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戎马三十载

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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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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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多日,安仕黎一行终于来到了这座大昭帝国的心脏之地——京城。

卫广与香兰都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不禁对这座繁华无比的大都市感到些赞叹。而安仕黎早已不是首次抵达这里,当他重逢京城的车水马龙、繁华喧闹,心中更多的是感慨。

记得他狼狈地离开京城时,他将京城当成了他旅程的起点,将踏北当成了旅程的终点,没想到他的这趟搏命之旅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头来竟然又重新回到了京城。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奔着科举而来,而是另有重要之使命。

繁华虽好,但到底不是予取予求之物,也并非长久安身之处,大丈夫志存高远,自当别有良图!安仕黎明媚一笑,繁华的点点滴滴,于他眼里终不过是过眼云烟。

安仕黎对卫广与香兰道:

“好了!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去打听打听蒋大人的府邸在何处吧!”

安仕黎一行开始向路人询问蒋羽的府邸何在,而路人听闻后,仔细打量起了安仕黎,问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对。”

“那你们身上都有什么绝技?”

“啥?”

安仕黎一行面面相觑。绝技?啥子意思?这和身怀绝技有什么关系?

而那路人则十分不满地扫了安仕黎一行几眼,摇摇头道:

“你们不知道吗?蒋大人的府里只收那种身怀绝技的人当门客,而且只要当上了蒋大人的门客,基本就不愁吃不愁穿了。知不知道蒋大人前阵子收了那几个门客多有本事?学狗叫,能学得比狗还像!那才叫真本领呢!你们身上要是没有啥绝技,怕是蒋大人未必愿意收留你的。”

“原…原来还有这样一回事吗?”

安仕黎愣了愣。他仔细思索一番,认为里头大有蹊跷。如果蒋羽仍然在暗中策划政变,这表面上的招揽奇人异士是否就是作掩人耳目之用?安仕黎以为八九不离十。

安仕黎微笑着对这名路人说道:

“在下明白了!多谢阁下!但是在下还是想要试一试,能为在下指个路吗?”

见安仕黎执意要去,路人便将蒋羽府邸的地址告诉了安仕黎,临离开前还语重心长地对安仕黎一行叮嘱道:

“小伙子啊!我知道你们来京城无非是为了博个富贵功名,才投靠到达官显贵麾下,但真想出人头地,还是得靠走正途,过科举啊!”

安仕黎笑了笑,敷衍地答道:

“一定!一定!”

安仕黎确实想笑,如果自己当初科举没有落榜,还会走到今天这步?但听了这位路人的话,看来为谋求功名而投奔到达官显贵麾下的士人似乎并不在少数。一个例子,或许可以算作特殊情况,但要是连集体也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反常了?为什么那些士人宁愿投奔达官显贵,也不坚持走科举的道路?科举入仕的道路不是摆好在了面前吗?这是令安仕黎一时间有些疑惑的问题。

安仕黎现在也顾不上去想七想八或者疑惑些什么,寻找到蒋羽府邸才是当务之急。石建之交给自己的密信一直被自己保存得很好,现在就是这份密信派上用场的时刻,自己能不能搭上扶立新君这艘快船,就看今天这一举了!

安仕黎等人还没有走到蒋羽府门前,蒋羽的府邸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这倒不是蒋羽的府邸多么气派,京城里气派的宅子多了去了,想要让自家住宅鹤立鸡群,在京城的核心圈根本就不可能。吸引安仕黎一行注意的,是蒋羽府邸门前排的长长的应聘门客的队伍。

而蒋羽的门客管家正不厌其烦地对这些来面试的人一一进行考核。至于参加面试,那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安仕黎等人不能不发出惊叹。

那管家看了一眼一个来面试的中年汉子,问道:

“你身上有何绝技?”

中年汉子颇为得意,说道:

“我能喝烫水,总是感觉到不烫,越滚就越想喝,那些滚水,现在基本都没有感觉了,越滚,喝到口里越有味道。”

旁观的安仕黎一行人都看傻了,喝烫水居然也算身怀绝技?这能算哪门子绝技?这都好意思来应聘?太离谱了吧?

