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像潮,作为一年之中最后的考验,今州城这一次也同样安全的度过了。
一切仿佛既定程序一般,每隔一些年一次的鸣式动乱,年年依旧却永远无法根除的残像潮。
仿佛宿命一般纠缠着今州。
世界运转的规律?还是某种既定的程序?
似乎每当人类族群成长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天地就会降临一场悲鸣来维持平衡。
亲自参与了战斗的邱非其实发现残像潮并没有那么强,就算他不出手,大不了今汐带着散华,也能击溃残像潮。
哪怕忌炎的安排还有些许稚嫩,但带着绝大多数的新兵,稳定的打完这一场战争,也算是一场大胜了,哥舒临逐渐走出了大家的记忆,而忌炎则是真正人心所归。
当然夜归军不是没有战损,反而战损不小。
特别是原本伏波中阵本部的老兵,在抗击云闪之鳞的凋零防线一战中死伤惨重。
鸣钟广场上,大量的黑石碑又新立了起来,每一块,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凋零。
广场上的氛围很奇怪,原本应该庄严而悲伤,但这里的情绪很复杂。
很多人都在痛哭,但却不尽是悲伤。
新兵在战斗中成长,死去的战友固然会是他们悲伤的源头,但身边哭啼的家人,伴侣,又何尝不是在庆祝他们的劫后余生。
和残像厮杀的经历,让这群新兵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不能让家人,爱人面临这些怪物的决心。
老兵们为了保护他们新兵而死,他们也将成为老兵,守护老兵的家人。
“身处长夜,虽死不悔。”这一句话,此时在他们的脑海中越发的深刻,也越发的清晰。
因为身后,就是自己的挚爱之人。
把长夜留给自己,让曙光照亮家人。
之后就是龙抬头的祭典了,到时候和家人们一起沐浴阳光吧。
邱非其实也有感触,鸣钟广场的气氛有些闷,没有领导的致词,甚至大多数来这里都是自发的。
今州城今天几乎所有人都会来这里献上一束花。
有年轻女子为死去的伴侣送来的鸳鸯花, 也有战友送来的夜息香。
有一脸悔恨的男子送出的傲寒钟,也有民众自发送给战士们的金凤阳。
代表死亡的坟墓总是散发着阵阵花香,这是生者对他们奉献的认可。
忌炎在一旁撒着类似蒲公英种子的东西,偶尔抬头远望北方。
“好久不见,当夜归将军的感受如何。”邱非走到了忌炎的身后。
他对忌炎的偏见已经几乎不存在了,或许是鸣钟广场的氛围,或许是他曾经生活在一个总有人负重前行让他生活得安稳的国度。
“是你啊,夜归将军的位置并不好坐,这一次也死了不少战友,或许是因为我的决策还不够成熟。”忌炎冷峻的脸上有一些伤感。
“为将者,总伴随着牺牲,有时候牺牲自己,有时候牺牲战友。”邱非所看过的史书,只要是战争,就一定伴随大量的死亡。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忌炎看着北方的的目光收束了回来,看向邱非。
“你说。”
“你来自北落野,见过哥舒将军,那能告诉我他最后有战胜鸣式吗?你在北落野之中看到了什么。”经过残像潮一战,他现在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些疑惑。
哥舒临重创鸣式的结论来自于那巨大雕像的垮塌,但北落野之中的事情,只有邱非一人知道。
“他应该是败了吧。”邱非回忆起哥舒临最后那凄惨的模样,而他当时也没看到什么鸣式。
随后邱非把北落野之中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下。
“失败了吗?那看来这场战斗我们是被骗了。”忌炎笑得很苦。
北落野依旧残像遍地,而巨大雕像的垮塌崩坏,和哥舒临也没太多关系。
这下轮到邱非疑惑了,什么叫被骗了?
“暴雨逆流之时,月相圆满之日,你将协助一位归来苏醒之人,直面鸣式,从鸣式中取回击败鸣式的力量。这是我成为夜归将军的时候,角对我说的话。”(这里有个设定更改,原本忌炎成为将军之后今汐才成为令尹,为了把今汐变成合法成年,提前让今汐当上了令尹。)
“你们把我当成了苏醒归来之人?”邱非一下傻眼了,难怪当时哥舒临对他那么友好,他出现的诡异,但哥舒临丝毫没有怀疑,最后的遗憾大概是自己冲早了?
而忌炎最开始对他也是直接动手,后来当上将军了,邱非就在夜归军眼皮子底下搞佣兵团他也不闻不问。
“想来哥舒将军也受到过这样的嘱咐,那一天确实是暴雨逆流,月相圆满,你如果不是预言之中的那个人,那弯刀之战大概就是无相燹主给我们布下的陷阱了。”忌炎语气中不由有许多唏嘘。
弯刀之役,紧接的残像潮,几乎把他们那一批的夜归军给打没了。
现在的夜归军倒是都遵从忌炎的意志。
忌炎质疑的不是哥舒临,在当上夜归军将军和角对话过后,他就明白了哥舒临为什么选择正面迎战鸣式的理由。
因为角的预言就是这么说的,那一天,暴雨逆流,月相圆满,唯独缺的,只有原本应该到来的苏醒者。
如果换做当时忌炎作为将军,他也会相信角的预言,感觉决战时机已到!
