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跳舞举行仪式这些没用的，你懂点什么正经医术吗？”
“祈神并非无用。”
楚明新和大巫师互相看着对方。
“意识的同频共振是很神奇，安慰剂效应是有些用，但那治不好大多数人。你不可能让所有人相信被你摸一下病就好了。有的病不知道病因，不吃对药，不上手段就是治不好。”
楚明新指着大巫师，“你说祈神有效果，就不是神有的效果，全是你的效果。我得承认这个世界很玄，但玄毕竟是小概率的玄。用玄点的说法，就是你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你的精神力和感知力比别人强。但天底下像你一样特别的人能有几个呢？医学是一门技术，而技术就是要求每个人去学都能学会。你想救人，你就必须放弃你那一套。因为普通人学不会。救人得靠人，不能靠神。你要救人就要用最普通的手段去救，要救更多人就要批量制造会医术的人。你一个人的力量和精力是有限的。”
“好了。我说完了。你来吧。让我看看胜国的大巫师能有多神奇。”
楚明新从床边退开，把位置让给大巫师。
大巫师来到床头边，将手捂在女孩的额头上，而后回头蹙眉看向了楚明新。
“怎么？特异功能失效了？”楚明新问。
大巫师收回手。
“你说得对。我的确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我是大巫师。”
他收回来捂人额头的手，改用了楚明新熟悉的中医治疗方法。
号脉。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巫医不分家，这个大巫师除了装神弄鬼，也是会医术的。
最起码把脉开药都像模像样的。
楚明新听完大巫师说的药方，就说：“我不是信不过你——不，我就是信不过你。你们这地方给人看病太吓人了。上次救了一个小女孩，找个医生治病结果找来一个神棍，跳了段舞，然后就要往人伤口里抹泥巴。唯一靠谱一次，是碰上了一个什么医家学者的小女孩。”
听到楚明新说起小女孩，一旁的成平君就别开了脸。
“有可能是水土不服，或者寄生虫……”楚明新靠着床榻坐在了地上，闭上眼，好一会儿过后，他睁开眼让大巫师又报了一遍药方，而后在这个药方上面增减了几味药。然后又说了另外开了一个药方。
“第一个两天不见效就换第二个。如果第二个也不见效——那我也没办法了。”
大巫师回去准备药了。
成平君回去给楚明新搬家了。
而楚明新，他就留在了自己的新家里。
“让她好好休息吧。”
楚明新和竹出门来到院子里。
“我需要一些东西和工具，你帮我准备一下。如果可以，再帮我找个工匠。”
“是！”
晚些时候大巫师来给病人送药，看着人进进出出地往这小旅店中搬运东西，他再次向楚明新提出请求：
“我想知道那些简牍上都写了什么。”
“让我准备几天，先讲完那些神神鬼鬼吧。”
“你要搬到这里住？”大巫师又问。
“是啊。”楚明新说：“既然答应了令尹大人要观察半年，我总要给自己找个家吧。”
“宾馆有何不舒服吗？”
“是啊。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前一天晚上跟情人做爱，第二天令尹大人就知道了。还叭叭热情的送了我两个男宠。这实在太舒服了。但是呢，就是很抱歉。我这个人呢，命比较贱，太舒服的东西我享受不了。”
大巫师看着楚明新，然后转身走了。
从这天起，楚明新就在这个旅店内安顿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给大巫师讲讲鬼神，再出去转转，看看本地人的生活，然后回家摆弄琢磨小手工。晚上的时候就轮流把百里如虎和韩不任叫出来，一个去教成平君武术，一个继续帮他抄书。
这小日子，还挺惬意。
还有那个生病的女孩。经过大巫师每天坚持不懈地亲自熬药送药，病情也慢慢见好了。
“原来你叫晴啊。”
女孩点头，开心地接过楚明新递过来的饭碗。因为楚明新说了，吃饭，吃的就是个开心，不用讲究什么礼节，所以饭一到她手里她就迫不及待开吃了。
明新做的饭，是她生下来到现在吃过最好吃的饭！
而且他们每日可以像贵族一样吃三顿饭！
而且每顿吃得都不一样！
“酸汤丸子来了！”
楚明新将一个崭新的大木碗放在一张崭新的高圆桌上。然后他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了。
没错！
他终于坐上他熟悉的桌椅了！
他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会不会感到奇怪，反正就是他的地盘他怎么舒服他怎么来。
“那个工匠怎么说？他好厉害啊！来不来？”
竹深深地看着楚明新，然后说：“他来。”
“来啊？”楚明新说：“只要他来再帮我做东西，我就帮他开店！”
“白给他开店，又教他手艺，他能不来吗？”晴用勺子在大碗里捞了两个鱼丸，一边往自己碗里放，一边说。
他们正说着话，大巫师来了。
成平君天天出去跟他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一般白天都不在，但这个大巫师倒是天天都来。跟上班打卡似的，特别按时。
“你为什么老掐着饭点来！”
经过这几天的体验，大巫师对楚明新的“家规”已经完全了解了。听见人这样说，他也不理，一挪屁股就在圆桌上留给成平君的那个空位上坐下了。
大巫师不给回应，就是坐着不动。
“你那么大个官，你整天就没事吗？你不用上班——呸。你不用上朝吗？”楚明新哔哔着起身去给人端饭。
饭来了，大巫师安静吃饭。
瑛和藿是对大巫师很怕的，大巫师只要一来，他们就得抱着自己的饭碗起来，不敢和大巫师坐一张桌子边上。今天也一样，大巫师一来，他们就抱着碗偎在楚明新身边吃饭去了。
然后楚明新就得负责给这俩孩子夹菜。
“不是就我见你犯怵，你看看这俩孩子，看见你也怕。你是杀人杀多了，被鬼缠上了吧？身上有邪气。”
“你的故事，到今天就该讲完了。”大巫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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