而那门客管家显然是早已见怪不怪,听了这中年人的技能后脸上一点波澜都不曾出现。管家平静地说道:

“能表演吗?”

“当然了!”

中年人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而管家就让下人倒了一杯刚烧开的水让中年人试一试。安仕黎等人虽然觉得离谱得不行,但出于猎奇心理,还是想看看这人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的本领。

那中年人端起那杯冒着滚滚热气的水,犹豫了片刻,一旁的安仕黎不禁为这老哥捏了一把汗——刚烧开的水啊!这老哥也太猛了,不行就算了吧?

接着,安仕黎就看见那中年人端起水喝了下去。但那中年人喝得格外慢,一点也没有他之前说的那般从容,脸上十分的痛苦,而且嘴唇也在明显地颤抖着。喝了十来口,终于是把这杯水给尽数喝完,随后还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道:

“不烫!”

安仕黎真的在心底佩服那老哥,如果这本领是真的,那他确实牛,如果他是装的,那他就更牛了。

一旁的香兰偷笑出了声,对安仕黎说道:

“哈哈,那大叔都被烫得发抖了,还在嘴硬。”

“倒也确实是能人了。”

安仕黎由衷地一声感叹。只要不傻,应该就能看出来这老哥是假装不烫,他本以为那管家会露出鄙夷的神色把这嘴硬的家伙赶走,没想到那管家点了点头,赞叹道:

“何等惊人的忍耐力!好!你以后就是我们蒋府的门客了!”

那喊着“不烫”的中年人就这样被蒋府的下人迎进了府里。

安仕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荒诞了吧?这真的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情吗?自己该不会是投奔错了地方吧?

这时,其它还在排队应聘的人对安仕黎一行吼道:

“有没有眼力劲?要上蒋大人府应聘门客,就先去排队!”

安仕黎愣了愣,苦笑一声,对啊,自己至少明面上来应聘的,还要排队,为了见到蒋羽,就必须先忍耐一番。

安仕黎一行也加入到了长长的应聘队伍之中,等候地何时轮到自己。

而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安仕黎深刻见识到了什么叫作了人类的多样性。

这些人里有着会使用闪电五连鞭的武德大师,还有裤裆放鞭炮的狠活之王,以及据说可以跟动物对话的语言学大师……在这样一群人中间,安仕黎他们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排了半天的队,终于是轮到了安仕黎一行,这位门客管家在看见一群如此奇葩的奇人异士时眼里都没有太大的波澜,而当注视着显得过于普通和庄重的安仕黎,眼里却闪过一丝惊讶。

门客管家笑了笑,向安仕黎拱手道:

“请问先生也是投奔蒋大人的吗?”

安仕黎也回了一个拱手,但他并没有多废话,将一封信递给管家,并压低声音对管家说道:

“请您转交给蒋大人。”

管家起先有些诧异,当他接过信,看到信上一个独特的标记时,他先是一阵错愕,然后仔细察看了一番这一标记,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安仕黎。他在脑中沉思片刻,注视向安仕黎一行的眼神忽然就严肃了起来,道:

“退下!我为蒋大人尽心选拔能士,又岂可收获贿赂?还不快离去!”

安仕黎愣了片刻,可他看到对方并无退回那封信,而是赶忙揣进了怀里,他的心里就大概有了数。

安仕黎向管家又行了一个礼,便带着卫广与香兰匆匆离去。

那管家看似是严厉斥责了自己,实际上却小心地收起了那封信,看来石建之之前对自己说的没有错,这蒋羽府邸里确实藏有惊天的秘密,管家是出于保险起见才先驱逐自己。安仕黎相信,他们很快会有重逢之时,且这一时刻绝对不会太远。

可香兰就很不理解了,安仕黎没有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香兰,只对香兰提及了他们是在一个故人的引荐下去投奔京城里的礼部尚书蒋羽。

看到安仕黎被管家严厉地驱逐,香兰很不服气地说道:

“那管家怎么能这样?我们哪里贿赂他了?公子,这下我们该去哪里呀?”

安仕黎笑了笑,他并不决定把真实想法告诉给香兰,笑着问道:

“你觉得现在我们该去哪?”

“公子去哪我就去哪!”

