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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神经就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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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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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寄安采购完东西就回去了:“对了,你有西装吗?晚宴要穿,没有咱们就去买买买,霍索把卡给我,刷他的!”显然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在身上的。

路稚宁把她挥舞着小卡片的手给她揣进了兜儿里:“有的,以前拿奖的时候老师送了我一套。”

周寄安只能颇为遗憾地回复了一句:“好吧。”她瞥了一下眼前的门锁,就看在他提醒自己换锁……锁!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记性真的是逆天了!

路稚宁握着她虐待自己的手腕,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忘记找人换锁了。”

“这锁怎么了?”

“霍索说我这个锁安全系数不是很高……我打电话问一下物业,上次听楼下大婶说的可以帮忙换锁。”

回去之后,周寄安把做饼干的工具翻了出来,洗了老半天,路稚宁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人一会儿在这里转转,一会儿在那里摸摸。

“我说你能出去玩儿吗?别帮倒忙行不行?”

已经被贴上标签的路稚宁难以辩解,周寄安在这段时间看他不顺眼也是合理的,他状若委屈道:“我马上都走了,你还那么凶我?”

周寄安觉得如果自己的额角有一根青筋的话,它早就蹦出来了,一眼刀甩给路稚宁:“你最好不要说话,不然……”她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路稚宁则是回报以几颗闪亮的大白牙。

看着认真搅合面粉的周寄安,路稚宁难得脑子有些发散,视线从饱满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她弧线近乎完美的嘴唇上,久久没有移开视线,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没过多久,闲不住的他又开口了:“我问你一个问题。”

周寄安一心二用,坚持自己的智商是可以支撑住的:“说。”

“程舟吃过不少吧。”

看着被打飞的面团,深觉自己果然不适合一心二用。

周寄安把桌上的巧克力色面团清理干净,唔了一声。

她以前在学校旁边的面包店打工的时候,他就经常来买,还告诉她毕了业如果想自己做私人的,他愿意投资。

路稚宁并没有对她诚实的品质表示赞扬,反而为自己给自己添堵的本事郁闷。

一个塞了吸管的饮料递到了他的嘴边:“试试?”

细腻丝滑的口感顿时充盈了整个口腔,顺着喉咙滑下,一点儿也不齁口。

周寄安期待地望着他:“怎么样?”

这人明明觉得好吃,偏偏还是要别扭一下:“一般般。”

周寄安哦了一声,把杯子收了回来:“那别喝了,反正很一般。”

路稚宁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洁白的牙齿叼住吸管,喉结上下滚动着,咕噜咕噜地喝个干干净净,然后抬眼不满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被哄够。

“以后他吃不着,喝不着了,行了吗?”

路稚宁哼了一声,总算哄到了点子上。

周寄安很想取笑他现在的样子,不过为了避免把他惹毛自己受罪还是选择独乐乐。

两人胡侃乱侃了几句,周寄安就把令她眼烦心乱的人赶出去,一门儿心思做饼干,刚把第二盘放进烤箱,路稚宁就从门边伸了一个头出来:“你吃不吃面?我好饿。”

周寄安问:“几点了?”

路稚宁有气无力的:“两点多了。”

周寄安what脸:“那么晚了?我肚子怎么不饿?点外卖算了吧。”

路稚宁听完就想转头走:“你边做边吃,还能饿着你?我要煮面,你吃不吃?”

“你那手能煮面吗?”

“手当然不能,锅才能。”

周寄安白了他一眼:“你那手要是不好做面,咱们就点外卖,或者等我一小会儿,我来煮。”

“煮面还是没问题的,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不吃细面,加一个煎蛋。”

“大小姐,吃芹菜吗?我做臊子。”

“恭喜你,还记得我能吃的为数不多的绿色蔬菜之一。”

“那就芹菜牛肉面。”

结果等路稚宁把面都煮好了,周寄安还在厨房折腾:“诶,别忙活了,先出来吃面吧,已经凉了一会儿了,是你喜欢的坨度。”他知道周寄安喜欢吃坨一点的宽面。

周寄安哦了一声:“我马上就好了。”

周寄安在厨房待了一会儿嗅到了一股味儿就出去了:“你这面怎么做的?好香。”

路稚宁欠收拾道:“加葱姜蒜,酱油醋,很简单的。”

周寄安:好,你可以滚了!说了等于没说!

“再弄两分钟,马上过来吃。”吞咽下口水,屏住呼吸跑回了厨房,三下两下弄完就把用礼盒包装好的和一盘没有包装的曲奇从厨房里面拿出来,招呼路稚宁过来:“快尝尝怎么样?”

泛着光泽的巧克力曲奇的表面零星地散落着巧克力豆,路稚宁一口咬下去,硬度非常适中,内部融化的呈现深褐色的浓郁巧克力液从侧面缓缓地下坠。

“好吃!”路稚宁夸奖的话刚说出口,就看到周寄安脸都埋在自己做的面碗里了:“……”

一声‘哦’从碗里传出来,甚至连多说一个字的功夫都没有。

路稚宁既对她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高兴,又对她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无奈:“哦什么哦,这面有那么好吃吗?腾不开嘴说话是吧?”

周寄安把头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嘴里是毫不掺假的夸赞:“好吃!反正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路稚宁撸了一把她的头发她都没有动一下,大概是真的好吃吧。

“我还会做别的好吃的,跟我在一起不会让你吃亏的。”

周寄安一句嗯险险卡在喉咙口,差点就被某人诓骗走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路稚宁突然笑了,屈指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弹:“吃面吧。”

他的眼睛里似乎是闪过了一丝失落,继而蒙上平时常带有的笑意,这转换快到让周寄安认为自己只是看花了眼。

面刚吃到一半,门就被敲响了:“来了!”

路稚宁本想让她继续吃,自己来处理,结果她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你好,请问是周小姐吗?”

周寄安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我是,你是换锁的小哥吗?”

此人穿着白色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还带了一个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五官,听到周寄安的话,他整理了一下帽子,露出明亮的双眼:“是的。”说着把放在右手边的工具箱拿出来给她看。

周寄安点点头,指着大门的锁:“就是这个,帮忙换下,我朋友说这门锁不大安全。”

小哥蹲下身子,帽子随之往下一倾。

路稚宁一直站在靠近门的地方没有说话,此时他走到门口:“确实是,不说那改装过的窗子,就说那大门的锁,都比你这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到底你是女性还是他是?”

