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拦着？”
听见蓝雨的疑问，邹安淡淡地朝窗外弹了弹烟灰，摇摇头。
“不怕见了面俩姑娘打起来？”蓝雨又问。
邹安继续摇头。
“装你妈深沉，快说话，不然削你！”
邹安咳了一声：“不会的。”
蓝雨斜睨着他：“真不会？告诉你啊，我站陈婉的，谁欺负她都不行，我不顾着谁掏钱，大不了不干了。”
邹安说：“我是说俩人不会见面的。”
蓝雨奇道：“为啥？”
“因为陈婉是陈婉，她了解方圆。”
见蓝雨不懂，又说：“不信你就看，嘿，看着了吧？”
——
“嗯，你说的。”
陈婉有了笑模样。
放下担子一身轻，方圆吐了口长气。
过了马路，走到东校门门口，陈婉突然停下。
“咋了？”方圆问。
侧过身子，陈婉面对他。
“臭小子，再亲我一下，就在这儿。”
桃花眼眯起来，陈婉笑了，破涕为笑的刹那，方圆仿佛看见了冬雪过后的阳光。
没理会零星路过的学生，方圆哈下腰遵旨，还伸了一下舌头，超额完成命令。
剜他一眼，陈婉舔舔嘴唇，拉着他转身往回走。
“不进去了？”方圆诧道。
拖着他重新过马路，陈婉边走边说。
“你之前说过，人活着就不要给自己和别人找麻烦。
三十岁。
如果等我到了三十岁，你还不娶我，那我就去捐一个姑子庙，招一群小和尚！”
方圆在马路中间拉住陈婉，走到她身前，背对着她蹲下身子。
陈婉趴下去。
背着陈小婉上车。
方圆说：“三十岁？太久了。”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那一定是我一无所有了。既然一无所有，我还会在意这一脑袋头发？”
车子发动，汉兰达跟着沃尔沃扬长而去。
——
怀里抱着包，手里拿着大白菜，夏初鸭子坐在小马扎上，目送两辆车远去。
吧唧吧唧，缓缓吃掉大白菜。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引擎轰鸣。
红色的法拉利从沃尔沃驶离的方向开了过来。
掉了个头，停在麻辣串摊子边。
夏初用纸巾擦擦嘴擦擦手，喝了口可乐，起身上了副驾。
轰轰呜呜—
看着跑车离开，摊子老板嘀咕着：“哎，世风日下。她一晚上得挣多少钱？就抠门到只啃十几串大白菜？”
——
法拉利中。
陈华瞥瞥夏初，好奇道：“哟嚯，帮主大人今天这么乐呵，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夏初撕开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不大的车内霎时溢满草莓的甜香。
晃晃头，夏初说：“你知道陈婉么？”
陈华乐道：“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她啊？挺神秘一女的。哦对，八月底滨海开发区的招商会上，我还和你那个堂妹见了她一面呢，怎么说起她来了？”
“没什么，最近新闻都是她，好奇。”砸吧砸吧糖果，夏初说。
“嗐。”陈华说：“谁不好奇？时代双姝…啧啧，好大的名头，赶上绝代双骄了。那个叫李木子的背景还挺透明，家里在沈城开个小传媒公司，她爸之前去燕京都上不了咱的桌。陈婉么，嘿，FLY控股，不好说，说不好。”
夏初眯着亮亮的眼睛，没说话。
转过山坳，陈华说：“好奇归好奇，大家好奇的是她们飞创科技的创新和前景，又不是好奇背景。
其实拢共也就是几千万的小盘子，能有什么背景？
互联网公司惯会炒作，热度时不时就冒个尖，没什么稀罕的。
看着吧，奥运之后还得是实体。
很多消息都指向房产大热，你堂妹研究欧美经济的，听说老美那边儿现在不老景气，一旦那边崩盘，说不准会有人见缝插针往咱这边儿捞金，到时候上层肯定救市……现在囤地不犯毛病。