香兰笑着看向安仕黎。

“我们就在京城逗留一阵吧!我相信不需多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安仕黎淡定地答复道。

而卫广则幽怨地注视起了安仕黎,黑着脸笑道:

“嗯,您说得对,可是我想问问安公子,我们的银子已经被您当流水一样洒了,我们现在要怎么才能在京城里生存下去呢?”

安仕黎的心里咯噔一下,对啊,好像自从把那十五两银子给了之后,他兜里就不剩多少银子了,等到了京城后,一行人差不多也就一贫如洗,那该怎么才能在这京城待下去?一行人不会真要露宿街头了吧?

“咳咳,淡定!”

安仕黎咳嗽了两声,想了想,想出了一个勉强的办法。

“我们就先到茶馆里落脚吧!一碗最普通的茶也不贵,还能坐好久,先等等吧!蒋大人一定还会派人寻我们的。”

“眼下也就这条路了!”

卫广叹了一口气。

一行人踏上了寻找茶馆的路上。而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建筑前,安仕黎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这栋建筑就是京城第一青楼,莳花阁。

卫广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并拍了拍安仕黎的肩膀,道:

“哟!安先生也对这种风月场所感兴趣啊!”

安仕黎瞪了卫广一眼,脸上飘起一丝红晕,辩解道:

“瞎说什么呢!我只是想起了些许上次来京城的往事。”

哪知卫广看向安仕黎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微妙,“啧啧”了两声,笑道:

“不会是有哪个风尘女子与风流倜傥的安公子有过难解情缘吧?”

“别胡说!”

安仕黎气得在卫广肩膀上打了一拳,而香兰也站在安仕黎的一边,向卫广发起反驳。

“就是就是!安公子这样志趣高洁的大丈夫,又是有家室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沾染到青楼女子呢?”

“开个玩笑啦!”

卫广摇了摇头。以他的敏锐,他不会不知道安仕黎在莳花阁前驻留必定有缘故,但他也懒得深究,而且他也和香兰一样,愿意相信安仕黎是一个志趣高洁的人——只不过谁说志趣高洁就不近女色呢?万事万物可并非因存在而需要,而是因需要而存在。但那些特别高尚之人嘛……虽不多见,卫广也情愿相信这样的人是存在的。这个世界上庸俗之人自然很多,可干干净净的人,一样也会有。

卫广吹起了口哨。

三人继续开始行路。

而安仕黎刚刚的驻留,也确有其因,且的的确确是与一名风尘女子有关,只不过和所谓的难解情缘毫不沾边,反而完全称得上是最令安仕黎羞于启齿的痛苦回忆。他知道,自己如今实力微弱,做不了什么,但当他得志的那天,他一定会回到这座莳花阁的。君子报仇,总是不晚的。

安仕黎一行在一座小茶馆里落了座,花个几文钱温了一碗茶,顺便听着茶馆里的说书人讲故事。

这时的说书人讲的是一个老故事,故事内容大概是在昭明帝时期,当时在位的燕王被其弟燕式所弑,燕式夺权后非但忤逆还是其宗主国的大昭,甚至还敢僭位称帝,成为了大昭的几大臣属国中第一个反昭自立的国家。

明帝勃然大怒,派大军出易关直奔燕永,在燕永城下与燕军维持了长达一年多的苦战,原本昭军屡屡得利,就差一步就能攻入燕永城内活捉伪帝燕式。但燕军运气极佳,靠着天气反败为胜,庞大的昭军忍受不了燕国的严寒,最终在燕永城下被燕军击败,燕军得以收复大片失地,但双方都无力再向前推进,国内也饱受战争摧残,民不聊生。

无奈之下,燕、昭双方只得订立停战协议,大昭承认燕国的独立,而燕国必须削除帝号,同时向大昭缴纳一笔赔款。

这一战给燕国带来了极其沉痛的损害,原本军力强盛的燕国可以牢牢压制住北方的胡人,此战过后,燕军实力大损,北方的边防重镇几乎全部失陷于胡人之手,胡马六度大举侵入燕国腹地。到了当今燕王也即燕悼宜即位后,胡人猖獗之势才彻底被打压下去,燕国终于将失陷于胡马之地尽数夺回,甚至还多次出草原,与胡马大战,基本在东北站稳了脚跟。