“等等,我先捋一下。”邱非陷入了思考。
时间地点都对,就是人物差了,所以角其实只是看到了某个未来发展的画面,但具体到哪一天就不知道。
毕竟角的时序之力现在不完整,邱非表示理解,所以站在角的角度来看,哥舒临也确实罪大恶极,把精锐打没了不说,还给鸣式增加了力量。
换个角度思考,时间地点是固定的,北落野作为战场是必然,而溯回雨,满月相这本就是鸣式出场的预警。
所以其实哥舒临被角这个谜语龙给误导了!
大量时间处于沉睡养伤状态的角,基本不会频繁给出预言!
天命之人会降临是既定的,但具体在哪天,可能角还真没邱非清楚。
而那句话的核心重点,根本不是什么时间地点现象,唯一的重点只有那个苏醒的人,也就是漂泊者!
鸣式搞了个大动静,就是为了一波打残夜归军。
每年一度的残像潮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大考验,今州存续千年,在开荒时期都能安稳度过残像潮,理应只会越来越简单。
这也是今州不断发展壮大的原因。
今年之所以四处告急,也就是因为弯刀一战,要是哥舒临和那些精锐都还在,剿灭残像潮,那不手拿把掐。
鸣式这般做法,是想尽可能消磨今州城的战力,让漂泊者降临后缺乏助力?
“瘟疫,饥荒,战争...这出场顺序,特么天启四骑士?”回忆起这一年来在今州的所见所闻,邱非有点不寒而栗。
他之前可能高估了角,低估了鸣式!
无相燹主是战争的代名词,而漂泊者上一次出场,正是二十年前瘟疫疫病带来的危机。
角的上一次出手,拯救今汐,根据传闻来看,那时候整个瑝珑都陷入了饥荒,饿殍千里,今汐的母亲就是带着襁褓之中的她来到的今州。
从今汐的年龄来算,距离瘟疫那次,也就过了几年而已。
漂泊者没能出现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鸣式爆发的频率越发加快了。
消灭4分之1的人类,是天启的职责。
索拉里斯的神明要让人类长存,以获取人类的思维和声频。
但又不能让人过分强大,以稷庭透露出来的科技水平来看,上古文明的强大简直超乎想象。
可那样的文明,在悲鸣之下,依旧难逃毁灭的命运。
杀,但不全杀,保留人类的火种,又不让人类文明过分膨胀。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这是长离和今汐的梦想,可邱非却觉得这个梦想遥不可及,想要做到,那需要弑神!
在一切既定的安排之中,邱非发现或许自己才是那唯一的变数!可对手是神啊!还是创世神那种!
“你怎么了?”忌炎看到邱非神色不断变幻,出言询问。
“没事,我只是刚刚突然想了一下弑神的成功概率。”邱非语焉不详。
忌炎也没有太过在意,弑神,击败鸣式在他们心中本来就和弑神没什么两样。
“明天就是龙抬头的祭典,祝你玩的开心。”忌炎说完就离开了,未来的事情再怎么去想也想不透,让夜归军快速强大,让今州城能继续这样安宁的氛围就够了。
“嗯,谢谢。”
邱非独自看着这方天地,以及逐渐在夜色之中点亮的今州城。
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那他已经站在了鸣式的对立面上了,因为永夜佣兵团的出现,让那些原本该如同野草一般腐烂在泥土之中的流浪者们,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今州城的夜景也不错吧,他们就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才前赴后继去战斗的。”马小芳找到了邱非,这一天她也挺忙的,不停安抚照顾着那些失去了子女的老人,到现在才有空来找邱非。
“如果成为英雄需要你去和神战斗,你会怕么?”邱非认真的看着马小芳,他心中的犹豫,其实主要还是他和今州其实并没什么羁绊。
除了对抗神之外,邱非也有一条路可以走,放任今州城毁灭,他也能保住自己麾下的势力,浑水摸鱼甚至趁火打劫的情况下,他还能获取大量共鸣之力,让永夜佣兵团成为真正的今州之主。
死四分之一的人,维持人与神之间的平衡,也可以是今州城的人。
“那天晚上我就说过了,岁主的目光没有注视我们,但我依然会守护这些灯火长明。”
马小芳的眼神似乎比她的身体还炙热。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邱非说的是击溃残像潮之后再去共沐心型湖的事。
马小芳瞬间脸就通红了,上次她是做好心理建设的,这一次反而很突然,小鹿乱撞。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守护你的梦想,今晚我可能不会太温柔。】
毕竟我这具新身体,简直强的可怕!
......
此处省略一章。
继续补充世界观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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