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可以回天庭吗？”月华又试探着问凛。
凛此时看她的目光多了分轻蔑：“阿月不是我沧雪族人，阿月要回家乡，我沧雪狼主无权过问。请便。”
她的心不在他们这里，留她何用？
垣皙揪着月华衣角：“那个龙神想杀你！你回去不是送死吗？”
万尘也补充道：“当年你是被天庭流放到这里的，如今天庭也没说要赦免你的罪请你回去。”
月华见万尘一直待自己不善，索性不再客气：“这些都是月华自己的事，月华会照顾好自己。”又对着凛道，“救命之恩，月华永不敢忘。这次回去，月华会向龙王殿下陈情，求他不要为难塔尔姐姐，帮帮魔域魔化一事。”
“那真是多谢你了。”凛阴阳道。
*
九霄天庭，炎尊天宫。
石桥半卧在玉榻上。侍女玲嫣端着药品踏入内室：“尊上，可还需上药？”
“过来。”石桥解开衣襟，露出前胸浸染着血液的绷布。
玲嫣扶他坐起来，脱去他的上衫，揭下绷布。
胸膛的贯穿伤与心脏的位置险险擦过，粉碎了一根肋骨，若不是石桥神力浩瀚，这种剑伤足以当场致死。
玲嫣不禁感慨：“尊上这是想去地府任职了？”
“你是越发不知尊卑了。”石桥闭着眼，忍痛下，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玲嫣手中动作顿了顿，又继续为他上药：“尊上，您得去向帝尊请罪。”
石桥睁开眼，看着她：“你以为，本座错在何处？”
玲嫣放下药瓶，开始为他缠绷布：“罪一，尊上没有向帝尊请旨，擅自下伐魔域；罪二，君上险些杀了前龙王妃月华；罪三，堂堂至尊战神被魔域肖小打得落荒而逃，现下天庭可都在传炎龙尊的实力比不上雪鹰王；罪四，没有立刻向陛下请罪，天庭九尊之一居然在魔域战败，这可是辱没天界战神名声的大罪......”
“首先，是那云王被雪鹰王打得不能出战了，他们还不上禀此事，本座是好心代替云王去助战的。再者，那两个家伙是魔域领主，原本被本座压着打的，本座一时轻敌才被偷袭重创。还有，本座不知雪鹰王跟魔域是什么关系，与她对战那人几乎没用灵力，这放的水太明显，还是本座破了魔域的结界才助雪鹰王活捉了那魔头。最后，本座伤成这样，最要紧的当然是自愈保命，那帝尊老贼谁爱见谁见！”石桥不恼，耐着性子为她分析内情。
“事实如何不重要，帝尊与天庭诸神对您的看法最重要。”玲嫣缠好了绷布，替他穿好上衫，取来石桥朝见的衣袍，“尊上，帝尊还是得见的。”
石桥坐到了榻边：“去就是了......”
*
九霄神殿偏殿。
“陛下，炎龙尊求见。”
“宣石爱卿进来。其余都退下，朕单独见他。”顽月下了宝座，在台阶上踱步。
石桥进了殿，一见顽月便行鞠身大礼：“臣，向陛下请罪。”
“哦？”顽月并未急着让他平身，缓步靠近他，问：“石爱卿喜欢穿深蓝色的衣服？”
“回禀陛下，此衣是臣的朝服。”石桥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面见朕要穿朝服，却不知道下伐魔域需要朕的首肯？”顽月面色平静，语气沉重，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云王不能出战，臣要助战雪鹰王，若先上报帝尊，难免耽误战机，故先斩后奏......”
“私自出军是大罪！”顽月吼道，“何况你炎龙尊至尊战神，抵得过天庭千军万马！石爱卿为何心系魔域战事？着实令朕好奇呀。”
石桥心知自己这番请罪会是如此情形，但他也不能多言，只得老实回复：“前龙王妃被拘禁于魔域多年，对龙王殿下和陛下您的名声都不妥，臣也只是急于为龙王殿下与陛下分忧。臣知擅自动手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请陛下降罪。”
“石爱卿可不像是会为了一个罪女如此心急啊。”这种说辞，顽月是不信的，但是他愿意编理由给自己也给他顽月一个台阶，说明事情还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顽月怒气减下不少，“不过你能诚心认错，朕心甚慰。朕不忍真的罚你。”顽月召出黄金剑，递给石桥，“不过仅仅口舌之辩也证明不了什么。石爱卿，让朕看见你的忠心，此战，朕不再追究。”
看见这黄金剑，石桥便预感不妙，听顽月这样说，他明白了——这是要他自罚，或者说是自残！
不多犹豫，石桥整理好情绪，郑重接过黄金剑，朝自己刚包扎好的胸口利落地刺了一剑。
“呃......谢陛下......”石桥咬着牙强忍着剧痛，额角直冒虚汗，靠着点意志强撑着可能会随时昏厥的身体，摇摇晃晃跪在地上。
顽月很高兴，他俯身接替石桥握住剑柄，暗戳戳用力搅动，笑容诡异：“这可是朕的黄金剑，这一剑，能让你躺很久了。”
随即猛得拔出。
鲜血汩汩流出，石桥面色苍白气血逐渐亏虚，说不出话来，很快瘫倒在地。
血泊扩散开来，顽月后退几步，回到金光闪闪的宝座上悠闲擦拭剑刃的鲜血：“来人，送石爱卿回宫疗伤。”
*
北陆，安北军营。
冰魄替塔尔打开枷锁：“跟我来。”
塔尔看了看地上的铁链，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脚，皮笑肉不笑道：“不关我了？算你有点良心。这地方也挺冷，应该不是天庭吧？你不怕我跑了？”
冰魄看一眼身后的男子：“这是安北王的意思，你逃跑我没有直接责任。”
“安北王？替天庭镇守地渊的那个北皇？这里是你们的军营？”
冥序听着她们的对话干笑一声：“她想带你去见见如今的雪鹰族。”
“雪鹰族？”塔尔听见这个名字，满脸讽笑，“我鹰族遨游苍穹，在你手里竟是落得为天庭看守地牢的下场！”
“鹰王少说两句，您现在是战俘。”冰魄面色也不和气，押着塔尔离开营帐。
到了外面，冰魄便松了手。
她们所在的营帐位于高处，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井然有序的座座军帐前是整整齐齐、列着方阵训练的雪鹰军。
他们的号声响彻雪原，热烈的情绪灼烧着呼啸的北风，令人肃然起敬。
塔尔望着他们，又在通过他们，望着当年那个热衷练兵的自己——率着全军，喊着“苍穹之军、忠勇无双！”
只是如今这些战士的“忠勇”是为了天庭，不再是为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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