而此战对于大昭或许不像对燕国一样损害惨重,但却是大昭如今遭受宣、燕、凝三家轮番蹂躏的起点。在之后的数十年间,宣国、凝国也都打响了各自的独立战争,日薄西山的大昭王朝非但无力弹压,反倒还大片地丢土失地,步入今天的局面。

当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述完了昭军时运不济最终饮恨燕永时,包括安仕黎在内的许多人都开始了扼腕叹息。

“唉!只恨天不助我大昭!若能在第一次燕永大战中将燕式擒杀,镇压燕逆之反叛,燕、宣、凝三逆又何以嚣张至今?”

安仕黎无奈地叹息道。一旁的香兰也点了点道:

“是啊是啊!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将反叛的乱贼消灭光,可惜了。”

而卫广的脸上倒不似周围大多数人那般露出惋惜,他仅仅是淡淡一笑,拿起手边的茶水抿了抿,说道:

“这世上之事,看似是无常,实际却是一切结果都有其因,没有无缘无故就能促成之事。明皇帝在位时被称为我大昭最后的辉煌,但明皇帝的辉煌实则是以透支未来为代价。他在位时对西北大举用兵,开拓了大片领土,可也埋下了种种隐患。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大昭军力的衰弱,在之后与燕国的战争中大昭难以发挥最强的实力,才在燕永城下棋差一着。接着就是财政、民力的枯竭,我大昭才会在后来的对宣、对凝作战中屡屡受挫。看似是天意不眷,实际上,都不过是早已埋好的因果罢了!”

安仕黎诧异不已地看向卫广,他先是诧异于身为一介边地武人的卫广居然能有这等高深的见解,其次才是对卫广这番话的反思、

安仕黎愣愣地说道:

“卫兄,平时也没出来你这么知识渊博啊!”

卫广得意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哈哈哈哈……过奖啦!我一个武人,哪里有心思会思考这些?这都是林帅说的,我也只不过是——那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对!拾人牙慧。林帅在训练之余还会组织教兵士读书写字,普通士兵可以不强求,但是将官都要学习。林帅不但派人教我们,自己有时还亲自和我们讲述,刚刚这些话就是我从他那儿听来的,还算有点印象,刚好遇到这茬就说出来了。”

“这样啊!”

安仕黎心里对林骁的崇敬又多了一分。没能见到林骁一面,足以称得上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啊!林骁不但于军事上造诣极高,对时局的判断、对历史的研究也都很杰出,这样的奇才,真是可惜了。

“对了!”

卫广想到了什么,又向安仕黎开口道:

“老安,你知道吗?其实以前在茶馆里说书人最常说的故事就是林帅的故事,也就是林帅提军深入燕国国境大战燕军的事迹,但林帅被定性为谋反后,这样的故事就不许再传播了。”

“这样啊……”

安仕黎不禁失落地叹了一口气,的确,以前他听说书人讲故事,讲的最多的正是林骁的事迹,可时至今日,这位大昭真正的英雄却成为了不准被提及的人物,未免太过令人心寒。

但当安仕黎的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即将要参与的事业,安仕黎的激情便再一次燃烧。没错!他此行正是前来推翻昏君,另立明主的,等到明主继位的那一日,也就是林骁平反的那一日,这位大昭伟大的英雄,终会得到他应有的评价!只不过……蒋羽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来找他。

时间已是黄昏,小小的一杯茶水,能让安仕黎一行喝上大半天。但蒋羽的人依然不见踪影,该不会自己此行真的要泡汤了吧?

安仕黎还想在茶馆里多坐一会儿,店小二却已经来催促了。

“客官,这一杯茶您都喝了大半天了,现在我们快打烊了,你们就快走吧!”

