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的水汽氤氲不散,空气中弥漫着温热的花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馨馨悄然离去,将静谧而紧绷的空间留给了褚英传与饮雪。
饮雪蜷缩在池水中央,只露出肩膀以上,湿漉漉的银白长发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宛如受惊的天鹅。
她将脸埋在膝间,肩膀微微颤抖,方才那番泣血般的剖白似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也让她更加不敢面对褚英传。
褚英传站在池边,看着她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心中痛惜与怜爱交织成网。
他试图用他们从前最熟悉的方式打破僵局,柔声笑道:
“我亲爱的公主,你再不起来,在水底泡久了,这双长腿怕是要变成鱼鳍了……”
饮雪没有回应,反而将身体更往水里缩了缩,尽力遮掩自己。
尴尬与无措化作了虚张声势的恼怒,她抬头瞪他,声音因急促而略显尖锐:
“半年不见,你竟学会了耍流氓!无耻到这个地步了吗?”
话音未落,她便因情绪激动引发内伤,控制不住地轻咳起来。
见她咳嗽,褚英传心头一紧,所有玩笑的心思瞬间消散。
念及她身上带伤,他再无犹豫。目光扫过一旁架子上挂着的柔软浴袍,他取下一件,随即穿着衣物,直接步入了温热的池水中。
水波骤然荡漾,惊得饮雪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错愕——他竟真的下水来了!
蒸汽如重雾缭绕,饮雪想逃离这令人心慌的境地,却偏偏动弹不得。
男人正一步步靠近。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下意识地在水中蜷起脚趾,焦躁地划着圈,同时慌乱地背过身去。
当那双执着几乎透明浴袍的大手,触及她雪白柔腻的肩头时,饮雪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她试图用力抖落这过于亲密的接触,但男人并未让她如愿。她越是挣扎,那双臂膀将她箍得越紧……
直至她完全无法动弹。
男人火热的唇息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珠,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自我们相识起,母亲就不停地对我说——小公主的性子,与我年轻时至少有九分相似……”
饮雪紧张得不敢乱动,心里明明有万语千言想要斥责他的“过分”,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褚英传炽热的唇微微张开,呵出的气息仿佛能融化一切坚冰。
饮雪下意识地偏头躲闪,试图避开这令人心悸的亲近。隔着湿透的衣衫与单薄浴袍,两人身体的轮廓与温度毫无保留地传递着。
此刻,褚英传眼中盈满无可挑剔的爱怜;情动之下,他那灼热的唇,轻轻印上了眼前那润泽如明月般的耳珠。
饮雪感觉到男子更加贴近,心中的不安急剧攀升,直到敏感的耳廓传来那妙不可言的柔软触感,强烈的刺激让她几乎在兴奋与紧张中虚脱。
过于急促的呼吸牵动了胸口的旧伤,她拼命忍耐,以为能用这独特的情绪将伤痛压下。
然而伤痛愈发剧烈,就在饮雪几乎无法承受时,水底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男人臂膀上抓出一道血痕。
那鲜明的刺痛让褚英传瞬间恢复了理智。
他这才注意到爱人双目紧闭,表情痛苦,嘴角再次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他急忙将游移到她颈侧的唇移开,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将下颌轻抵在她湿漉的发顶,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后怕与无尽的疼惜,“是我太急躁了……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吗?”
饮雪僵直的身体,在他坚实怀抱与温热池水的双重包裹下,渐渐软化下来。
“我与婆婆……不像。”饮雪心酸低语,“她是能守护一切的英雄,而我……而我……”
“母亲的话,从来不会错。”
褚英传的声音如同环绕他们的池水,温暖而包容,
“她不仅说你像她,更早早就认定,你定会成为我的妻子。”
“妻子”二字,如暖流瞬间融化了饮雪心中堆积的冰雪。
她想起婆婆临终前的殷切嘱托,心底的坚冰开始松动。
她终于放下防备的双手,虽然仍带着些许颤抖,却已轻轻回抱住他坚实的手臂。
感受到她的回应,他的手臂收得更紧:
“而我从一开始就顺从你、保护你,并非因为你是公主,只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老实说,陛下赐婚时,我……其实有些害怕……”
饮雪讶然回头,不料唇瓣恰好擦过他的嘴角。
这意外的“主动”让她瞬间娇羞难抑。
当两唇短暂分离,他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轻颤。
“你……害怕什么?”她低声问,声音娇柔,却因低着头,掩去了满颊的红霞。
“我怕……在自己能力不足时,无法在已然确定的关系里,始终护你周全。”
饮雪抬起头,美目中红潮翻涌:“其实当时……我比你更害怕……”
褚英传以温柔的目光止住她的话语,沉声道:“我恨自己,明白得太迟!
若早知你我会有如此漫长的分离,当初在你离开军营前,我就该鼓起勇气,清清楚楚地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饮雪泣不成声:“我……在你失踪近三个月后,才忽然记起,你曾寄过一封信给我……
仿佛冥冥之中,我们……我们总是错过许多重要时刻……”
他稍稍松开怀抱,低头凝视她泪眼朦胧的双眼,指腹温柔地拭去不断滑落的泪珠:
“池芸芸与孩子,是在我以为与你今生无缘、身处绝境时的一段意外与责任。
是我亏欠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曾经。
该愧疚的是我,该祈求原谅的也是我。
你无需为此不安,更无须‘谦让’。
你的位置,在这里——”他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湿透衣衫下坚实滚烫的胸膛上,
“从未动摇,也无人可以取代。”
他的目光炽热而真诚:“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苦楚和委屈,是我的错。
但从今往后,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你的伤,我们一起治;
你的不安,交给我来抚平。我要你看着我,信我,依靠我。”
这番话语,如同最温暖的水流,彻底冲垮了饮雪心中最后的壁垒。
她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他被水汽浸润的黑发,看着他眼中只映照着自己一人的身影。
那沉重的枷锁,在这氤氲水汽与炽热告白中,终于冰消瓦解。
她再也无法抑制,伸出双臂紧紧回抱住他,将脸深深埋入他湿透的颈窝,放声痛哭。
这泪水,不再是委屈与自责,而是长久压抑后的彻底释放,是心湖解冻后的奔流,是终于寻回港湾的安心与悸动。
褚英传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衣襟,只是更紧地拥着她,大手轻柔地拍抚她的背脊,无声地传递着他永恒的承诺与守护。
温热的池水环绕着相拥的两人,薄薄的浴袍隔不断炙热的体温与交融的心跳。
所有的误会、隔阂与不安,都在这一刻的水乳交融中悄然消弭。
漫长的分离与内心的煎熬,终于在这一池暖意里,找到了治愈的起点,与爱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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