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已经没有新的知识要学，做两套试卷再讲解也不失为一个复习的好方法。
她把试卷发下去后，就坐在讲台前整理教案。
突然，底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她抬头看向声音来源，一眼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矿泉水瓶。
水瓶旁有一个瘦弱的女生正捂着后脑勺趴在桌上，趴着的她在一群认真做题的同学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走到女孩旁边，轻声问：
“同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听到她的声音，女孩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
女孩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林一菡心里暗惊，竟然是前段时间她在天台见过的那个疑似被同学欺负的女孩！
面对她关切疑惑的目光，女孩眼眶微红，轻轻摇了摇头，一副想说什么又放弃的模样，最终只是低下头去看试卷。
林一菡看了眼她放在桌子一角的教材，上面写着一个秀气的名字，刘娇娇。
她看着刘娇娇低垂的头和仍旧捂着脑袋的左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怒意。
她看向身旁的同学，低声开口，语气却严肃：
“这个水瓶是谁扔过来的？”
有几个同学原本就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闻言大多飞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没有人开口回答。
林一菡深呼吸一口，耐着性子问：
“我问，刚刚是谁把水瓶扔过来的？砸到了这位女同学的头，不知道要歉吗？”
教室里依旧鸦雀无声，林一菡心头火气冒了上来：
“都是马上要成年的人了，自己做的事还不敢负责吗？只是道个歉，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没人承认是吧，那行—”一句话还没说完，坐在刘娇娇左后角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开口道：
“老师，我证明，这个水瓶刚刚只是砸到了桌脚，没有砸到人，至于她，三天两头不舒服，头疼也不是一两天了....”
在林一菡严厉的目光下，男生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接收到他同桌警告的目光后，停止了回答。
两人之间眼神的互动落在了林一菡眼中，她发现这两人竟然正是之前在天台上围住刘娇娇的两人，她敢肯定这件事情和这个男生说的有出入。
“同学，是他说的这样吗？”她问刘娇娇。
刘娇娇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她默默把捂住头的手放了下来。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做题，她没有在课堂上再追究。
返回讲台前，她仔细查看了刚刚刘娇娇捂住的地方，发现那里鼓起一个红肿的包，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课堂，她时不时在课堂上巡视一圈。
不巡视的时候，她也会盯着下面的同学，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刚刚出事的那个角落。
这一节课下来，还真被她发现了些端倪。
之前说话的男生和他同桌被她发现曾两次抬头盯着刘娇娇的背影，那眼神实在谈不上友好，充斥着鄙夷和狠厉。
林一菡暗暗心惊，决定下课找刘娇娇先谈谈。
一节课很快过去，大家陆续将试卷交给她，林一菡特意留意了那两人的姓名，开口说话的男生叫南正明。
在这两人中，显然田凌肃是大哥一般的存在。
田萧肃将试卷大咧咧地甩在讲台上就大步走了，南正明没有这么无礼，只是跟在他后面将自己的试卷放在林一菡面前。
林一菡瞥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余光看到两人走出教室，她才抱着试卷走到刘娇娇座位前。
趁刘娇娇抬头看她时，她轻声道：
“有空时过来找我一趟。”
下课时分，课堂闹哄哄一片，但林一菡知道刘娇娇听到了她的话。
回到办公室，她先是找出三人的试卷查看。
不出所料，南正明和田萧肃的试卷答得一塌糊涂，卷面混乱，客观题正确率不过半，作文也只是胡乱写了几句不通顺的句子来交差。
刘娇娇的答卷却十分工整，细看之下，整套试卷她客观题正确率竟然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作文也十分言之有物，绝对是个模范作文。
如果她其他科成绩也这么好，一定会在年级名列前茅，只是她却没有在前十见过她的名字。
王心璇从办公室门口走了进来，看到拧眉思考的林一菡，走进问：
“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林一菡突然想到王心璇同时教一班和二班的语文课，于是问三人的情况。
王心璇想了想道：
“怎么突然问他们？”
“这个刘娇娇语文成绩不错，就是人非常内向，是个很不起眼的存在，我印象里她不是在听课就是在看书做题，几乎很少和同学说话之类的，当然，我下课也不在，上课不说话倒也正常。”
“至于田萧肃—”她突然弯下腰放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吗？他据说是田校长的亲戚，成绩烂的一塌糊涂，学习态度也很差劲，靠着关系才被塞进一班的。”
“只是他总影响别的同学上课，孙曼柔大概是没办法，才把他和同样不好好学习的南正明一起放在最后一排，降低两人的影响。”
林一菡心下叹了口气，竟然是个关系户，难怪敢这么嚣张。
她来校两年多，时间大多花在教课、备课和处理学生问题等杂事上，对于这些关系户的信息还真是所知甚少。
“那你上课有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奇怪或者异常之处？”
王心璇挑挑眉：“奇怪之处？你是说？”
林一菡将课上发现的事告诉了她，末了道：
“就是类似这样的事。”
王心璇惊讶道：“有这样的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倒是没发现过。”
“田萧肃一直不务正业，经常看杂书，我上课都是忽视他的，还真没怎么留意他。”
“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我也看着点。”
“不过，这件事也可能是你多想了，毕竟当事人双方说法一致，再说了，孙曼柔是他们的班主任，真有什么问题她应该会发现的。”
只是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没底气。
孙曼柔最注重成绩和自己的名誉，她应该不会特地去关心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才是。
林一菡没再说，她看了眼时间，离下节课开始只剩一分钟，刘娇娇却没有来找她。
当天一直到下午放学，她都没有等来刘娇娇。
除了上课外，她还开了两个会，繁忙的她也很快将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
晚上自习过后，她照例去宿舍巡查了一番，还好没发现什么异常。
刚从宿舍楼出来，景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林一菡吸了口刺骨的冷风，不忍心他大晚上出门，随口扯了个谎：
“不用不用，我晚上约了和同事一起走，刚好顺路，你不用出来，而且本来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儿。”
景峤略一沉吟，答应道：“嗯，回来后先来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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