扒拉门锁的小哥动了一下,手往工具箱里探了探。

“它还挂我门上呢,请考虑一下它的心情。”周寄安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而且这可是你老师以前的房产。”

路稚宁一哽,默默地转移了话题:“能把你准备换的锁拿出来看看吗?”

小哥仰起头,似乎才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闻言把工具箱里面的东西给他看:“我建议你们等几天再换,因为物业那边只剩下这一种锁了,就是你说的不太安全的锁。”

路稚宁把东西拿出来,周寄安看了眼东西再看他:“等几天呢?”

小哥回答:“大约三天左右。”

周寄安看了眼似乎不太满意的路稚宁:“那就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是很急。”她拿过路稚宁手上的锁递给小哥:“如果锁到了,请你给我打个电话。”

路稚宁突然打断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来换吧,谢谢你。”

小哥收拾工具的手一顿,点了点头:“好的。”

等人走了之后,周寄安才抄着手转过身不善地盯着他。

路稚宁陪笑,结实的小臂举在身侧,掌心向外作投降状:“我换,我换,这种事怎么能劳驾你呢?”

“这还差不多。”

两人回到桌上,路稚宁想到一件事不知道她感不感兴趣:“许早柯他乐队明晚的演唱会,想去看吗?”

路稚宁的手现在都没好全乎,也有他许早柯的一份功劳,她能对他观感好到哪儿去?不过她倒也没直接拒绝。

“你不是挺忙的吗?”

“约会的时间还是要抽出来的,现在不空出来,后面忙起来想空都没得空。”

周寄安本来对约会两字有点别扭的,听到他后面没时间,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演唱会:“许早柯的乐队叫什么?”

“Ash。”

周寄安突然捶了一下桌子,激动道:“是Yule那个组合吗?”

路稚宁一般都叫他们原名:“你是说游子吟?”

周寄安震惊了:“真的是他!”

路稚宁见她面都不吃了,有些后悔提这个:“你很喜欢他吗?”

除了路稚予,她就喜欢过这么一个明星,最开始是在一个综艺节目里了解到他的,是一个很认真也很单纯的男生,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小透明,后来周寄安因为忙于各种事情也就没有精力放在这上面了,现在他已经是好几个当红综艺的常驻了,合作的都是一线明星:“挺喜欢的,他很可爱。”

路稚宁慢慢低头,靠近周寄安,眼角上扬,一脸傲娇:“我也很可爱。”

周寄安咧开了八颗整齐的牙齿,一边发出驴一般的笑声,一边轻拍他的脸:“你知道吗?我之前觉得小路是最可爱的,但是现在……你小时候一定比他还可爱!”

路稚宁掐住她的两腮:“你居然嘲笑我!”

周寄安的嘴巴都被掐的变形了:“逆线宋凯!”

路稚宁看着那张水润泛着光泽的嘴唇,呆住了,手突然就松开了,周寄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见他松了力道就趁机把他的手掰下来了:“你不知道温柔一点啊!很痛!”

路稚宁移开锁住她嘴唇的视线:“如果你是我的人,我自然对你就很温柔了。”

周寄安又开始闷头吃面。

路稚宁是一个注重承诺的人,说了给周寄安时间就会给她时间,只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逼一逼:“你准备考虑多长时间?”

周寄安见他面色不善,试探道“一个月?”

路稚宁对这个时间也不是很满意:“那你快点,别耽误我找下家!”

周寄安闻言推了他一把:“我才不是那种拖着人家又不给人家名分的人好吗!去去去,你现在就去找你的下家!我拦你我不是人!”

路稚宁强行给自己砌台阶下:“那可不行,我要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免得你以后后悔。”

周寄安气得眼睛痛,看都不想看他:“美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拿车?”

“明天他要过来,吃完了就去睡个午觉吧,我一会儿出去给你买把锁。”

“不急,你也去睡个午觉吧。”她凑近路稚宁用指腹轻柔地点了一下他卧蚕附近有点冰凉的皮肤,“你这里黑眼圈挺重的,最近没有休息好?”

路稚宁眼皮一跳,张口就来:“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呗。”被周寄安瞪了一眼他才改口,“开玩笑的,都是建筑设计大赛的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最后那一句,边摇头,边瘪嘴。

不知道为什么周寄安听起来就是觉得不爽,明明是否定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在强调般的肯定。

周寄安把他推出门外:“快去睡会儿吧,新闻上说的那些熬夜猝死的人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路稚宁回到床上,没超过三分钟就睡着了,周寄安倒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一点睡意,但是人又挺累的,像是舟车劳顿之后的那种疲惫,在床上以一个固定的姿势趴了很久,思绪却飘向远方。

她还记得被转学的前一天,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生活即将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大的变化,她甚至还在为第二天和路稚宁出去玩做计划。

晚上她爸回来之后就开始和她妈吵架,她被她爸锁在房间不准出去,他们从前一天吵到了第二天,外面一直传来时不时传来砰砰的声音,从门打开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妈不知所踪,她爸强制性带她转学,她的手机留在外面被砸碎了,她见不到路稚宁了。

到了新环境,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过得也是浑浑噩噩,想她妈,想她之前的同学,还有……想路稚宁。

一切与她妈有关的东西都被她爸给丢光了,唯一能在物质上给她一点安慰的是她拍的路稚宁的那张照片,至少是个熟人,照片是用老手机照的,印出来看着不是很清晰,对比起现在的高清图,真的是渣画质了,但是那段时间她每次看到那张糊得不能再糊的照片都能想起原版,因为难忘。

照片遗失后,慢慢地就很难会想起全貌了,印在自己脑海里面的只是面容斑驳的脸和依稀闪现笑意的眉眼末梢,勾起来的唇角似乎可以挂一个东西上去,在那个灯光昏暗的夜晚,记忆中穿着校服的卷发少年,他的一颦一笑从她的眼眸,深入她的心底。

分离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只是存在短暂和长久甚至是永恒之差。

只要分离的动作一开始,很多事情就发生变化了,她是不太喜欢改变的,甚至对于改变她是存在抗拒的心理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如果她考试上不了那个学校,她爸就不让她念书了,幸好路稚宁期末前有给她补习。

有书读了之后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多少,被暴力和谩骂裹挟的人从她妈变成了她,以前她能帮她妈分担一点,那个时候只有她自己独自承受这一切,所以她愈加地想要逃离。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逃,她适应了如何避开他喝醉酒的时候,适应了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适应了一个人踽踽独行,后来便遇上了虔文娱,也算是有一桩好事了。

至今为止,她也不知道程舟的出现对她来讲到底是好还是坏,虽然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再去追究前因后果似乎没有了实质的意义,但无论好坏,她都接受,都不后悔。

此时,门铃又突然响了。

周寄安打开门看见是一个背着一个很大的包的陌生女人:“你是?”

