的脖颈。
沈知破门而入，大喊：“住手。”
楚云漓皱眉呵斥他：“出去，在外面待着。”
沈知：“他……他不是主谋，且留下他的性命，他可以为我们指证幕后主谋。”
楚云漓的眼神逐渐冰冷：“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思虑过分毫？如何指证？且不说没有任何物证，他自己就不愿！
若陛下得知此事，你是想让沈家被他株连？
本宫已给过他机会。”
沈知扭头看向沈泽川，又说：“沈泽川，你快告诉殿下，你肯降，你已经败了！
沈泽川却转过头，声音又冷了几分：“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什么沈泽川。”
沈知这才注意到，沈泽川面具之下，脸上布满了疤痕，他惊异地问：“你的脸何时毁的？”
沈泽川怒声低吼：“本人天生如此，与你有何干系。要杀就杀！废话连篇！”
楚云漓将匕首架到他脖子上：“沈知，出去。”
沈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殿下，将他武功尽废，先留下性命吧。
他为楚国戎马多年，立下赫赫战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况且，叛军尽除，他已无可能再掀风浪。”
楚云漓看着他，冷声斥责：“你怎如此优柔寡断，就算他是你大哥，可他谋逆是真。
他谋逆之心直到此时都不曾动摇，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
这时沈泽川大喊：“沈知，告诉父亲母亲我已死在北凉！”
沈泽川将脖子往前一伸，直接迎上楚云漓手中的匕首，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沈泽川吞吐几字：“宁死不悔！”
他的头狠狠垂下去，很快就断了气。
沈知冲过去，摇晃着沈泽川的身体。
声音颤抖：“哥……哥……”
楚云漓默默收起匕首，站在一旁。
沈知的情绪彻底爆发，冲楚云漓低吼：“贤王也参与了谋逆，还杀了乘渊，他都变成活死人了，你仍在救他！
为什么不能先留他一命，你非要将他逼死！
他也有他的苦楚，若不是走到绝境，他也不会谋逆！我爹娘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楚云漓镇定自若，声音坚定：“本宫救贤王，是要他日后与柳妃能站在朝堂上，揭发乘渊一案背后真相！
并未存了私心，谋逆者，皆不可留。
我楚国的皇位，绝不能落入外姓之手。他活着一日，就仍存有谋逆之心，而本宫就要提防他一日。
斩草除根，才可永绝后患。”
沈知眼底泛了红，他将头转回去，取下沈泽川的面具。
面具下，他的左脸已面目全非，已完全失去往日的英俊，他以往也是一个自傲之人。
沈知不知他脸上的疤痕，是在战场所毁，还是他故意而为，重重叹了口气。
“本宫没有做错，本宫……”
“行了，不必再说。他已死了，对你今后所谋之事再无威胁。”
沈知将沈泽川扛在肩上，与门外的无尘一起离开了客栈。
楚云漓看着沈知的背影，暗自咬唇。
沈知刚才路过她眼前时，面无表情，眼神也很冷淡。
……………………………………
夜里丑时末，春风阁。
沈知从云川客栈离开时，已经入夜了。楚云漓回来后一直在房里等他，可他一直都没有回房。
“白芷？你进来。”楚云漓忍不住要问问。
“殿下，奴婢在。”
“世子爷回来了吗？”楚云漓问道。
“子时就回来了，方才，奴婢见世子爷书房还点着灯呢。”
“哦。”楚云漓有些失落。
白芷见楚云漓脸色不对：“要不，奴婢替殿下去问问？”
“嗯，将他喊回来。”楚云漓又咬咬唇。
过了一会儿白芷回来了，敲了敲门。
“殿下，世子爷说……他今夜睡书房。”
楚云漓心头一颤：“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楚云漓转头吹灭了灯，直接就睡下了。
之后接连三日，沈知都没有回房睡，楚云漓也再没有派人喊他。
宁氏发觉两人有些不对劲，以往总是黏在一起，可这几日她给二人送补汤之时，两人脸色都很阴沉，自己那大儿子总躲在书房里。
“看来是闹别扭了。”
第四日，宁氏敲开了沈知书房的门。
“知儿，是娘。给你送补汤来了。”
沈知瘫坐在椅子上，两腿随意搭在案桌，把玩着手里的沉香串，心烦意乱：“娘亲，今日我不想喝了。”
“快开门，你这孩子怎又任性。娘可是熬了好几个时辰，这腰啊都直不起来了！”
沈知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沈知看着面前这一碗大补汤，默默叹气。
“娘，近来不要再送补汤了，我这几日总流鼻血，嗓子也疼的厉害，您这也太补了。”
宁氏笑了笑：“那你还不赶快回房，这汤可不是白给你喝的。
回房去，明日就不会流鼻血了。我每日也给长公主送过去，她可当着我的面都喝了，怎就你毛病这么多。”
沈知忍不住问：“她这几日还好吧？”
宁氏狠拍了沈知脑门一下。
沈知捂着头：“哎呦，娘亲，你打我作甚！”
宁氏冷哼一声，冲他瞪圆了眼。
“我就知道，你二人定是吵嘴了。
你的娘子如何，你问我？我怎知道！赶紧喝下，回房睡！”
沈知闷声回她：“我不回去。”
“知儿，你可别忘了，你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将长公主娶回来的。你赶快喝下，滚回房睡，别耽误我抱孙子。”
过了一刻，沈知被宁氏一路赶着，推着回了春风阁，站在房门前，他仍不愿推门。
宁氏在他身后，猛踹了他一脚。
“哐当”一声，沈知踉跄着站在了房里。
宁氏又让白芷从外面将房门锁住。
楚云漓躺在榻上，支着脑袋看他。
冲他挑挑眉：“这谁啊，怎么跑到本宫房里来了？”
沈知抓耳挠腮的站在原地，左瞧瞧右望望，就是不吭声。
“出去！”楚云漓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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