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内部的数据流如银河倾泻，陆时壹的六感规则之力在此刻臻至完美。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串代码的跃动，那些由更高维度编织的“游戏规则”正试图将这个世界格式化。
秦天与管理者分立两侧。
三人脚下是无数苏醒的巨兽，猩红的瞳孔中倒映着天穹上的倒计时。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苏醒，将这个世界彻底毁灭！
“记住，你的意识必须穿透核心代码层！”秦天双手结印，眉心的规则之力化作锁链朝着下方的一头巨兽缠绕而去，“那里藏着‘他们’的登录权限——毁掉它，这个世界才能真正自由！”
管理者轻笑一声，漆黑长袍无风自动，虚空裂缝在他身后撕开，无数虚拟的光幕涌动。
隐约间，似是无数个世界汇聚而来的信仰之力。
那些力量尽皆化作数据洪流，涌入他的身躯。
“别废话了，小子！再磨蹭，你的战友可就死绝了！”
陆时壹望向战场投影——秦云涛的右臂已被撕碎，仍用左手挥舞长刀；
江鱼跪坐在雪地中，灵能枯竭的躯体被孟乐游护在身后；
孔含章的银甲碎裂，却仍如战神般屹立在红雾边缘。
倒计时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00:59:32】。
最后两分钟，每一秒都像尖刀剜在心头。
“开始吧。”
少年闭目，神秘空间的全知视角骤然展开。
随后，面无表情迈入光球......
......
“顶住！死也要顶住！”
孔含章嘶吼着劈开一头八阶巨蜥，鲜血从额角流进眼眶。
猩红的眼眸中充斥着疯狂和坚定。
红雾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更多的怪物蜂拥踏入战场。
其中甚至有实力达到八阶以上的存在。
它们每一步都引发地震，喷吐的猩红能量轻易撕裂军阵，人类防线如纸糊般崩溃。
若水突然抓住孟乐游的衣襟：“你看天上！”
投影中，陆时壹的身影正被光球吞没。
孟乐游瞳孔骤缩：“他这是...要去斩断根源......”
话音未落，一道红芒横扫而来，他猛地推开若水，惊神阵在胸前炸开，随挡了一瞬，却依旧吐血倒飞。
“孟师弟！！”若水转身欲救，却见魏清阳已经将人扶住，随后惊叫道：“师姐，看那边！”
地平线尽头，无数流光破空而至。
周云风浑身浴血，却高举稷下学府战旗；
庞老佝偻着背，手中罗盘化作千米阵图；
甚至连雪中仙与火浮屠都燃烧神魂，冰火交织成屏障暂阻巨兽。
所有人都在拼命。
这一刻，只有一个信念！
“人类......”
火浮屠的烈焰逐渐黯淡，笑声却响彻云霄。
“岂能任人鱼肉！”
一道又一道身影倒下。
但更多的人却在朝着那如死亡绞肉机一般的战线前赴后继。
这一幕，
天地同悲！
......
陆时壹的意识在光球内化作流光，规则之力如利刃劈开层层防火墙。
他自身在这期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力量的阻拦......
无数玩家Id在数据流中闪烁，他们的意识正通过量子隧道降临未知的维度。
在经历过无数道宛若实质般的数据城墙以及神异的防护手段后。
少年突然停滞——周围的景象猛然一变。
在他的前方，出现了无比壮观的一幕。
那无尽数据流的核心层竟是一颗跳动的猩红心脏，表面布满0与1的符文。
“这就是...服务器核心。”
他伸手触碰心脏，剧痛瞬间席卷灵魂。
倒计时在意识海疯狂闪烁，警告声震耳欲聋：【检测到异常入侵，启动格式化协议！】
“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陆时壹神色淡然。
下一秒，他再度伸手，六感规则具象成六柄光剑刺入心脏。
数据流如毒蛇缠住他的四肢，无数声音响起，仿佛有某种生物的嗤笑在耳边回荡。
“虫子也配反抗造物主？”
“放弃吧，你不可能成功！”
“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吧......”