女人很是熟稔:“我是霍索请的造型师祝思梁,周小姐你好。”

周寄安一头雾水地侧过身让人进门:“啊?你认识我?”

“当然,虔大哥在我们家买过很多套给你的礼服。”

“所以祝梁……”

祝思梁回头朝她粲然一笑:“我家的。”

大小姐给她做上门服务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

祝思梁好似有读心术:“我欠霍索这个抠门精一个人情。”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祝思梁戳了戳自己的脸:“你想说的话全写在脸上。”然后拉开黑包取出一个大盒子,放到她手里:“很可爱,我要是虔大哥,我也愿意为你花钱。”

周寄安被夸的脸颊有些泛红:“老板那是为了公司形象。”

祝思梁并不让人反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边点头边说:“那你们公司确实很有形象。”

“而且老板有眼光,不像霍索,礼服都不知道提前几个月定的,要不是我正好给你设计了一套,你穿什么?”说到霍索,她就瘪着嘴,很是嫌弃的样子。

周寄安迷惑了:“你给我设计?我穿之前穿过的就好了。”

祝思梁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吗?你之前穿的礼服都是我!设计的!”

周寄安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真……”

“等等!那也不是你拒绝我的了?”

周寄安越听越是一头雾水:“拒绝你什么?”

“我很早之前就让虔大哥帮我问一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模特,他说你不愿意!不然你就可以穿着它出现在我巴黎的那场秀上面了!”说着她打开了周寄安手上的盒子。

周寄安依稀记得虔见英问过她有没有意愿尝试做台前的工作,她确实拒绝了,她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一直做的都是幕后的工作,包括公司的新游戏发布会,她也不会出现在长枪短炮面前。

“这个不是他的问题,我确实有说过不喜欢做台前的工作,不好意思。”周寄安还是很疑惑,“不过,为什么是我呢?我很普通啊,而且我不是模特。”

“普通?对我来说,你很特别。”不知她从哪里拿了一根棍子出来,点了点周寄安的两边肩头,“头肩比很完美。”棍子又分别指了她的胸腰臀,“身材很符合黄金分割比例,而且你保持得很好,没怎么变过。”

“硬件很符合,但更重要的是你的气质,给了我很多灵感。”说着她拿出了那条裙子,“你去试试。”

周寄安再次出来的时候感觉胸口每走一步都是凉凉的,倒是祝思梁眼里布满了惊喜:“快来!我给你带上饰品!”说着便把手里一串又一串的长项链往她脖子上面挂,直到挂了七八串才停手,珍珠有大有小,有白有蓝,与大敞开的领口一圈的珍珠材质的水滴状装饰,被钻石围绕的各色珍珠混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祝思梁把最后一对耳环给她戴上,吊坠是白珍珠,耳根处还有一个黄得泛金的钻石。

祝思梁往后撤了几步,眼睛里像是装了黑水银,她连鼓了几掌:“我就知道应该是这样的!”但仅是一两秒的时间,她就撅着嘴遗憾道,“好可惜,不是你。”

此时,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路稚宁走了两步,看到客厅里的人,止住了脚步。

只见周寄安一袭精致奢华的黑色修身长裙,金线绣成的凤凰花枝错落地纹在较为宽松两袖,胸口开叉到近乎肚脐,饱满的胯部在此处正好撑起裙下部,大腿的三分之二处裙子收紧,往下又忽而散开,凤凰花枝也从两胯往右边的大腿根聚拢,随即又释放般的爬满她的小腿处,显得身材尤其玲珑有致,裙底部和被黑纱包裹的裙袖端密密麻麻地遍布着黑色的羽毛,胸口处颇有质感的珍珠更是衬得周寄安肤白如瓷。

路稚宁也仅是几秒就反应过来,上前拉住敞开呈U型的领口的一边往中间一和,珍珠也被拽的发出哒哒的撞击声。

如果他是拉着两边的布料还好,但由于他只是拉住了一边,这一边布料往中间移动了,另一边就往后挪了,也正符合了祝思梁说的衣服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看似没有布料的胸口处,实际上有一层颜色淡到几乎不察的褐色纱纹,但这层纱纹并没有给周寄安被拽得裸露出来的皮肤起半点遮挡的作用。

路稚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手心都变得滚烫无比。

直到周寄安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用手遮住一边的胸,踢了了路稚宁一脚,他才惊觉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霎时如被岩浆烫到般地松开了手。

祝思梁早就被他挤得后退一步,因此也正好避免这尴尬的一幕被第三个人看见。

“他是你男朋友路稚宁吗?”

这话一出,本来脸就红了的两人更是感觉血流倒灌,热气扑面。

路稚宁避开周寄安的视线,点点头。

“我是造型师,你跟霍索说的有衣服,那你去换上吧。”

霍索两字提醒了周寄安,路稚宁是她的临时假男朋友。

路稚宁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才说:“她衣服领子开的太大了,你帮她缝一下。”

祝思梁:……

“男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虽然她本来就要对衣服领子做处理,因为不太适合今天的气氛。

用线把前面的U型拉成V型,遮住了大片肌肤后,她把周寄安按在椅子上,要给她化妆:“很感谢你给了我灵感!”

