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的话，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在秦泽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那万年不变的从容镇定，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只是秦泽因为这惊人言论被深深的震惊，因此并没有发现，清羽在说这番话时，那双美丽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难明的光芒。
那光芒里，带着一丝探寻，一丝玩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幽幽的情愫。
仿佛她口中说的，不仅仅是幽若。
说的，似乎也是她自己！
“别……别开玩笑了！”
秦泽的嘴角疯狂抽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还是算了吧！”
他连连摆手，一脸的敬谢不敏，仿佛幽若是什么洪水猛兽。
“天底下女人是最难惹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秦泽对于幽若，可从未有过半分男女方面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
他秦泽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美女！
不论是青儿亦或者徐晚音。
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之貌，哪一个不是风华绝代之姿？
幽若虽美，却也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与……杀气。
对于这样的女人，秦泽可是不敢招惹的。
一想到两人初见时，那柄几乎是贴着他头皮削过去的利剑，秦泽至今都觉得后颈发凉。
这哪里是眉目传情，这分明是想索他的命！
因此，秦泽只希望不要跟幽若成为死敌。
若是能将其拉拢，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收服幽若，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秦泽是压根儿，想都没想过！
看到秦泽这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清羽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连忙用罗袖捂住嘴，那双美丽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笑得花枝乱颤。
“呵呵。”
那笑声如清泉流响，在喧闹的市集中显得格外悦耳。
“看来秦大人也是欠了不少风流债啊！”
面对清羽这带着几分调侃的言语，秦泽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尴尬。
这种问题，素来是越描越黑。
他可不会傻到去跟一个同样是女人的清羽，解释自己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咳咳……”
秦泽干咳两声，强行恢复了镇定，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清羽姑娘带路吧。”
他果断地转移了话题，目光望向了坊市深处。
见秦泽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清羽也是个玲珑剔透的聪明人，当即便心领神会。
她很识趣地不再提起方才的话题，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笑意更浓了。
她发现，眼前这个权倾朝野、杀伐果断的黑龙卫副指挥使，似乎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冷酷无情。
他也有着寻常人的一面，甚至……还有些可爱。
“好！”
清羽盈盈一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股子南疆女子特有的风情，让周围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
“秦大人请随我来！”
就这样，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坊市深处走去。
……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在一家装潢雅致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店铺的门楣上，挂着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春霞水粉。
“秦大人，这家春霞水粉，就是南林城最好的胭脂水粉店。”
“城中的达官贵人，家眷女眷，大多都在此处购买。”
作为南林城第一歌姬，清羽对这些女儿家的物事自然是了如指掌。
可就在清羽以为秦泽会与她一同进去挑选时，秦泽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清羽姑娘，这里是五百两银票。”
秦泽从怀中取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五百两银子，足以让寻常人家富足地生活好几年了。
“劳烦清羽姑娘替我选购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种类越多越好。”
“我还有点事儿，去去就回。”
听到秦泽的话，清羽姑娘微微一愣。
她那双聪慧的眸子眨了眨，看着秦泽递过来的银票，又看了看他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
仅仅是片刻之间，她便瞬间恍然大悟！
在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明白了秦泽为何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为何要故意避开如影随形的幽若。
又为何要特意拉着自己来逛这胭脂铺子！
原来，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为了摆脱监视，方便他独自行动的、天衣无缝的幌子！
想通了这一点，清羽的心中非但没有半分被利用的不快，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激荡。
能被这样智计如妖的男人当作棋子，似乎……也是一种荣幸。
“大人请便。”
她没有多问一句，只是伸手接过了那厚厚一叠银票，脸上依旧挂着那温婉动人的微笑。
那笑容里，多了一丝由衷的钦佩。
“清羽就在这里，等着大人回来。”
看着清羽这般一点就通，也不多问的模样，秦泽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有劳了。”
秦泽微微颔首，随后亲眼看着清羽袅袅娜娜地走进了那家水粉店。
而他自己，则是在原地站了片刻，像是在欣赏街景。
而后，身形一转，毫不犹豫地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他并没有立刻前往目的地。
虽说幽若被他留在了坊市门口，但秦泽从不相信巧合。
他更担心，暗中盯着自己的，不止幽若一人！
还是这南林城中，某些不知名的牛鬼蛇神？
不管是谁，小心无大错。
秦泽的身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几个闪转，如同游鱼入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
他时而快步疾行，时而又在某个拐角处骤然停下，侧耳聆听身后的动静。
他就像一个经验最老道的猎人，在自己的猎场里，反过来追寻着猎物的踪迹。
几个呼吸之间，他便确信，身后跟着的那几条若有若无的“尾巴”，已经被他彻底甩掉了。
做完这一切，秦泽才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略有些褶皱的青衫，从另一条街口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他此刻的气质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润如玉，仿佛只是一个刚刚在小巷里迷了路的富家公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牌匾。
那是一家当铺。
门面不大，甚至有些陈旧，牌匾上的朱漆都已斑驳。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富仁当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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