“格式化协议已生效，出现未知错乱...正在加载抹除程序......”
这一刻，陆时壹心有所感。
神秘空间突然震颤，六尊雕像的碎片化作星光融入少年躯体。
他想起先生消散前的微笑，想起青铜棺挡下红芒的瞬间，想起雪原上战友们最后的呐喊——
“别白费劲了，我是你们无法抹杀的存在！”
陆时壹淡然的脸庞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所有的情感和情绪都已经丧失。
在全知全能的状态下，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而这，也是摧毁高纬玩家服务器核心最重要的依仗。
光剑轰然炸裂，心脏表面的符文寸寸崩解。
倒计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红色警告：【核心权限已剥离！】
所有的声音消失。
一切，猛然回归平静！
......
深渊之地。
那击杀先生的恐怖巨兽突然发出凄厉哀嚎，猩红瞳孔逐渐黯淡。
它感觉到了，权限消失和错误的反馈。
身为第一个进入游戏世界的唯一高纬生物，他可以算作这个世界真正的Gm，可惜此时...它的所有权限都消失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特权的消失。
它望向远方平原那光球的方向，面色逐渐变得呆滞。
随后，庞大的身躯如沙塔般崩塌。
服务器损坏，他的灵魂也彻底没有了归处。
理论上，便该自动消散......
深渊中的红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深渊之门正在关闭，而那些围攻人类的怪物们，这一刻也都开始散发出恐怖的能量气息，随后如尘埃一般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化作最本源的灵能分子......
服务器关闭，游戏化停滞。
所有怪物尽皆消散为这个世界的本源灵能。
战场上残存的人类呆立原地，直到已经不知为何断了一臂的秦云涛颤抖着举起断刀：“我们...赢了？”
随后，无数欢呼声，响彻天地。
天穹之上的血色褪去，露出了久违的阳光。
晨曦带着新的希望，在天际缓缓洒落这个残破的世界。
一切，像是新生......
然而，欣喜之余。
更多人的目光却是看向了那缓缓消失的深渊之门。
祈祷着，会不会有一个少年从中飞出......
......
光球开始坍缩，陆时壹的意识逐渐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秦天和管理者各自爆发出全部的规则之力，化作流光冲向数据深渊——没有了服务器的压制，积蓄了无数年之久的深渊早已充斥着无数垃圾数据，又或者叫狂暴能量。
这些红色能量一旦彻底爆发，足以再次影响人类世界。
只有两人同心合力，以规则之力重构这方天地的本源，才有缓和的机会......
或许，无数年后，这处深渊会成为一个全新的世界。
也有可能，两人将永世镇守在这混乱狂暴的深渊之中......
他还看到了战场上欢呼的人们；
看到雪中仙愣愣的看着地上火浮屠破碎的身躯；
看到江鱼放肆哭着在雪地上用血迹画出笑脸......
还看到，秦云涛手中拿着三斤送的锦囊，眼角含泪喃喃自语：不是说会回来吗？
“该说再见了。”
少年终于再度露出微笑，任由灵魂意识融入崩溃的核心代码。
他脑海中神秘空间的数据牢笼轰然炸开，无数光点洒向人间——那是被禁锢的世界意志，此刻终于重获自由。
......
十年之后。
虔城旧址竖起百丈丰碑，刻满深渊之战牺牲者的名字。
秦云涛独臂拄刀立于碑前，身后是重建的学堂新址。
江鱼一袭白袍从长廊走来，怀中抱着最新版《不可名状法则解析》。
“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轻抚碑文上“陆时壹”三个字。
秦云涛抬头苦笑：“庞老临终前说，他成了规则本身。”
“每当有人觉醒，
每当战士直面绝望，
从心底迸发出的力量，
都是他在回应。”
江鱼抬头，望向天穹。
脸上突然浮现笑容：“是啊，或许他一直都在......”
她轻抚怀中《不可名状法则解析》厚重的书页。
“只是，我们看不到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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