周寄安也霎时多了非常多的……安全感。

“不客气……”

周寄安妆化得差不多之后,路稚宁也换好衣服过来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肩宽体阔,上身胸口鼓鼓囊囊的,下身的腿也格外的修长有力,别人都是衣服衬人,他是人衬得衣服金贵许多。

“没想到你男朋友还挺有料的,看他刚刚回去换衣服的样子,还以为小脑不发达。”

周寄安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样子,本来就看他一副禁欲的样子呆住了,听她这样一说又思及他‘小脑不发达’的原因,脑子里面的开水又开了。

给周寄安把头发卷好之后,祝思梁看着路稚宁那一头莱斯利卷在脑子里面转悠着各色造型,还没来得及想到绝配发型,路稚宁就说道,“时间来不及了,我自己随便抓一下就可以了。”

两人一看时间大惊失色,然后祝思梁匆匆忙忙换了衣服下楼,让司机把东西扔到后备箱,带着两人出发了,甚至还在车上手很稳地撸了个妆。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之后进了一个很大的庄园,道路两边的各式各样的花开的很茂盛,甚至不在当季的也绽放的格外动人。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才看到一栋门庭若市的带着殖民风格的古建筑,隐约可以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的灯红酒绿。

车刚停稳,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就打开了门:“你怎么现在……学长?”

路稚宁此时已经把头发尽数撸到了脑后,随意松弛而不杂乱,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优越的发际线显得头小,五官浓稠大气,却也不失精致,平时头发遮挡着看着还比较好接近,如今少了荫庇,眉眼锋芒毕露,气势灼人。

“梁飞聊?”

祝思梁打开副驾驶的门:“我在这里!”见两人聊上了,“你们认识?”

“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学长。”

周寄安想起来他是谁了,虽然没有见过,但上次聚会的时候,朋友们有提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会长。

路稚宁下车之后走到周寄安这边给她打开了门,把自己的手伸向了她。

梁飞聊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周学姐?”

“你认识我?”

“当然,学校没几个不知道你的。”

见他还要说,路稚宁咳了两声,梁飞聊顿时就噤声了:“出来聊。”

周寄安看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然后缓缓握了上去,刚接触到皮肤,她就感受到自己被抓紧了,好似害怕自己跑了,下面那只手甚至还往上抬了抬。

周寄安抬头瞧他,他却撇过脑袋不看她。

祝思梁开玩笑:“再不出来就被他看光了。”

路稚宁转过头看着周寄安,解释道:“我没看。”余光却不小心瞥到她胸口,像是被光闪到般移开眼,但其实什么也没看到。

周寄安捂着胸口,耳根烧红,抓着路稚宁的手匆忙从车里出来,哪知一个没站稳,路稚宁及时扶着她的腰,反而栽到他怀里去了。

祝思梁见状,从他怀里夺过周寄安,不信邪地拉着她往路槛边走去:“怎么可能看的到?”她拉线的时候可是仔细了的,不可能走光的。

祝思梁居高临下地站在高高的路槛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打量他们,却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你放心,看不到什么的。”她跳了下来,“你男朋友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搞得我还以为我没弄好。”

周寄安总不可能说他之前确实看到了,只能解释:“他有点害羞。”

祝思梁看着一脸冷硬,正和梁飞聊说话的路稚宁,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害羞了。

周寄安和路稚宁走在前面,另外两人走在后面。

祝思梁对他刚刚没说完的话好奇的不得了,梁飞聊也是憋了一肚子话,没处儿去说,两人一拍即合,吵得像瓜田里面的猹,一路对着前面两人指指点点。

霍索早就看到这几个显眼包了,此时,正趁着他父母不注意,溜到两人面前,挡着两人中间可以再放一个人的空隙:“挽着他,别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挽着他的胳膊。”

周寄安因为请柬的事还看他不顺眼呢,当然不听他的。

“求求了,姑奶奶,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啊,你肯定也不想我爸妈一会儿拉着你说话的。”

周寄安心下犹豫,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路稚宁就死死地揽着她的腰。

霍索见状给路稚宁竖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将两人领到父母面前炫了一圈,就带着人进门了。

“你爸妈脸都要绿了。”

听了这话,霍索回头看了眼自己父母,然后转过身偷笑。

周寄安&路稚宁:“……”真是个孝顺的好大儿。

一个女孩儿突然撞到周寄安身上:“舅……”

霍索瞬时捏住她的嘴:“药可以乱吃,人不可以乱喊,叫周……”他不确定周寄安是否能接受这么大一孩子叫她阿姨。

“叫周姐姐,听到了吗?”霍索见她点头,刚松开捏着她嘴的手,就听到一声‘舅’,立马又捏了回去。

“她是别人的舅妈,看到这帅哥哥没有,这是她男朋友,不许乱叫了。”

小孩嘴一松:“舅舅你真没本事!”

霍索:……

周寄安这下看出来这是谁了:“生日快乐。”说这便把带的礼物递给了她,“左边的能吃,右边的不能吃。”

“谢谢漂亮姐姐。”说着又翻了一个白眼给霍索。

看来这道反天罡是家族遗传来的。

女孩三下五除二先拆了不能吃的礼物,摸了两下曲奇模型,又上嘴咬了两下,发现真的不能吃后,又放回盒子里,然后拆开能吃的开始吃了起来。

周寄安&路稚宁:……

霍索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一家子都是吃货。

没看小女孩都跑到门口让他爸妈开始吃……霍索心下一凛:“你们随便玩。”说完又原路返回,开始虎口夺食了。

“去吃点东西?”周寄安参与这种场合要么陪着虔见英听别人寒暄,要么自己去找吃的,后者占大多数。

路稚宁拉扯着让他不太舒服的领带,点了点头。

周寄安见状向领带伸出手,眼睛还瞧着他,似乎在询问。

路稚宁矮了矮上半身,表示同意,即便周寄安今天穿了高跟鞋,以路稚宁的高度,不掂脚去打领带也还是有点困难的。

路稚宁垂眼看着她娴熟的样子,握住她的手腕:“经常给别人打?”

周寄安手上动作一顿,明白他实际想问的问题:“我没给程舟打过,但因为工作原因给老板打过。”程舟毕竟还没有正式接手程家的生意,而且他家的生意大部分是在h市,即便有这种场合,他们也是异地,她也参与不了。

路稚宁手里的力道重了些,眉间起了些许褶皱:“你为什么要给你老板系?”

