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国国君设宴，除了胜国国君这个做东的，和姜子楚和韩不任这两个宾客，其他人都挺开心的。
最开心的就是成平君，终于等到先生来了，他那个高兴呀，酒是一杯接着一杯。
“咳！”令尹掩嘴咳嗽。
胜国国君蔫头巴脑的抬了抬眼，又提了提精神，就笑着向韩不任敬酒。
“先生来孤胜国，又逢开元佳节，观开元大祭，先生您觉怎样？”
令尹面上不动，却在心里扶额，问错了！不是让您显摆！问治理国家的办法啊！办法啊！
他在心里逼逼叨叨，以为成平君的那位先生会客气两句夸一夸，但那位先生说的是：
“我以为——人牲不详。”
全场寂静。
说完这些话的韩不任，他嘴唇都是抖的。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镇定。自从上次知道楚明新出问题百里如虎就会也跟着消失后，他就开始疯狂看书，他想知道人的灵魂到底是什么，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发现楚明新看过很多有关心理学的书籍。
他想帮百里如虎。
帮楚明新。
也帮他自己。
人牲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了。这对本来就厌世又精神不稳定的楚明新就更别提了。既然他现在坐在了这个大殿里，他想，如果可以，他就把人牲的问题解决掉！他要让楚明新看到这个世界是可以变好的。
是可以一点一点变好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扶着矮桌站起来。
“曌和自己的丈夫创造了我们，祂们用自己的血肉延长了我们的寿命，我们对祂们来说是祂们的孩子，祂们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孩子杀死自己的孩子去祭祀祂们呢！”
“噗——”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然后霎时间很多人开始哄堂大笑。
姜子楚也站起来，扶着韩不任的胳膊，“他们祭祀的是雨神和太阳神，跟你信的神不一样。”
“别管哪个神！哪个神都不喜欢！杀人牲用人牲的内脏占卜都是不对的！”要不是韩不任还有一点理智，他喊的就不是神不喜欢了，而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神！只有不被人知道的道理和规则！
胜国担任巫祝的大巫师在哄笑和喊声中站起来。
“你怎知神不喜欢？”
爷爷的！韩不任已经被架在这里了，懦弱的人发起狠来往往是最致命的，他打算拼一把！
“因为我能通神！”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胜国国君本来还蔫头巴脑的，这一句话把他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瞬间就清醒了。
“你能通神？！”
韩不任咬咬牙，说：“不信，我证明给你们看！”
姜子楚一脸震惊地看着韩不任，在他一旁的成平君闻言喝酒都喝气管里去了，开始疯狂咳嗽。
胜国国君看向自己国家的大巫师，就见大巫师一直盯着那客人不说话。
他又看向也已经站起身来的令尹。
令尹琢磨了一下这少年郎的用意，觉得一个少年的心性不至于搞些阴谋诡计。嗯。
“你证明来看。”
听到令尹的话，胜国国君也赶忙说：“快快，证明来看！”
韩不任点头，说：“通神于我来说，极为简单，我怕你们不信我。所以，我先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巫术。”
他看向胜国国君，“我需要一个人来配合我。请上君为我找来三十人，我要从中选出那个天选之人。我不会伤害他们，只要他们听我说话，我说什么，他们照做就行。”
胜国国君犹豫着看向宴会上的勋贵大臣，“就，宴会上的这些人，如何？”
韩不任点头，“可以。”
然后宴会上的勋贵大臣就或自愿或不自愿地站出来了三十人。这几乎就等于全站出来完了。连大巫师自己都站进了队伍里。
三十人错位站成了两排，全场安静。
韩不任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紧张得手一直在袖子里抖，但他的气息却稳住了。
“请闭上眼睛，身心放松，跟着我的话深呼吸，深吸气~呼~深吸气~呼~深吸气~呼~好，你们做得很好。继续放松。每一块儿肌肉，每一根骨头都放轻松。感受你的脚，放松，感受你的腿，放松，感受你的肚子、你的胸膛、你的手臂，放松。感受你的大脑，轻飘飘的，什么都不要想，感受身体的放松。”
“现在。”
“将双手平举向前。”
“神降下一片云，托起了你的右手。”
“神降下一块石头，坠下了你的左手。”
“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轻飘飘的云托举起来，云很轻，你的右手也变轻了。云向上飘，你的右手也跟着被托起来了。你的右手被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你的右手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感受到自己的左手，它坠着一块儿石头，石头很重，你的左手已经被坠得抬不起来了……”
经过一系列的暗示和引导，哪些人是容易受到心理暗示的已经一目了然。
韩不任让众人睁开眼，有人看见自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胳膊发出惊呼，也有人看着自己没有产生太大变化的胳膊暗自疑惑。
还有人大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中巫术，就真的是举举胳膊而已。
韩不任挑选出被暗示强度高的几个人，进行第二轮筛选。
这次他让受试者都面向墙壁站着，告诉他们神在摇晃他们的身体，看谁晃得最厉害。他又将晃得最厉害的那几个给选了出来。
然后这样的测试又进行了两三轮，他最终选出了最容易受暗示，而且已经信了他的鬼话的人。如果这个人不信他能通神，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暗示的。
下面。
重点来了。
韩不任心脏狂跳。
他让那个已经对他露出崇敬之色的人在大殿已经铺了垫子的地上躺下来。
“闭上眼……想象自己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躺在干燥小船里休息……顺水而行……小船很平稳，随着水波轻轻摇晃，摇啊摇，就像母亲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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