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顾宴铮看到顾二夫人发疯时，心里忽然想起他的母亲。
他想，如果她还活着，今天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呢？
他又想，她直到临死的那一刻，有没有对他生出半分的愧疚？有没有后悔这一生从未善待过她唯一的孩子？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啊。
可她只将他当成个摇钱树，当成个争宠的工具。
这一刻，顾宴铮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是无限蔓延的空落寂寥。
他竟有些羡慕顾均庭了。
即便他十岁就失去了母亲，可他至少得到了十年来自母亲最温柔的呵护，即便这些年他受尽折磨，可如今，他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人。
顾宴铮笑了笑，唇边的笑意带着些苦涩。
那一晚，他留在了顾家大宅属于他和母亲的院子。
只是，他坐在落满了灰尘的客厅里，一夜未眠。
……
盛棠被顾均庭拖回了他们的小楼，上台阶时她还是踩空了一下，差点儿跪在台阶上。
顾均庭伸手把她捞起来，像拎个宠物似的拎着她进了门，盛棠看到后面跟进来的丁宁，慌忙将手里顾宴铮给的东西丢给了她。
好在丁宁反应快，稳稳的接住了。
但盛棠也顾不得会不会把东西摔坏了，她知道，顾均庭生气了，气她和顾宴铮。
顾均庭一口气把她拎上了楼，踢开房门大步迈进去，回脚又把门踹上，力道很重，门板发出一声很大的闷响。
盛棠心也跟着一颤，但紧跟着，人就被甩到了床上。
她身体弹了下，双手撑着床正要起来，顾均庭就直接压了过来。
“你……”
盛棠微微睁大眼睛，惊呼还没出口，就被他来势汹汹的吻给封住。
他吻的强势，带着那种野兽撕咬猎物的狠劲儿，尖利的牙齿厮磨着她的唇瓣，又痒又痛。
盛棠抬手推他的肩，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床上，他吻的更深了，近乎变态的侵占她，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
不是像，是他就想吃了她。
盛棠被吻的舌根发麻，脑子发昏，快要被憋死的时候，顾均庭放开了她的唇，沿着她的下巴往下吻，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他一只手锁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扯掉她的外套，摸到她背后裙子的拉链，一用力就拉到了底。
“别……”
盛棠用力挣扎，但他还是将她的领口扯下，露出半边白皙圆润的肩，他俯身咬上她的肩头，微微用力，盛棠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是真咬啊！
盛棠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干嘛呀？！”
她大喊一声，挣开被他压着的腿就要去踹他，被他一把攥住。
而后他慢慢的撑起身，一双幽深的眸不见底，裹着浓郁的情色直勾勾盯着她。
盛棠烦得很，也不想再这么被他一次次发疯折磨，硬着头皮瞪着眼睛和他对视。
就这么两个人互相看了半天后，顾均庭忽然幽幽的说道，“做么？”
“……”
做你大爷！
“做不了！”盛棠冷声吐出三个字，就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控里抽回来。
顾均庭没让她如愿，依旧盯着她看。
盛棠深吸了口气，硬压下心里的膈应，平静的说道，“我今天第二天，你想让我死吗？”
“……”
他不说话。
盛棠也没指望他会说话，继续说道，“我不太明白，就算是顾宴铮真的对我有什么心思，我又没脚踩两只船，一边跟着你，一边和他勾搭，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
“如果你气顾宴铮不知分寸，那你应该去找他的麻烦，而不是每次一见到他对我示好，你就发疯来折磨我。”
“……”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手上松了松。
盛棠终于得以将自己手收回来，她拢了一下被他拉扯下来的衣领，目光坦然的看着他，“我想，你既然选择和我结婚，那么至少你心里是很在意我的，可是有时候我也想，在你心里，我究竟算是什么。”
“是不是就像老爷子给我的定位一样，在你心里也当我是个好看的花瓶，娶回来，放在家里，赏玩，心悦，却只是当我是个物件。”
“曾经我问过你，你喜欢我吗？你说喜欢，那时我感觉得到，你的喜欢仅限于我的身体，现在我很想问你，你是不是依旧只是喜欢我的身体？”
“……”
他没有给她回答，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视她。
许久，久到盛棠心想，算了，就那样吧。
难道，她真的还期望他会温情脉脉的哄她吗？
这一天他发疯了又岂止这一回呢？可他只一句他的错，一杯奶茶就把她哄好了。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
怨不得他不以公平待她。
盛棠推开他，攥着裙子去了浴室。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见到顾均庭的身影，她去倒了杯热水，瞥见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大木盒子，走过去打开，就看见了肖镭送的那一尊白玉送子观音。
“……”
她又重新合上盖子，放下水杯，关了灯径自去床上睡了。
但是，很久都没睡着。
明明这一天觉得很累，但还是睡不着。
她终于感觉自己是真的生病了。
因为她发现，如果顾均庭不在她身边，她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算她不想他，也睡不着。
这是病。
她翻身趴在床上，脑袋拱进枕头下面，开始记乐谱。
不知道记到第多少首曲子的时候，她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就要入梦的时候，身旁陷了陷，那种熟悉的温度贴上来。
盛棠没动，任由他将自己从枕头下面捞出来箍进了怀里，强势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
“宝宝。”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很沉，透着嘶哑。
盛棠没有回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熟了一样。
片刻，他松了松手臂，大手捧住她的侧脸，低下头，滚热的唇印在她的眉心。
盛棠不否认自己的心动。
相较于他吻她的唇，落在她眉心的吻更赋深情，而不掺杂着情欲的驱使。
“宝宝……”他的唇虚移到她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下，还是叫她的名字。
只是这一声，比刚才更添了几分缱绻，似是情动时的呢喃，轻轻的，撩拨着她的心弦。
盛棠还是不回应，在黑暗里静静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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