听了店小二的话,安仕黎羞愧不已,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啥好说的。一行人只得从茶馆匆匆离开。

天越来越黑了,安仕黎一行不得不考虑今晚在何处落脚的问题。住旅店吗?他们现在穷得叮当响,哪有旅店可以住?找人借宿一晚?无亲无故,几人也拉不下这个脸,看来不会真的就要露宿街头吧?安仕黎和卫广两个大男人倒是还能忍受,但让香兰也跟自己露宿街头,安仕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权衡一番,安仕黎决定——再去蒋府门前碰碰运气。

安仕黎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再一次抵达了蒋府门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可那个门客管家还在等候。那管家见到安仕黎一行后没有了上一次那般的严厉,而是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容,走到安仕黎面前一拱手道:

“我观先生面相惊奇,似非常人,可愿入我蒋府为门客?”

“唉?”

安仕黎惊讶地看向这管家,而这管家就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一样。安仕黎猜测,这一定是自己的投靠成功了!石建之的推荐信起作用了!管家看似对自己没有印象,实则已经是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自己离加入蒋羽的政变队伍就差一步。

安仕黎连忙点头同意了管家的请求,说道:

“能入蒋府,在下荣幸!还请阁下您领路!”

说罢,安仕黎便不再多想,他已经可以隐约看见自己面见蒋羽、与蒋羽畅谈甚欢然后被被蒋羽委以重任并且成为拥护信王上位的中坚骨干这一连串令他心花怒放的画面。正当他准备带着卫广与香兰跟随管家进入蒋府内时,那管家却面露尴尬,微笑着对安仕黎说道:

“抱歉,您似乎是误会什么了,我们蒋府门客众多,只养能人,不养其它。我们看中的只有您一人,并不包括您身旁这位汉子和这位小姐。”

“什么?”

安仕黎惊愕无比地注视着管家,而管家仍然是一副和善的笑容,一丝波澜未起。卫广与香兰都惊住了,安仕黎难以接受,向管家说道:

“为什么?此二人是我一路以来的同伴,为何只接纳我而不接纳他们?多接纳两人,对贵府怎么会是难事?”

“的确不算难事,但……”管家一脸神秘,看向安仕黎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锐利,“您明白的,我们所做的事情,在精不在多,只要多了,是会出很严重的问题的,这个风险和后果,您担得起吗?至少我家主人担不起,呵!您如果不会体谅,那就…离去吧!”

安仕黎的瞳孔骤然放大,紧紧注视着管家,心里仿佛堆积了无数团乱麻。

管家的这番话可谓大有蹊跷,看似是在说关于收养门客的事情,可要是结合语境,既然对方知道自己是来参与政变,那么这番话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对方表达的意思是担心过多的人参与到政变中,会提高政变的风险,对方无法负担这样的风险,所以拒绝除安仕黎以外的人进入到府中,这样的请求看上去很合理,且对于他们所要做的这样容不得半点错漏的事情,也再正当不过,只是……

只是自己真的甘心接受吗?卫广与香兰都是不避艰险、不辞辛劳地一路跟随自己来到京城,身上几乎所有的银子都用光了,连晚饭都还未来得及吃。现在好不容易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可代价却是要自己抛下他们,独自进入蒋府?

惊疑犹豫之间,安仕黎感到了一抹熟悉之感——当初他抵达丰平城下时,不也抛下了自己一路以来唯一的伙伴,那匹驮着自己艰难抵达丰平的马儿吗?

没有那匹马,安仕黎断断不可能从踏北的风雪与宣军的封锁中幸存下来,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当城上的士兵抛下吊篮,让自己舍弃自己的马登上城墙时,他没有犹豫多久,就丢下了自己的马,登上了吊篮,最后看着这匹马儿带着落寞、饥寒交迫地消失于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之中。

如今时过境迁,他再一次抵达他的目标之地,所面临的抉择竟然也与当初别无二致?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太过荒谬了吧!

见安仕黎久久没有回话,管家便向安仕黎补充一句。

“当然了,你的这两位同伴也不会空手而归,作为补偿,我们会给他们留下些钱粮,让他们可以自行离去。”

卫广和香兰也都走到了安仕黎身旁劝说安仕黎。

“公子!”香兰不无急切地说道:“请您不要挂念香兰了,香兰的命是公子救的,公子没必要为了香兰放弃这样的机会。公子,您就去吧!香兰…会照顾好自己的!”

