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徐也声调陡然拔高，摆出一副义愤填膺之态。
其实，他二人刚才的争吵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此刻徐也这一声大喊，更是再次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其他台口的客人都停下了交易，纷纷朝这边张望。
老者见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向这里，生怕事情闹大，引起他人误会，说横天材行店大欺客。
他也扯着嗓子，对着围观的众人喊道：
“诸位都来评评理！
这位客人前来求购灵材，给出的价格却比我材行的收购成本还要低。
这等亏本的买卖，老夫自然无法答应。”
他喘了口气，指着徐也，很是激动：
“谁知他还不依不饶，说有其他材行给他报了三十六万的低价，非要我也以这个价格卖给他。
各位说说，这是不是胡闹？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
本就乱哄哄的大厅，顿时变得更热闹了。
不少人听了老者的话，都向徐也投去鄙夷的目光。
心里嘀咕，这人看着不咋地，咋会有一大笔财富？
怕不是来故意找茬的？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见围观者的议论和目光都站在自己这方，老者脸上露出几分得意，腰杆挺得笔直。
“你不是说其他材行更便宜吗？”
他转向徐也，声音洪亮。
“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就按你清单上所有的灵材，一模一样的品类和数量，三十六万一份，你有多少，我横天材行收多少！”
他顿了顿，像是嫌不够，又补充道：
“不，我再给你加两万，三十八万一份！
只要你能拿出来，我当场结清，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说罢，他举起手中那张清单，在众人视线中晃了晃，生怕有人看不清。
随后，他又得意洋洋地看向徐也，那眼神像是大仇得报一般。
带着几分戏谑问道：
“怎么样？转手就能净挣两万的买卖，小兄台做不做？”
岂料徐也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为难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一勾。
“哎...老丈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有这么多同道见证，我若是再不答应，倒显得我不识抬举了。”
徐也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就勉为其难应下吧......”
话音未落，他从怀中取出灵储袋，随手一挥——“哗啦”一声，密密麻麻、泛着各色灵光的灵材瞬间铺满了整个柜台......
“喏，与您老清单上要求的一模一样，一棵不多，一株不少，您过过目！”
徐也拍了拍手，静待收款。
霎时间，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众人......
那老者更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
清单从指间滑落，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竟丝毫没有察觉。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铺满柜台的灵材......
半晌之后，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眼前这不是什么幻觉。
他...他...他竟然玩真的！！！
其实老者所言也对也不对——横天材行卖出的东西，基本保持两成利润不假，这是行内默认的规矩。
可偌大的横天材行，从管事到伙计，从采买到看守护卫，有多少人要养？
无论日常开销、店铺维护，还是打通各路关系的打点费用，哪个不要成本？
抛去这些庞杂的支出，最后能落到东家口袋里的，也差不多只剩个两成纯利润而已。
这还不算保存过程中出现的损耗、市场波动贬值等等意外情况。
他之所以敢放出狠话，正是笃定其他材行绝不会以三十六万的低价出售这些灵材。
折算下来，那几乎是赔本赚吆喝，纯属白忙乎......
相比其他材行，横天材行的售价的确算是公道。
但若是涉及收购，即便比徐也之前去的那家多上几万，也绝不会差得如此离谱。
此刻，老者看着徐也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普通面孔，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邪恶。
这该死的家伙分明是有备而来，一步步设下圈套。
自己就是那只被死死套住的肥羊，刚才还得意洋洋，转眼就成了笑话。
“老丈，灵材都在这了，数量品类分毫不差，你是不是该......”
徐也露出一副自认为和蔼的笑容，冲他搓了搓手指。
意思再明显不过——该付钱了......
老者只觉得天塌了一般，眼前阵阵发黑。
这笔交易涉及的灵石数目太大，远超他这个台口管事的权限。
再说，就这价格......
他也不敢收啊。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反悔，不仅自己颜面扫地，更会给横天材行的名誉造成极大的打击。
以他一个普通管事的身份，根本担当不起这等后果。
见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只有眼珠子还在慌乱转动。
徐也可不想拖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当即提高了音量，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堂堂横天材行，号称北域顶级材商，不料竟都是这种出尔反尔的口花之辈。
商人立身，在于诚信，更需重诺，如今看来，这两点横天材行似乎都不具备。
也不知是如何做到这般规模的......”
“老头，认栽吧！谁让你刚才话说那么满！”
人群中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这位兄台说得在理，”另一个修士附和道，“何况按你说的价格，材行也不亏，赶紧给人收购了，别坏了名声！”
“说是不亏，但也基本不赚啊......”
有人替老者惋惜，却难掩笑意。
“哈哈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家伙长得不坏，心眼可够坏的......”
一时间，议论、哄笑声充斥着大厅。
矛头纷纷指向老者和横天材行，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横天材行。
就在老者脸色青白不定之际，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自二楼传来。
“成交！”
这两字掷地有声，瞬间压下了场中的所有议论。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二楼走廊的栏杆旁立着两人——一人约莫四十多岁，身着墨色锦袍。
另一人则是个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出头，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
刚才那道声音，正是出自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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