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的消息传遍各州城。百姓们先是咒骂石敬瑭毫无担当,拱手将大片土地割让给契丹国,继而都开始发愁如何面对契丹国的统治。
原来新朝各州城内的刺史、节度使,有的接受石敬瑭的委任成为晋国的官员,还有一部分拒不认同石敬瑭的割地条约,一心还想着效忠远在洛阳的皇帝李从珂。当时的应州节度使尹晖响应石敬瑭的号令,先带人马将毫不知情的云州节度使沙彦珣驱逐出云州。沙彦珣在云州西山,收拢人马后,再次冲入云州城,将云州暂时控制在手里。同时魏州、赵州、镇州、陈州、丹州等地也发生了类似的动乱。一时间纷乱四起,哪里都在打仗。
云州南边的代州、忻州刺史眼见契丹军主力骑兵过城东没有发动进攻,而是眼睁睁看着契丹军五万骑兵从容过境,汇合石敬瑭的晋军一路向南夺取洛阳。契丹军后续大军,一步一步向后唐北面各州靠近,之后除了云州、应州、朔州等地,陆续将十六州中其余各州城收于手中。
李从珂得知晋阳大战唐军战败,忙下令征召民间马匹和军兵,以“义军”之名加入唐军征讨石敬瑭。双方在晋安寨和团柏谷展开大战,均以唐军惨败告终,唐军主力损失殆尽。唐军主将张敬达屡战屡败后,被早就心存异心的部将杨光远、安审琦杀死,然后率领其余军兵投降晋军,晋军一仗缴获剩余的军马五千余匹,铠甲五万副。各地驻守的唐军将领眼见唐军大势已去,有一些陆续加入石敬瑭的晋军。各地赶来支援的援军也纷纷倒戈投降,晋军与契丹联军,一路向南杀到洛阳城以北。
李从珂感到再无打败晋军的可能性,心灰意冷之下与太后、皇后、皇子携带传国玉玺登上洛阳玄武楼自焚而死。至此由先秦始皇帝嬴政下令制作,由秦国丞相李斯篆刻八字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皇帝印信,在传承一千多年后,消失在了玄武楼的这场大火之中,成为了一件历史的悬案。
李从珂自焚当日,石敬瑭率领晋军和契丹军联军,攻入已经毫无防守的洛阳城,后唐灭亡,后晋正式迁都立国,后以开封为东京、洛阳为西京。
改换国号为晋的新皇帝石敬瑭恪守与契丹的协议,将燕云十六州的管辖权交给契丹,同时承诺每年给契丹纳贡帛三十万匹。契丹军后退回雁门关以北各地驻扎。雁门关以北的云州、应州、朔州等地官员不愿意臣服在契丹之下,各自以州城为中心,抗拒契丹军进入城内。
云州境内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有的提前逃离云州,前往雁门关以南,有的不知所往,等着看接下来发展如何,整个河东道以北乱作一团。
孔穆二人听着每日从各地传来的纷乱消息,没法判断出哪一条是真,哪一条是假,只得不断通过与太原府、洛阳的频繁往来书信加以甄别。但是由于当时整个中原地区和河东道刀兵四起,书信的往来也受到了影响,往往一封从太原府的来信都要在路上走十几天,在洛阳冯满、孔聪的来信甚至需要一两个月才能送到上泉镇。
原本孔穆二人都有心将云盛堂、双宁营的亲眷送到雁门关南边,但是各地的纷乱局面又让他们觉得没有双宁营的保护,这些人到了雁门关南边也无法自保,索性全留在善庄等待下一步的局势变化。
云盛堂的生意已经没法再做,各商号都想尽办法维持着。好在石敬瑭因为答应给契丹国数额巨大的进贡,采取了鼓励商贸交易的方法,想法子扩大国库收入,因此对云盛堂这样的商号并没有采取过激的行动。
云州的局势也十分艰难。
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助石敬瑭登上皇帝位后,经由应州北归,路过云州,命云州节度使沙彦珣出城迎接。沙彦珣见契丹军兵力远超云州守军,不敢不出城,结果被耶律德光掳走回归契丹。
云州城内众官员推举判官吴峦主持州事,吴峦性格刚毅,关闭城门拒不出城。
耶律德光大怒,命契丹军一部围困云州,准备强行攻城。
孔穆二人得到文司马和李玉轮的求援信,叫来众人商议,探讨双宁营是否参与云州防御战。
孔盛东说明大概的情形后,问众人:“这次的事情过于复杂,我和穆兄不敢做主,所以召集大家来一起商量,到底是守在上泉镇继续观望,还是去云州助阵,这事没有对错,大家都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
南货铺堂内坐满了人,可是孔盛东说完话堂内却一阵寂静。
在座的人心里都明白,眼前的局面不同于以往,以前和契丹军作战不需要动员,因为双宁营的身后有朝廷,还有各州城赶来的援军,可是现如今皇帝易主,国号由唐变成了晋,燕云十六州名义上已经算是晋国割让给契丹国的土地,各地驻军大部分均已撤走,后面再也没有援军前来,甚至再雁门关上的晋军都有可能反过来帮契丹军进攻云州。晋国皇帝石敬瑭都是耶律德光的干儿子,哪还能指望皇帝派军队前来帮忙?
李任见众人都不说话,挣脱卢琬的阻拦,先站起来说道:“我从从军起就在李嗣本大人身边与契丹军作战,如今让我给契丹人牵马坠镫我干不来!以我看,苟延残喘不如大干一场,大不了是个死!能怎么样?吴峦大人是英雄,国难当头不向外敌低头,率领云州百姓军兵死守州城,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热闹,等着云州被攻破?李嗣本大人如果得知我们的所作所为会如何看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别人去不去我不管,我要去云州参战。”
李林和李森在李任身边也起身附和道:“是啊!石敬瑭认贼作父,难道我们也要任凭契丹军猖狂?难道就这样不管不顾,坐看云州失陷?然后坐以待毙等着契丹骑兵来杀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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