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泽这番豪言壮语。
原本肃杀惨烈的战场，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风声鹤唳。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动作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紧接着。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一声笑，仿佛是一个信号，瞬间引爆了全场！
“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响彻森罗廷，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乎都被这笑声冲淡了几分。
森罗廷的杀手们笑得前仰后合。
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夜煞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泽，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轻蔑。
“你？”
“就凭你？”
夜煞指着秦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泽啊秦泽，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蠢？”
“难道你以为，此时此刻，你把你那个什么狗屁黑龙卫副指挥使的身份搬出来，就能吓退我不成？”
夜煞的眼神陡然变得阴冷，如同毒蛇吐信。
今日之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一旦他承认了秦泽的身份，那就是公然谋反，是诛九族的重罪！
到时候，别说是坐上阁主之位，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奢望。
所以，他只能装傻。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只要把在这的所有人都杀光，谁又知道秦泽死在了哪里？
谁又知道是他夜煞杀的？
想到这里，夜煞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心中的最后一丝忌惮也烟消云散。
“小子，别做梦了。”
“今日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下凡，也得把命留在这里！”
面对夜煞那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
秦泽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懒散的站姿，甚至还伸出小拇指，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
然后，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谁告诉你，小爷我要靠身份压你了？”
秦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却又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就算抛开黑龙卫副指挥使这层皮。”
“小爷我也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祖宗。”
秦泽收回手，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夜煞。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的猴子。
充满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
“说实话，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
“真的。”
秦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得有些过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介无名之辈爬上森罗廷高层。”
“甚至还策划了这么一出逼宫夺权的大戏，把这么多人都算计在内。”
“这份心机，这份手段，确实是个人才。”
说到这里，秦泽话锋一转，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啊。”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我的女人。”
“如果今天不是我在。”
“说不定，还真就让你这只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让你这狼子野心给得逞了！”
听到秦泽这番夹枪带棒、明褒暗讽的话，夜煞原本还得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秦泽，咬牙切齿地说道。
“牙尖嘴利的小畜生！”
“死到临头了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夜煞冷哼一声，周身黑气翻涌，显然是动了真火。
“不论你今天在不在，老子都不会失败！”
“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夜煞猛地一挥手，指着不远处那些身受重伤、摇摇欲坠的森罗廷旧部。
转轮王浑身浴血，气喘吁吁。
秦广王虽然还在苦战，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至于林青儿，此刻正虚弱地靠在岩石旁，生死不知。
看着这一幕，夜煞心中的信心瞬间膨胀到了极点！
优势在我！
大局已定！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扭转乾坤？”
夜煞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淫邪的弧度。
他故意压低声音，用一种只有秦泽能听到的语调说道。
“而且，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已经传信给了万剑谷。”
“算算时间，他们的人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是万剑谷的少谷主，对你家娘子可是垂涎已久啊。”
“哈哈哈哈！”
“等会儿杀了你，我就把你娘子作为礼物送给他。”
“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是如何被别的男人带走，如何在他身下承欢的吧！”
“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夜煞极尽恶毒之能事，想要在精神上彻底击垮秦泽。
想要看到这个一直保持着淡定的男人露出恐惧、愤怒、绝望的表情。
然而。
让他失望了。
听到这番话，秦泽脸上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只是那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神。
在这个瞬间。
彻底冷了下来。
仿佛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没有任何温度。
“很好。”
秦泽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既然你想死得惨一点，那我就成全你。”
“只不过，万剑谷的人，你恐怕是没机会见到了。”
见秦泽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一旁的白眉上人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
他手中的软剑还在滴着林青儿的血，此刻更是发出嗡嗡的争鸣声。
“跟他废话什么！”
“迟则生变！”
“直接杀了这小子，一了百了！”
白眉上人虽然对秦泽的身份有所忌惮，但他更清楚斩草除根的道理。
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必须做绝！
闻言，夜煞也是眼神一凛。
他也想起了夜长梦多的道理。
虽然他不认为秦泽能翻出什么浪花，但那种莫名的不安感却始终萦绕在心头。
“你说得对。”
“送他上路！”
夜煞并没有亲自动手。
以他的身份，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未免有些掉价。
况且，他还要防备着秦广王和转轮王的反扑。
于是。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高大身影上。
那是第九阎君，平等王。
“老九。”
夜煞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去。”
“杀了他。”
“事成之后，本座为你记头功！”
听到夜煞的话，平等王身躯微微一震。
他握着长剑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与犹豫。
他看向秦泽。
那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让他感到心悸。
那是阁主的男人。
是林青儿的夫君。
如果真的杀了他……
那就意味着彻底断绝了后路，跟林青儿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可是……
平等王转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林青儿。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阁主，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森罗廷的大势已去。
如果他不顺从夜煞，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良禽择木而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想到这里，平等王眼中的犹豫逐渐被狠厉所取代。
既然已经背叛了，那就背叛到底吧！
只要杀了秦泽，就能得到夜煞的信任，就能在新森罗廷中获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笔买卖，划算！
“是！”
平等王深吸一口气，沉声应道。
下一秒。
只见第九阎君平等王手持长剑，缓缓走出了人群。
他的步伐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一身杀气，毫不掩饰地锁定了秦泽。
见状，秦泽没有后退半步。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平等王，轻声问道。
“你确定要跟我动手？”
那语气。
就像是在问一个迷路的孩子，是否确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闻言，平等王脚步微微一顿。
但很快，他便重新坚定了眼神。
“各为其主，身不由己。”
“不要怪我。”
“要怪，就怪你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平等王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猛地一震，发出清脆的剑鸣。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这种无谓的逞强！”
“受死吧！”
话音未落。
平等王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暴起！
身为森罗廷第九阎君，他的实力虽然不如夜煞和几位前列的阎君，但也绝对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这一剑，快若闪电！
势大力沉！
直取秦泽的咽喉要害！
没有任何花哨。
就是最纯粹、最致命的杀招！
剑锋未至，凛冽的剑气已经刺破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小心！！！”
远处的转轮王见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林青儿更是猛地睁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惊恐。
然而。
面对这必杀的一剑。
秦泽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夜煞笑了。
白眉笑了。
所有人都认为，下一秒，必定是血溅五步，人头落地的场面！
可就在剑尖距离秦泽的喉咙只有不到三寸的那一瞬间。
忽然。
一阵凉风吹过。
极为突兀。
极为温柔。
就像是情人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了脸颊。
平等王只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凉意。
紧接着。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天旋地转。
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滚、下坠。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依然保持着前冲出剑的姿势。
只是……
那具身体的脖颈之上，空空如也！
“噗嗤——！”
一道血柱，如同喷泉一般，冲天而起！
下一秒。
号称森罗廷十殿阎君之一，威震江湖的第九阎君平等王。
身首分离！
“咕噜噜……”
一颗斗大的人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滚落到了夜煞的脚边。
那双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里面满是迷茫与不可置信。
至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而秦泽。
依然背负双手，站在原地。
衣袂飘飘。
滴血未沾！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他的身前出现一道白衣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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