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不懂人类的感情，她的人类记忆里也没有孩子。
无法理解。
看着对面那个坐在椅子上温柔看着黎青青的女人，她不由得想：人类的感情，和丧尸的忠诚，哪个，更可信呢？
她等着看那个答案。
大壮忽然伸手，递上来一袋晶核。
小红接住，朝下面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这是小黑送来的，他们一直对大壮开花的事情耿耿于怀。
只是之前在北青市，实在没有多余的晶核。
现在一路南下，所过之处，收割全部丧尸。
高级丧尸，数量很少，抓回来给黎青青标记。
中级丧尸，抓一部分标记，留一部分抠晶核。
至于初级丧尸，还是关起来，制造中级丧尸。
经过了半个月的前行，一个人都没见到。
只有丧尸。
只有荒芜的土地。
只有破财的城市。
此时距离末世降临，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五个月——又到了黎青青的生日。
小红一大早起来就点火烧水，给黎青青煮了几根挂面，卧了个鸡蛋。
又飞到有山的地方，找到几根野葱，指尖刷刷几下，切成了葱花，洒在面条里。
黎青青洗漱完，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就出现了。
她一边吸溜一边笑，看看小红，又看看妈妈，笑得开心。
自己今天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十一月的天，已经有些冷了。
小黑阻止了一队丧尸，专门寻找黎青青能用到的物资。
此时，大壮肩头的白骨屋已经完全变了形状——从露天变成了雪屋。
有窗户，但吹风的时候就没了，大壮的骨头会随着天气和黎青青的需要做出变化。
丧尸队伍找来了秋衣秋裤，毛衣，羽绒服羽绒裤等等保暖的衣物。
连小黑和小红都应景地穿上了大衣。
黎书影的裙子外面，也穿上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
整个队伍里只有黎青青一个人类，只要照顾好她，其他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进度很快。
走到葫芦庄郊区的时候，有丧尸遇到了人类。
他们的外形和人类一样，所以那个小队的人类主动来打招呼。
为首的一个人发问，“你们几个，也是出来抓丧尸的吗？这附近的基本被我们抓完了，你们去其他地方吧。”
几只丧尸点点头，转身走了。
人类队伍还在讨论。
“那几个人穿的还怪干净的。”
“异能队的吧？长的好看，穿的好，还那么傲！好心提醒他们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好了好了，小声点！”
几只丧尸迅速上报，小黑决定进基地一趟！
给黎青青换些蔬菜回来。
自从林婉走后，他们没有空间，从北青市离开时带的蔬菜水果，吃不完的都坏了。如今已经没有能吃的了。
黎青青有点担心，“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会不会很危险？”
如果危险，她可以不吃，现在有米有面有鸡蛋，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小黑摸摸她的头，带了几只高级丧尸，向葫芦庄基地而去。
黎青青目送小黑离开，一转头，对面屋子里的妈妈不见了。
屋子完整，妈妈却不见了。
黎青青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嘴里喃喃，“妈妈，妈妈你去哪儿了？妈妈你快出来，你不要吓我！”
身后突然探出一双手，将她紧紧抱住。
黎青青吓了一跳，是谁？
她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小红去做饭了，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要冷静！
黎青青伸手去摸抱她这人的手，摸到一个圆润的，冰凉的戒指。
“妈妈？”
她有些怀疑，记忆里妈妈的怀抱总是香香软软的。
这个瘦瘦的怀抱，还是第一次，她有点陌生。
黎书影点点头，松开她，一眨眼出现在她的对面，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稻稻，是妈妈。”
她眼中的红色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神情也很清醒。
黎青青再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中。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停都停不下来。
快一年半了，她终于又抱到活生生的妈妈了。
等她终于平复下来，黎书影搂着她，两人躺在躺椅上，聊天。
“妈妈，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回来，小区里吃的东西也都没有了，我才搬家的。”
“稻稻很勇敢，妈妈不在的时候也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点个赞！”
黎青青伸出大拇指，两人的大拇指用力按在一起。
“妈妈，你刚才怎么从那边过来的啊？栅栏都好好的。”
“当然是变成纸片人钻过来的啊。”
“嘿嘿，妈妈，你亲亲我吧，我香香的。”
黎书影低头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软软嫩嫩的肉肉让人着迷。
她把鼻子贴上去，狠狠吸了一口。
黎青青嘎嘎乐，使劲推她，“不要吸我，哈哈哈，好痒啊～”
两人闹了一阵，黎青青才小心开口，“妈妈，那你后来是怎么变成丧尸的啊？”
“那天出门丧尸很少，我就去了一趟你爸爸的研究所，想去找他。结果被他们所里一只丧尸咬了。”
后来，脑子里一阵混沌一阵清醒，混沌时会被丧尸的本能支配，撕咬血肉，吞噬晶核。
清醒时便只想着回家，找女儿。
可是北青市太大了，她走了很久才回到家，家里却已经没有人了。
她不敢离开，怕孩子回来找不到她。后来就记不清了，意识越来越模糊。
直到被他们发现，强行喂了大量晶核，这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那妈妈，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还想吃我吗？”
其实她想问，妈妈，你现在是什么？是丧尸还是人？
可她不敢问。
黎书影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感受到她身体放松下来才说，“妈妈现在的意识很清醒，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呢？”
黎书影呵她痒痒，“还不是你喂妈妈太多晶核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天三顿饭的喂，喂了我多少晶核啊？”
再不进化，岂不是比猪还笨？
事实上，她的身体在被咬之后发生异变，那就永远都会是丧尸的身体！
可是她的意识，却渐渐恢复了人类的意识。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她只知道，她终于可以抱抱自己的孩子，亲亲她，安抚她。
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伤害到她！
屋里温情脉脉，小红站在屋外听着屋里的声音，死死压抑住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丧尸的身体，人类的脑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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