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林雪团就拉着林初一出了门。
“记住哦，我叫林雪团，不要再说错了。”林雪团扯着林初一的袖子往前走，一边不放心地说道。
他们下午回去以后复盘了一下名字这个事情，最后确定是叫林雪团，小团子很生气，让林初一把他的名字写了十遍。
“知道了，林雪团。”
这会儿的街道冷清不少，两人一路走到西城区才热闹起来，西城区的夜市和白天卖的不太一样，除了小吃还有各种玩具。
“我要那个兔子的花灯！粉色的那个！”
“那个小青龙的袄子好看！想要！”
“那个发光的手链！要右边那个五颜六色的！最亮的那串！”
……
这小团子的精力太过旺盛了，玩玩闹闹了半天也没一点累的意思。
“你慢点，拉着我的袖子。”
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一不留神就没了影，林初一赶忙追上去把他拉住。
“小林哥。”
“小林哥。”
“小林哥。”
那声音响了几次，林初一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回头看去只见是赵彦。
“有什么事吗？”
几天不见，赵彦憔悴了不少，眼底有些乌青，手上提着几包药。
三人走到一边，被林初一按在身边的林雪团有些好奇地看向赵彦，见赵彦看过去笑着喊了声“哥哥好。”
“这是我弟弟，林团子。”
“是林雪团。”小团子有些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
“对，林雪团。”
林初一看向赵彦，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吗？”
赵彦张了张嘴似有些不好开口。
“有事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小林哥。那天从北境森林回来以后，我师妹和师弟就开始高烧不退。我找了几个郎中来看都只知道是中了毒，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毒，服解毒丹也没用……”赵彦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之前是他们利用完林初一就把人抛开了，现在出了事又来找，他臊的从脸到脖子一片通红。
“没去万药堂看看吗？”万药堂就是上次他们闹事的那家药房，也是鹿城最大的一家。那次他远远看着，那个大夫是有些本事的，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闻言赵彦的头又低了低。“实不相瞒，我们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万药堂，我一进万药堂就被请出来了。”
懂了，上人家药房黑名单了。
“所以你现在是怀疑我投毒？”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彦见林初一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只是想请小林哥帮忙回忆一下，那次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有啊。”
“真的？！”赵彦原本也只是病急乱投医找林初一问问，谁知真有收获。
“你去摘冰心兰的时候你师妹拔了棵心月草。”怕赵彦想不起来，林初一补了一句，“就是你说是附灵草的那个。”
听林初一这么一说，赵彦脸上霎时一白。
心月草和附灵草很像，他们学堂课的时候学过也考过，他在做题时分的清楚，但那天匆匆一瞥，下意识以为是无毒的附灵草，谁知……
原来是他的疏忽大意害了师弟妹。
可是……
“我师弟又是怎么回事？没有接触也会中毒吗？”赵彦不解。
“你师弟把心月草捡回去了。”
赵彦明白了，孙师弟平时爱贪点小便宜，那天估计是听他说没毒就动了小心思。
“多谢小林哥，之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道歉，这是五十上品灵石，算是我的一份歉意。”赵彦把一袋灵石塞到林初一手里便匆匆离开了。
林雪团看着林初一手里的小布袋，“五十上品灵石可以买多少兔子花灯？”
“很多很多，几个院子都放不下。”
小团子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再去买小兔子！那个蓝色的我也想要！”
夜市逛到很晚，林雪团旺盛的精力终于是消耗完了，被林初一抱在怀里，一张小脸埋在他胸口睡的正香。
初一感受到胸口处微微濡湿的感觉有些无奈，小孩子睡觉流口水是正常的吗？要不要去找大夫看一看？
回到北城区，街道一片沉寂，今晚是阴天不见月光，只有路边商铺门口挂着的灯笼和林初一手里的花灯提供了些许光亮。
对于林初一来说，夜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觉得这场景莫名阴森。