要我说，你也甭整什么学生兼职平台了，互联网太虚，再说，你那团队能行么？叫啥来着？方什么圆儿……一大一的毛头小子，能成事儿？
我前阵子回家盖了几个章，往后摘标更容易了，跟我玩地产或金融也行，哈，说到这儿，回燕京时我还弄了个捡钱的好活儿……”
耳听陈华喋喋不休，夏初心里明白，这是家里并没有把所有消息共享给陈家。
抿抿嘴，夏初说：“我有自己的打算。”
陈华耸耸肩，侧头看了一眼，目泛宠溺：“行，你折腾吧，缺钱就吱声，夏叔儿不给你，你就找我。”
又说：“那后天拍卖会你去不去了？”
“不去了。”想了一会，她说。
“那车展呢？听说有辆马丁，现车，不用等，不要？”
继续摇头，夏初说：“不要。”
“行叭。我带了一瓶好酒，晚上跟你爸喝，预祝合作愉快，你也尝尝？”
“不尝。”
“……”
——
开心起来的陈小婉，管方圆要糖吃。
含着荔枝味的棒棒糖，摇头晃脑地跟着cd哼歌儿。
《喜帖街》：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别再看尘封的喜帖，你正在要搬家…
当初的喜帖金箔印着那位他，裱起婚纱照那道墙及一切美丽旧年华，明日同步拆下…
然后是《电灯胆》：假使不能公开妒忌，学习大方接受，同行时要殿后…
谁当初无心将两方撮合，然后留低只得这寂寞人，仍是你们密友呆望你们热吻，应该伤感还是快感，能回避嘛我怕了当那电灯胆…
方圆：“……”
再然后是德华哥的《十七岁》，他终于会唱了：喜欢我别遮脸，任由途人发现…
“最近爱听粤语歌？”他问。
“路边随便买的碟片，挺好听的。”
陈婉凑过来挽住他的右胳膊，把脸贴了上去，阔阔耐耐地说：“你又把我弄哭了，怎么办呀？”
方圆嘿嘿笑了笑：“那必须得补偿，我家陈小婉的眼泪儿多值钱。”
陈婉问：“怎么补偿？烟花、海边和法餐我都要！不行，我不想吃蜗牛。”
方圆歪嘴：“那怎么够？”
超速开到希尔顿。
坐在大堂吧的蓝雨跟邹安说：“饭都不给吃？我真…”
邹安奇道：“酒店又不是不给房间送餐，你替人家两口子操什么心？”
夜幕降临，饿坏的陈小婉动不了了。
为了补偿下午她的二斤泪，方圆流了二斤汗，方小圆流了二两…
灯火点点，陈婉抱着被子望向三十几层的窗外，怔怔发愣了许久。
接了半天电话的方圆赤条条走回来，听见陈婉猫儿般的轻语：“饿了。”
“…”方圆面皮抖了抖：“咱就是说…要不歇一歇呢？”
接住陈婉丢过来的枕头，方圆见她咬着下嘴唇坐起来，长发披垂胸前：“打你！我是真饿了，肚子饿！”
“嗐。”方圆呲溜窜了过去，把她抱下地：“行叭，本来打算歇三分钟的。那就勉为其难先吃饭好了。”
陈婉瞥他一眼，拉着他往浴室走。
“刘菁菁他们到了？”
方圆冲洗着满头泡沫：“是，带着新挖过来的地产公司总经理，本来说是明天一起见的，但我都来市内了，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你就不关心那人能力行不行？全交给刘菁菁面试？”
“不行就换人呗。
刘姐虽然不是hR出身，但她助理很专业，我信得过她们，这是一。
二是……嘿，给你招的手下，你不是见过了么，你觉得好，我肯定不反驳。
三是我这不就是准备在签合同之前见一面么。”
“之前发给你那人的履历，你看了么？”
方圆甩甩头发：“拍卖会咱俩都去，拍板的又不是他，而且要见面了，我看那玩意？履历啊简历啊背调啊之类的，都不靠谱，一见面就知道深浅了。”
见陈婉无奈地摇摇头，方圆觉得有点不对，问她：“有故事？”
“是有故事，反正我是见完了，你一会儿自己看吧。”
“哦？谁啊？叫什么来着？神秘兮兮的呢。”
陈婉披着浴巾走到外面吹头发，就给他留下俩字儿：“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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