周寄安不受影响地打了一个很正的领带:“他系的不正,所以拜托我,也就是参加这种类似的宴会的时候会帮他弄一下。”

路稚宁把她垂到脸庞边上的一缕头发挂到耳后:“以后不要再帮别人做这种事了。”

周寄安抬眼,看出了他眼底的不喜,红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

路稚宁生怕她拒绝,又一改强势的语气,转而示弱:“好吗?”

周寄安撇开脸,咬住嘴唇,生怕他看见唇角快要压抑不住的笑意。

路稚宁不满道:“如果再让你帮忙,你就把教学视频发给他看!”

“周周?”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原来是需要教学视频的本人,还有一个女伴正挽着他的手看着这边。

“见……”因为不确定他是出于私人原因还是生意原因参加的,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虔见英看着她纠结的样子,说道:“今天是私人场。”

周寄安倏地松了口气:“见英哥。”

虔见英见状不着痕迹地笑了:“今天穿这么漂亮,差点没敢认。”

周寄安大方地笑了笑。

他的视线转到旁边那位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朋……”路稚宁用胳膊肘杵了她一下,她下意识地改口,“男……男朋友。”

虔见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几转:“是吗?”他眼角带着笑意看着路稚宁放在周寄安腰臀处的手,“那恭喜你交了新男朋友。”眼睛缓缓对上面上都快结冰的路稚宁。

周寄安正要道谢,虔见英的女伴来了句:“虔哥哥,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虔见英看着女伴,沉默了两秒:“那我失陪一下,周周,那边有好吃的。”说着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带着女伴离开了。

周寄安收回目光,被身边面带不爽的路稚宁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路稚宁不爽地问:“他是谁?”

“虔爸虔妈的侄子。”说着点了点路稚宁的领带,帮他确定了他猜的答案,“也是我那个需要教学视频的老板。”

这下路稚宁的脸是彻底黑称锅底了。

一个贱贱的声音从周寄安耳边响起:“这位帅哥怎么看着不太愉快的样子啊?”

她惊喜地转过头:“美人!”

傅羡人拿出手机放到她面前:“这才是美人。”

周寄安左看右看,只看到了自己,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真会!”

路稚宁的死之凝视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傅羡人顶着路稚宁要刮了他的皮的眼神,开始借瓜转移话题:“我表哥过来,所以我就来凑热闹了。”他指了指不远处东躲西藏的赵昭和一脸宠溺的霍丛声。

“原来声哥就是霍索口中那个找到女朋友让他陷入绝境的亲戚。”

赵昭停下嘴里的活儿:“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帮个忙。”

“我作证!”傅羡人刚吃了一瓣儿橘子,“假的!他们就是在谈!”

气得赵昭打得他抱头鼠窜。

重色轻弟的霍丛声瞥见赵昭眼里的威胁,转过身面对路稚宁,假装没看到傅羡人的求救。

傅羡人:凎!

“凌老头和他那个夫人也来了,到处在托关系求人。”

路稚宁嗯了一声,不是很关心他们,毕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你让找的那个保姆也有些眉目了。”

路稚宁一凛:“她人在哪里?”

“人跑新加坡去了,你放心,我想办法给你带回来。”

周寄安端着盘子,神游:怎么感觉在同学聚会?

“也该谈了。”

话音刚落,周寄安就意识到完蛋了,果不其然一双纤细但极为有力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说什么呢?”

周寄安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只能指着不远处说悄悄话的两人:“他们俩又在商量什么坏事了,要不我们溜过去偷听?”

赵昭不再理会耍大戏的傅羡人,同意了周寄安的主意,傅羡人正欲阻止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放弃了。

两人都要接近目的了才发现傅羡人压根儿就没过来,看清了他嘴里说的自求多福的口型,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两人对视一眼,正打算溜回去,就各自被钳住了腰。

“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我要听你们刚刚说的悄悄话!”

赵昭是豪横惯了,但路稚宁可不想周寄安被她影响,搞的自己和霍从声一样焦头烂额。

随即和霍从声对视一眼,各自带着人质向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他一路带着周寄安,直到进入一个僻静的庭院。

“你们在聊什么?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路稚宁看着仰头面露担心的周寄安,在心里笑了自己一下,周寄安就是周寄安,怎么也不会变成赵昭的。

“在聊抓坏人。”

周寄安见他这么神神秘秘的,用气音小声发问:“坏人?谁啊?”

路稚宁看她这么可可爱爱的,实在是心痒难耐,但碍于她还没有同意,所以只能忍着。

他慢悠悠地往她耳边凑,似乎是要告诉她答案,但因为动作太慢了,周寄安只能攀附着他的手臂,费力地踮着脚,即好奇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路稚宁好心地托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能多省点力气,嘴唇贴着她的耳廓,鼻腔里喷出的热气让她不住地想要躲闪,却因为那个答案而忍住不动。

“不……”满含笑意的眼尾在看到从他们刚刚出来的门口出现那对男女时,如同恍然间就进入了寒冬腊月,通体都透着森森寒气,好似如果眼里能生出冰棱,那必然会毫不留情地扎向那两个人。

周寄安因为他突然的停顿而倍感奇怪:“怎么了?”没等路稚宁回答,她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声音,只是她环顾四周也没看见第二条可以离开的路。

一个女人发问:“怎么样?”

男人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没有一个人愿意,那么大的医药巨头难不成真的不行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些家属明显是被人组织起来的!还有专门的律师帮他们打官司!”

男人烦躁地回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么多媒体突然一起爆料,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我们留,这还不够明显吗?但是完全查不到是谁做的!”

男人骂了一句脏话:“你去找王司长说。”

女人似乎不可置信:“你明知道他……”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男人似乎也发觉自己语气重了,所以放缓了声音,“女人去说总比男人有效果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女儿来呢?”

“她只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会让我去给别人使绊子?去给别人下药?”

“那是因为她和她的未婚夫不清不楚的!”

周寄安轻拍着路稚宁颤抖不已的身体却不明所以。

“她没……”

男人高声地提醒她:“而且那都是你自己愿意做的!”

女人喃喃自语:“可她没说会让人变成植物人……”

男人拆穿她虚伪的善心:“你心里都清楚很多事。”

女人闻言,过了半晌才开口:“那研发那些药品?拿活人做实验呢?”