“呼——”风声从小巷里传来，夹杂着一丝细弱的“呜呜”声。
初一犹豫一会儿还是往那条小巷走了过去，巷子里堆着不少杂物，循着声音往里走，声音越来越清晰，很快他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巷子尽头，有个黑影蜷缩在墙角，初一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林初一轻声问道。
那黑影颤抖了一下，初一一只手抱着团子，另一只手把花灯往前伸了伸，给漆黑的角落带来了点光。
初一看了看那黑影，那不知名生物身上裹了一块黑布，过了一会儿，黑布微微打开，露出了一张满脸泪痕的小脸。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十来岁。
“你迷路了吗？”
那女孩看着林初一手里的花灯，又看了看林初一。
“我……我想回家……”细弱的声音响起。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初一试探着靠近了一点，见小女孩没有抗拒，一点点挪到了她面前。
“在森林里。”
森林里？难道是灵兽？
“站的起来吗？城门已经关了，你先跟我回家，明天天亮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小女孩怯生生的，初一尽可能让语气温和一些，把花灯换了只手，空出一只手递向小女孩。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从黑布下伸出手搭在林初一手上，初一看着手臂上的几道划痕皱了皱眉。
“腿……痛……”
“可以让我看看吗？我是大夫……”怕小女孩不明白大夫是什么，初一又道，“可以让腿不痛。”
小女孩把黑布掀开，露出了被盖住的下半身。
是鹿。
初一蹲下看向明显扭曲的后腿，轻轻摸了摸骨，错位了，没有断。
“可能会有一点痛，忍一下。”他把团子放在腿上，花灯放在地上，勉强腾出手来。
“咔——”初一轻轻一用力，将错位的骨头复位。
“啊！”小女孩痛呼一声，眼泪哗哗地流。
“不……不痛了”小姑娘抽搭搭地哽咽道。
“试试可以站起来了吗？”
很快，小女孩成功站起身，初一把花灯拿上，抱起团子。
“走吧，先去我家，明天送你回去。”初一放慢了步伐，见小女孩一直盯着他手上的花灯，于是递了一个给她。
小姑娘接过花灯害羞的笑了笑。
回到家，初一先把怀里的团子抱进了房间，然后带着小姑娘到了另一间一直空着的房间，几个清洁术下去，房间变得干干净净。
初一从镯子里拿了床厚被褥出来，正要往床上放，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小女孩，“你平时是怎么睡的？想睡床吗？睡不惯的话我帮你铺在地上？”
小女孩走到床边，试了试高度能上的去。
“想……想睡床。”
铺好床，初一用清洁术给小女孩简单清理了一下，又给她处理了一下身上的擦伤才离开。
“对面就是我的房间，有事就去找我。”
第二天一早，林初一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小女孩。
“早，怎么了？”
“我……”小女孩红着脸欲言又止，很快肚子的咕噜声替她回答了。
“饿了是吗？吃过人类的食物吗？”
“吃过。”
“那我去买早餐，你先吃点果子垫一垫。”初一把昨天买的小蜜果拿出来递给小女孩，“我很快就回来。”
初一就近买了包子和白粥，昨天团子吃的太多了，早上吃的简单点。
等他回到家，一上楼就看见团子趴在客房门口。
“干嘛呢？”
“你又捡人啦？”团子眨巴着眼看着他。
“别说的好像我是人贩子似的，去洗漱，洗完来吃饭。”
“吃什么呀？”
“包子。”
团子看了看那几个白花花的面团有些失望地去洗漱了。
初一敲了敲客房的门，“出来吃早餐吧。”
饭桌上，团子看着白粥包子一脸嫌弃。
“我想吃桂花糕、糖葫芦、馄饨。”
“不吃就饿着。”
“哼！”团子开始生气地吃包子，咬一口发现有馅，咸香咸香的，于是开始大口炫，白粥也是甜甜的，刚才的嫌弃已经不复存在。
“你也吃吧，看看合不合胃口。”初一怕小女孩不吃肉，买的都是素包子，见她吃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就放下心开始吃自己的了。
吃过早饭，按理说该送小女孩回森林了，但有个问题，门口就是早市，他怎么把人悄悄送出去。
初一思索间看到墙上挂着的剑。
差点忘了自己是会飞的。
于是林初一带着团子和小女孩，从后院起飞，绕过闹市区一路飞出了城，落地时团子还喊着要再来一次。
“来什么来，还有正事。”初一敲了敲他的头。
“他们说摸头会长不高，你以后不许摸我的头了，敲也不行。”团子护住自己的脑袋。
“还记得家在哪个方向吗？”初一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点点头，回到了森林，她明显放松了很多，带着林初一一路往里走。