香兰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本就是在无处可去后跟在了安仕黎的身旁,并立下誓言要为安仕黎竭尽一切,告别了安仕黎,那她没有意外,只有死路一条。可比起死亡,她更不愿意安仕黎在这种关键时刻因自己而错失良机。她几乎是在哽咽地劝说着安仕黎。

而卫广也露出少有的认真严肃,郑重其事地对安仕黎说道:

“安先生,我们这一路都走到这儿了,你难道就甘心前功尽弃吗?听好了!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心软了,而现在不是该心软的时候,不要为了我们,毁了你自己的愿望、毁了石将军的愿望,你就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吗?不要再意气用事了!至少这一次不行!”

安仕黎还是没有说话,他的沉默从黄昏延伸至了黑夜,眼里闪烁的光芒也从昏黄变得黯淡,随着夕阳一同坠落、逸散于凛凛晚风之中,一如消散纷飞的蒲公英。

卫广、香兰、管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所期望的回答能从安仕黎的口中说出。

安仕黎苍白的嘴唇在瑟瑟寒风中抖了抖,轻轻张开,又重重了抿了抿。

决绝,如鲜艳的旗帜一般屹立于安仕黎的眉梢之上,只听安仕黎用坚决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了,卫兄,香兰姑娘,我们走!”

说罢,安仕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错愕万分的卫广与香兰尚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安仕黎叹了一口气,又停了下来,转头对已经化成石像的卫广与香兰喊道:

“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啊!再不跟上来,我就一个人走了,天涯之大,还怕找不到容身之处吗?”

“是!公子!”

激动的泪水从香兰的眼眶里喷涌而出,她一边抹着掉个不停的泪水一边小跑着跟上安仕黎的步伐。她愿意接受安仕黎的一切安排,就算是让她去死,可安仕黎还是坚定地站在了他们这边。她的心灵没有办法不为安仕黎而震动,她也会向安仕黎坚定地站在他们这边一样,坚定不移地永远追随在安仕黎身后。

而卫广则晚了一步,见香兰已经两泪涟涟地朝安仕黎奔去,卫广才回过神来,无奈地苦笑一声。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吗?在又不在,可惜可叹!但既然安仕黎选择了站在他们这边,他卫广又有什么理由不追随在安仕黎的身后?遗憾的确是真的,但触动,也绝不会是假的,卫广迈开步子跟上安仕黎的步伐。

一行人将继续在这黑夜之中寻找他们的归宿。

“等等!”

安仕黎一行即将离去,可管家却叫住了他们,安仕黎回过头,打算听听这管家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那管家依旧在注视着安仕黎,看上去也还是原来的那般平静如常,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安仕黎的错觉,似乎这管家嘴角和眼角处都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管家对安仕黎一行说道:

“你们都留下吧!以后你们就都是蒋府的门客了,要好好为大人效力,跟我来吧!”

管家向安仕黎一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仕黎愣在原地,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他身旁的两人也同样是如此。突如其来的喜悦都快要把他们的胸腔给胀破了,让他们三人都变成了三尊石像。

“真…真的吗?”

安仕黎错愕地询问道,而管家则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三人都饿得快脱力了,三人真想跳起来庆祝一番。他们不用再分离了,他们都可以进入到蒋羽府中。

除了喜悦,当看向管家那副平静中似乎蕴含了欣慰的脸时,安仕黎不禁想到:这难道是蒋羽方早已准备好的考验不成?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一行进入了蒋羽府邸之中?安仕黎的心里多了这样的疑问,如果真是如此,看来这位蒋大人实在是心思缜密得很啊!那会不会还有新的考验正在后头等候着他呢?

不管如何,他们一行总算是进入到了蒋羽府邸,这漫漫长夜,也算有了个落脚之处。这次抵达蒋羽府上,既是他们旅程的结束,亦是他们的旅程的开始,这座波谲云诡的京城,将会逐渐向他们展示自己全部的面貌,并将所有的故事引至燃烧。

途中,安仕黎以为距离自己见到蒋羽本人也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投入到政变的事业之中。可当他询问起管家,自己何时可以见到蒋羽本人时,管家却一脸吃惊地注视着他,对他说道:

“我何时说过,我家大人要见你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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