男人听她谈到这件事,气急败坏道:“闭嘴!那都是签署了自愿协议的!”

女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王司长想要其他的呢?”

男人沉默片刻,残忍而隐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说完男人就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庭院里传来一阵又哭又笑的声音。

路稚宁绕了个弯,把她带离了那片区域回到宴会厅:“你去吃点东西,我马上回来。”说完路稚宁就往庭院那边走。

周寄安听了刚刚的对话,心里有了猜测,现下有些惊疑不定地拉住他的衣服:“你去哪里?”

“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乖乖的。”路稚宁似乎尽力想笑着对她说,但眼底无尽的冷漠和恨意显得他矛盾无比。

周寄安垂眼看着自己被撇开的手,又望着路稚宁离去的背影,最后还是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这样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吗?拼死了要出去,结果呢?没想到那个男人还有私生子私生女吧?凌罗医药出了事情,还要你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来垫背。”

“你闭嘴!”

路稚宁嗤笑一声:“你后悔了吗?”

女人没有一丝犹豫:“我不后悔!”

路稚宁肯定道:“你后悔了,因为你知道路清远不可能这样对你的。”

女人听到这个名字,像鸡骤然被掐住脖子一般陷入死寂。

路稚宁漠然的声音传入周寄安的耳朵里:“不过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是姐姐……”

女人似乎抖了一下。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厌恶我,虐待我都没有关系,她身上明明没有半点路清远的影子!你为什么要害她!她对你哪里不好了?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女人似乎崩溃了,扑上去拽住路稚宁的领子,力度大到连他的纽扣都崩飞了:“因为你们都脏!”

“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路稚宁嫌弃地一把扯开女人的手,领口被拉成一个V字型,光洁的锁骨上方一个木质圆形项链露了出来,边缘复杂的纹路环绕着一条直立着身体的蛇。

女人看见项链却惊得连退了好几步,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倒在地。

周寄安将自己迈出的那一步又收了回来。

女人眼里充满了恐惧,颤抖着嗓音:“你以为你又无辜到哪里去了?那药是下在你给路稚予做的汤里!她一口一口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路稚宁身躯一震,看上去摇摇欲坠,他手握着木纹项链,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们,所有人,一个也少不了,全部都会付出代价的!”而后将其放进衬衣里,理了理衣领。

转过身走了好几步,看到了庭院口那棵树下的周寄安,她似乎要上前扶住他,但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周寄安前进,他便踉跄着后退,她盯着他,突然往后撤了一步。

路稚宁似乎想拉住她,但是稳住了自己前倾的身体。

她右脚用力,像颗炮弹嗖地砸进了他的怀里,似乎也钻进了他的心里,她死死地抱住他:“躲什么?”

一开始路稚宁还推拒,到后面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脖子,似乎要把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悲恸地哽咽道:“姐姐是因为我……”

“不是的!”周寄安看他这么伤痛,眼角的泪花也快掩饰不住了,她压住声线打断他,“是因为坏人给姐姐下了药,不是你的汤,也还有别人的汤!”

他双臂收紧,抖着嗓音,内疚到无以复加:“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喝那么多,也许就没有这么严重了。”

周寄安感到他胸腔不住地震动,竟像是同步了他的感受,连呼吸都那么费劲,心也沉重的快喘不过气:“坏人总是有很多办法达成他们想要的效果的。”她轻柔地擦拭掉他脸上斑驳的水痕,心里跟被划了一刀似的,“所以不许怪你自己!稚予姐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想的!”

路稚宁如一只小狼在独自舔舐着伤口:“她怎么能这么利用我去伤害我姐?她怎么狠得下心?”

周寄安没忍住,一下子就泪崩了:“她会有报应的,他们都会有报应的。”她想到的那么招人疼爱的路问渠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更是恨透了这些不把人当人的坏东西,“我陪你一起查。”

路稚宁眼里的惶然无措尽数暴露在她的面前,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他乖顺地道了句:“好。”只是他怎么舍得让她参与到这些腌臢事里来?

待他情绪好了一些之后她才拉着他往回走,远处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周寄安犹豫地掂量着措辞:“那个女人……”

路稚宁神情漠然,唯有低垂的眼眸里显出不平的心绪,但灯光昏暗,什么都看不出来:“是生我的人。”

周寄安一惊:“你妈不是死了吗?”

“她在那山里失踪,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路稚宁脑海里闪过一个始终处在衣柜里,伤痕遍布全身的小孩儿,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只是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居然……”真被她逃出来了。

他一手按着胸口上方被布料遮住的项链,想着她刚刚看到项链的反应,在心里嗤笑一声,也没见日子过得有多好,想必日日都做噩梦吧。

周寄安担忧地望着他,炫目的灯光渐渐在她眼里晃了出来:“胸口不舒服吗?”

路稚宁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周寄安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内容,如果她问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如果她知道了那些事,就不会和自己在一起了吧。

他垂眼俯视着这个自己一直都想要的人,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是处于上风的人,因为很明显他已经被彻底捕获了。

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因为他放不开手。

周寄安还是不放心:“回去吧。”

霍傅只是姻亲关系,傅羡人也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见两人要溜了也跟着想溜,可怜赵昭人都要站着睡着了,还要死扛着说做戏做到底,挂在霍从声身上当摆件,某人脸上的笑容简直得意地让一众人没眼再继续看下去。

尤其是路稚宁,都快把穿着高跟鞋的周寄安夹在胳膊和腰之间腾空带出去了,傅羡人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感觉自己是条会发光的狗。

但想起还没说完的事,叹了口气继续跟上了前面那对准情侣,活脱脱像没工资可拿的傅怨种。

甚至,还不止!

司机小傅一脚刹到大学门口,见两人‘你侬我侬’,实在忍不住发言了:“咱们不是生离死别好吗?”

被两记眼刀削到,又闭上了嘴,现在是沉默的司机小傅。

周寄安还是下了车,因为她不放心路稚宁一个人待着。

路稚宁很难说不,屏蔽了傅羡人震惊的目光加一系列暗示的手势,带着周寄安回宿舍拿些换洗的衣服。

傅羡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我是什么透明人吗?还是小丑?