森林里的温度比城里低，地上积着雪，比昨天初一在林子里醒的时候身上盖的还厚些。
在看到熟悉的溪流时，初一有了些猜测，等见到熟悉的大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林雪团跟一群鹿玩得正欢，林初一和大鹿在边上闲聊。
“听说有个吃了圣果没死的人类，原来是你，谢谢你送她回来。”
“您也知道了？”初一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整个森林的灵兽都知道了吧？”
“雾已经把消息传遍了整片森林，再过段时间，另一边的森林也会传遍。”
那片雾林还是个情报员吗？另一边？东侧森林吗？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在灵兽界出名了。
“您也进过圣地吗？”初一问道。
“是的。”
“是什么样的？”
“不记得了，离开圣地的灵兽都不会记得。”大鹿看出了林初一的疑惑，猜到了什么，“也许你是特殊的，希望你好好善待这份力量。”
“我会的。”
为了表达感谢，大鹿给了林初一一颗圣果。
“人类吃了会中毒，还是慎用些。”大鹿叮嘱道。
下一秒，果子就被突然窜出来的林雪团吃了。
“好吃，还有吗？”雪团瞪大眼睛看着一人一鹿
大鹿看着林初一欲言又止。
“他不是人。”
“那就好。”大鹿松了口气，差点就恩将仇报了。
告别鹿群后，初一想起了上次没能采到的凝心兰，有点顺路，要不……
不知道是不是刚吃了个圣果的原因，林雪团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原始菜单。
北境森林最不缺的就是灵药，林雪团发挥灵敏的嗅觉和感知，坚决不放过路过的每一口口粮。
但是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好苦呀，没有饴糖好吃。”
“咦——好涩！”团子作势要吐。
“不准浪费。”
于是只好苦着脸吞了下去。
后边的灵药就全进了林初一兜里。
一棵灵草换一个小蜜果，林初一的储物袋鼓了，团子的肚子也鼓了，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有了团子的帮助，一些平时没留意到的灵草也被扫荡了个干净，一大一小两人走在林子里，颇为惬意。
“哟！是吃圣果的人类！”
林初一抬头望去，看见了挂在树上的雪蟒，听声音是比较活泼的那只。
初一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起雾。
“雾去东边了。”
“不会是去说我的事了吧？”
“对呀！这么稀奇的事当然要让森林里的每一只兽都知道。”
“我真是谢谢你们。”
另一边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雪蟒缠着的树下，盯着雪白的大蛇双眼发光。
这崽子的菜单里应该没有灵兽吧？
“好大的蛇！”
大蛇低头看了眼团子，“哪儿来的小不点？”
“我还会长高的。”
“那也没我高。”巨蛇懒懒地换了个姿势，把身子抻得更长了。
“哼哼，那可不一定。”小团子回道，然后跑回林初一身边。
“那边有灵药！香香的！”团子拉着林初一要往前走。
“先走了。”
“再见，吃圣果的人类。”
“我叫林初一。”
“知道了知道了，吃圣果的林初一。”
……
初一在林雪团的帮助下又采了不少灵药，见天色差不多了开始往鹿城的方向走。
“回去可以去夜市玩吗？”
“不可以。”
“不吃晚饭吗？”
“吃果子。”
“好叭。”
林初一觉得有必要把后院的小厨房用起来了，天天出去吃也不是办法。
“那可以泡澡吗？”
“浴桶还没买。”
“之前的坏了吗？”
“小了。”
“那可以买一个超级大的浴桶吗？”
“明天去看。”
“好耶！”
看着蹦蹦跳跳的团子，林初一突然觉得这种程度的吵闹也不是不能接受。
才怪。
初一看着躺在雪地上打滚撒泼的某团子，面无表情地收回之前的想法。
“不嘛不嘛！我就要我就要！”
被他揪住尾巴毛的大猫趴在地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林初一。
半刻钟前，蹦蹦跳跳的林雪团因为不看路摔进了坑里，正巧落在了在坑里睡觉的大猫身上，大猫好心把人送了上来，却被揪住了尾巴毛。
小团子吵着闹着要把它带回家，大人不同意就开始撒泼。
“我就要我就要嘛！”
林初一看着趴着快睡着的大猫。
五阶灵兽月晴虎，几个命啊还想带回家？
“不好意思，孩子太闹腾了。”初一跟大猫道歉，把林雪团往胳膊底下一夹就要强行带走。
“你就是那个吃圣果没死的人类？”
谢邀，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不是。
“我也好久没进城了，不介意带上我吧？”
不敢介意。
胳膊底下的小祖宗：“好耶！”
好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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