大学城到这个时间点依旧还是很热闹,仍有一批批人从学校里鱼贯而出。

路稚宁面无表情地扫过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落到周寄安身上的目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但这依旧没挡住过来要联系方式的人。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周寄安又拒绝一个,正要和路稚宁说她走不动了,一转头就看到某人满是怨念的脸。

她没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因为实在是罕见。

“你回车上去等我。”

周寄安讶异:“哪里有车?”

工具人小傅从在地图上都可以堵红的路线中龟速爬出,骂道:“是不是人?明知道学校里面已经堵住了还让我进!”

周寄安一句话把他堵的没话说:“你怎么还没走?”

很显然路稚宁走路到宿舍楼更快的,现下不用照顾周寄安的速度,整个人迈着长腿,很快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傅羡人自然不会说实话:“工具人用完就丢吗?你们好没良心!”

周寄安微笑着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以及各种吐槽宴会上发生的事,因为他确实很多年不参加宴会,要不是为了路稚宁他才不上这儿来,无聊透顶!

想到自己为他两肋插刀,这兄弟还这么重色轻友,不禁悲从中来。

但看着把路稚宁搞得五迷三道的周寄安又释怀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寄安见他几秒内变了好几个表情,感叹道不去做演员也太可惜了;只是这又是看到了什么,怎么这么生气?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孩子正拦着拎了一袋东西的路稚宁,在跟他说话。

周寄安一愣,因为那个女孩子的侧脸很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来。

傅羡人:是谁?妄想拆他cp!

周寄安瞥见比她还激动的咬牙切齿的傅羡人:“……”

路稚宁看到他们后,很坚决地朝着女孩子摇了摇头,然后向他们走了过来。

傅羡人激动地握拳:“对!就应该这样!”

周寄安无奈:“……”

路稚宁的身形太大了,挡住了她看向后面人的视线,导致她完全看不清楚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

路稚宁上车后,傅羡人就开始八卦:“咱们可不兴三心二意的。”

路稚宁解释:“是一个学弟的女朋友,找我求情,想让那个学弟进我的组,你也见过的,上次招呼我们去篝火晚会的那个。”

周寄安点点头,她还记得的。

傅羡人表演欲贼强,咬牙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敢骗我们小周,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寄安人都笑倒在他的座椅靠背上了,不过好心情只维持到和小宾馆前台碰面之前。

“又是你们诶……”依旧是那个男生,在看到后进来,却明显是一块的傅羡人之后,突然消音了,此时此刻正表情十分丰富地看着他们三人。

“三个人折腾不开。”

周寄安又听到了这句熟悉的话,但脸皮早就不似当初那么薄了。

路稚宁对着傅羡人道:“你跟进来干什么?”

“给你俩当司机当了那么久,坐都不让坐一下?”他环顾小宾馆四周,发现不是让不让坐的问题,是根本就没地儿坐!

周寄安看出了他的窘迫,出于好心,憋着笑对前台说:“一间。”

前台小男生都调侃道:“终于升级了?”

路稚宁在旁边都愣住了。

傅羡人完全不顾及刚刚周寄安没有嘲笑他的情分,此刻极为夸张地哇了一声,然后不住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周寄安赤红一张脸,看也不看路稚宁,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是因为担心他!”

路稚宁心里有块地方好像慢慢就塌了下来,眼神软的不可思议:“你别欺负她。”

傅羡人很明显感觉到了冰火两重天:“这就护上了?还有没有单身狗能站的地方?”

前台男生默默地往里面移了一点,贴心地给他了一些空间。

眼看着周寄安不好意思地都要刨地砖藏起来了,路稚宁只能先送她去房间。

路稚宁看她站在房间中央,手足无措的样子,把袋子里面的一套衣服递给了她:“这是我的睡衣,你要不要换上?睡着会舒服很多。”

周寄安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路稚宁的胳膊抬了抬,最后还是放下了。

两分钟之后,周寄安提着裤子从浴室里走出来:“有点太大了。”如果不提着裤子,估计好长一截都会拖在地上。

路稚宁已经选了最小的那套了,没想到对她来说还是这么大,领口开的甚至比那套礼服都深。

“只是睡觉的话,倒也没关系。”路稚宁垂下眼,“你先睡,我出去一下,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

周寄安见他要走,心里慌了一下,拽着裤子的手下意识地就松开,抓住了他。

抬眼就撞上路稚宁低垂的视线,紧接着他的视线微微往下偏移了一点,然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抬起了下颌,不再看她,但喉结颤动了一下。

周寄安心里鼓噪万分,耳边似乎在循环那股吞咽声。

“我就在楼下,不去别的地方。”

周寄安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收回了自己的手。

听到咯嗒的关门声,周寄安才意识到刚刚他看的是自己的嘴唇,然后背对着床,倒了下去,把自己卷进了被窝。

傅羡人见路稚宁下来了,把手里的塑料袋往他手里一丢:“早要这么贴心,你俩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路稚宁打开袋子看了看卸妆的东西:“谢了。”

“记得结婚的时候给我包个大红包。”说着又得瑟地把一叠纸质的资料给了他,“还有个好消息。”

路稚宁翻了两页,跟傅羡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周寄安半醒半睡之际,似乎听到了路稚宁,还有傅羡人的声音,但是死活都睁不开眼睛,直到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脸,她才受不住勉强睁开了半只眼睛,看到是路稚宁之后又闭上了眼。

路稚宁见状轻轻地笑了一下。

等他帮自己卸完妆,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一个软软的温热的东西贴在自己的掌心,她下意识地像抚摸猫猫一样抚摸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嘴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擦过,继而意识沉入梦乡。

次日,傅羡人送她回家顺便去取回自己的车,要到小区的时候,发现不少人围在楼下,妇女之友傅羡人三言两语就问出了发生了什么。

他跟在周寄安身后:“你还回去啊?没听他们说人还没被抓住吗?”

“那个阿姨不是说没人搬走吗?应该没事吧?只是泼油漆,没有伤人。”

紧接着傅羡人就看到了现场,满墙的红色看上去确实让人瘆得慌。

傅羡人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你胆子真大。”

“其他人都还住在这栋楼里,所以就还好。”

两人经过周寄安楼下邻居的门口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个工人拿着一大堆纸箱出来,她看了一眼两人衣服上的电器品牌后继续爬楼梯。

随着工人关上了门,傅羡人收回了探究的视线:“你楼下邻居挺有钱的。”

“你怎么知道?”

“门口放着的那几双球鞋,任何一双都可以买一套这里的房子了,你这里的房子卖价可不便宜。”

“西边的别墅区你知道吧?”

虔见英有一套房子在那边,周寄安之前帮他打理过一段时间,住的人非富即贵。

见周寄安点头,他继续道:“那边别墅的标配电器是那两个工人衣服上面印的品牌,他们拿的那一大叠纸箱,大大小小少说有三十件。”

傅羡人换上拖鞋,看了看周寄安住的房子的格局,来了句:“装满了吧?”

周寄安脑子里面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楼下那事儿你别跟路稚宁讲。”

傅羡人简直怀疑这两人会读心术,他正打算给路稚宁发消息的:“真是要被你两口子折磨疯了。”

路稚宁不在,她才不会害羞:“我们不是两口子。”

傅羡人看着嘴硬的她:“现在不是还是以后不是?”

“反正你别告诉他,他这段时间事情很多,而且很重要。”

傅羡人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事,沉默了一下,周寄安刚给他拿了一瓶可乐,他就换了鞋往楼下走:“我去跟这个人打声招呼。”

“啊?”她不太理解。

“远水救不了近火,你非要在这里住着,多认识一个人,万一遇到什么事,也有个人帮忙,而且楼下这人有钱,应该也不会对你干什么坏事,我先看看再说。”

谁知那人根本就不开门。

“说不定人不在呢?”

傅羡人疑惑:“我刚刚还听到声音呢?”

“说不定就我们上去那会儿,人出去了呢?”

傅羡人摇了摇头,周寄安拉着他往回走:“我后面自己打招呼吧。”

“没人和你一起,你别去。”

她其实也没打算去,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就是敷衍他一下,让他放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傅羡人就回去了。

没一会儿,他又来了一个电话,周寄安还以为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这段时间,如果遇到什么急事儿,我来不及过来的话,敲你楼下的门。”

“我下楼的时候又敲了楼下的门,住的是一哥们儿,人还挺好的,我跟他讲了一下这事儿,挺爽快就答应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但是有一点。”

“什么?”

“你可不许移情别恋,要谈恋爱也得把我亲哥们排在第一个选项。”

周寄安翻了翻白眼:“我往哪里移?”

“楼下那哥们啊!他可帅了,你要是真移情别恋他了,路稚宁非灭了我不可。”

“还能比路稚宁帅不成?”

傅羡人沉默了一下:“还真挺难比较的,主要两人不是一个风格的。”

周寄安叹了口气:“放一万个心吧。”她也不是什么帅哥都行的。

傅羡人忍不住发挥作为媒公的本分:“那你俩什么时候能把日子定下来?”

“什么日子?”

“在一起的日子。”

周寄安忍了一下,没忍住啪地一下把电话挂了。

次日晚上,两人赶去演唱会现场,小助理蹲在后门,他们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甩腿,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脚都麻了。

见到路稚宁,人立马就站直了,好奇地瞧了瞧他后面的周寄安,收到他警告的视线便缩回了头,规规矩矩道:“路哥,这边走。”

一路上,每个工作人员都是匆匆忙忙的,进了房间,周寄安才知道门前门后简直是两个世界,路问渠闷头玩儿游戏,许早柯在旁边指点他,嘴里念叨着什么房子那边有人,快蹲下之类的。

游子吟在练声,看起来大概是最勤奋的了,来之前周寄安才恶补了一下他们乐队的成员名字,结果现在又忘了,只记得正在崩人设般得海吃狂吃零食的盐系男是贝斯手,还有一个在睡觉,脸上盖了一本杂志,看不清楚外貌也不知道是谁,房间里面少了一个成员,经纪人也不见踪影。

几个助理面色急躁,像是在催促些什么,他们都不在状况地点头,显然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路稚宁一来,某个正在用喷子怼人的小团子立马从椅子上面滑了下来,小短腿高速运动跑向他。

路稚宁正要给他们介绍周寄安,哪知手往后面一抓只抓到了空气,回头一看,周寄安已经和游子吟聊上了。

周寄安本来站在原地没说话的,但是盖不住某个人的x射线一直不停地瞄她,她回视早就没在跳舞的游子吟,后者见她在看自己,便向她招招手,周寄安往身后看了一眼,还以为游子吟在叫别人,然而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游子吟点头她才走过去。

“那个是送给我们的吗?”他向路稚宁手上的蛋糕撅嘴。

周寄安看着他垂涎欲滴的样子,满头雾水,一脸懵逼:“是哦。”

她正在心里暗戳戳地陶醉:游子吟的脸真的好小啊,皮肤也好棒,毛孔细到看不见,和电视照片里面的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有p过。

“现在可以吃吗?”边说还边谨慎地往门的方向瞥。

搞得有点紧张的周寄安开始结巴了:“可,可,可以。”

路稚宁叫她,她都没有听见,直到肩膀上面多了一只手,而这只手正在用力于无形之中,周寄安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顺着手肘的方向给了身后的路稚宁一下,后者被捶的很痛,也没有表现出来一丢丢,他面上的云淡风轻差点让周寄安认为他在腰上绑了一块防震带,前提是他没有骤然间松开手。

“拆蛋糕。”周寄安把牵着她裤腿的路问渠抱到椅子上面,拿开包装盒准备切蛋糕,在某两个人殷切的注视下,她想起了一件事,往面色不善似乎在生气的路稚宁:“开演唱会之前能吃这些东西吗?”

路稚宁指了指自己的腰,大概意思就是痛到不想说话,周寄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伸手过去给他揉啊,私底下也不行!

路稚宁知道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就自作主张地拽过她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自己的腹肌上快速地摸了一转。

周寄安隔了两秒才感受到火热的体温,两秒!整整两秒!都可以做好多事了,比如周寄安的手就被路稚宁的腹肌强行碰了团团转,周寄安耳朵都被烧红了,心里把路稚宁骂了千十八回,垂着头闷声切蛋糕,错过了在座各位‘异样的眼光’。

被路稚宁莫名其妙的瞪了好几眼的游子吟终于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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