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陆昭昭在看到沉钰的脸色后，才立刻反应过来......刚才那些话虽然是真心话，听起来没什么志气，但，她也并没有想到要去激怒沉钰。
四下无人，要是真让沉钰觉得她不堪重用，不会在这里就把她给宰了吧。
“我的意思是......现在魔君涂涯已经死了......你的大业，也已经结束了。那等到陆知然复国以后，故事就要结束了，你也要继续回到栖玄山修行，带你的弟子，我......我总得有个去处吧。”陆昭昭只好解释说，“原本我留在栖玄山，也只是因为你们让我帮忙除掉涂涯而已，我也不适合于修行......清陌老头收我做弟子，我也只是想要个身份，不被你那些师兄弟欺负。但，但你也明白，栖玄山不适合我......我以后，还是要在有烟火气的地方过一生的。”
言下之意就是，等到事情处理完了，她会给自己找一个安心养老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沉钰蹙眉，万万没想到，陆昭昭做出的选择竟然是这样的，她要离开栖玄山。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喜欢你。但是喜欢这件事......它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羁绊，你有你心中的正道，我有我心里的烟火气，我们......我们想要的未来不一样。”陆昭昭强调给他，关于以后的事情，她真的想了很多。
可是想来想去，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沉钰他是要封神的人啊。他是自己亲手设定出来的完美角色，日后要像清陌仙尊那样，成为驻足栖玄山上受人敬仰的大前辈啊。
他一世都只为修行，严格且认真，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才算是完美。
可陆昭昭不一样，她哪怕是顶着小师叔的名号在栖玄山上浪荡，那些比她低一辈的人没办法罚她，但也大多对她不满。她只是不在乎，但并不是感觉不到......
栖玄山的氛围，太过于清净，她也不想修行，也不想成仙的，就只想在人世间混沌度日，醉生梦死。
那么守着陆知然这么一个东盛女君，要什么有什么，完全不用自己操心的，肯定要比回到栖玄山上处处受到约束的强吧。
她都想好了，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她就在陆知然跟前，在盛都里开个大大的酒馆，不管赔了赚了就图个开心而已，反正身后有陆知然给她兜底呢。这样的日子何其潇洒开心，她满意极了。
“......栖玄山上规矩太多，我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规矩。而且你们山中弟子一早起来就是晨课晨修......你们练你们的也就算了，还得来跟我问候。你也知道，我吧，让我晚睡可以，但是让我早起，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陆昭昭无奈，她也知道爱情不能当饭吃，选择沉钰，就等于选择了要留在栖玄山上过日子，这样一辈子过于约束，她会疯的。“我也不会修行，我也没想着成仙成神......”
说着，还在偷偷打量沉钰的脸色。
“其实吧，我现在死而复生一场，很多事情都想开了。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相互喜欢，其实挺正常的，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有个结果，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结果都可以是好的结果。你说是吧，如果有的人......相互喜欢，可是他们的出身不同，爱好不同，梦想不同，眼界不同，啥啥都不一样，可能就是因为偶然间他们觉得对方身上的哪一点还不错，就互生好感。可仅仅是凭借着这样的好感，就走到一起，最后多半会撕破脸的。”
“撕破脸？”沉钰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就是闹得很难看的那种关系。”陆昭昭解释说，“因为他们想要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久而久之矛盾就多了......矛盾多了，最后原本的好感也都消磨完了，再然后......就只剩下相互折磨了。最后歇斯底里的分开，老死不相往来。你想跟我变成这样的关系吗？”
她在试图说服沉钰也放下对于在一起的执念。
“你到底是怎么了？”沉钰觉得她不对劲，可是细想了一下，不应该是因为今天见过高儇的原因吧。“是高儇和你说了什么？”
“也不全是......只不过她让我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阶级是无法越过的命运。她是生活在父母恩爱背景下长大的孩子，因为从小见惯了父母相爱，所以她敢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想要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但我不一样，我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的，这就注定我比其他人要敏感很多，我会介意的事情更多，我更在意的，是我自己。”陆昭昭希望沉钰明白，她不可能像高儇一样自信，哪怕是飞蛾扑火也无所谓，她是有所谓的，她更希望得到一个稳定快乐的生活。“我们想要的不一样......而且她也让我认识到了一些事情。就像我跟王恒一样......”
回去手术的这一次，她见到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分手消磨掉了他们对于彼此最后的好感，也消磨掉了他们彼此可以跑向对方最后一丝气力，“我们曾经是不相爱吗？我们也相爱，我也好喜欢他的，他也好喜欢我的，我们还在一起过，我们也曾经想象过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幸福生活。可最后的结果不还是分开吗？”
她现在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也明白了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和王恒就是例子，我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这就决定了我们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不一样，如果是别人的事我们顶多就是不去说就好了。但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呢？可以暂时放下不说，但是疙瘩总是在那里的，过不去。时间长了，这样的疙瘩越来越多，不管我们曾经多么亲密，可我们之间那么多疙瘩放在那里，谁也无法靠近谁，最后就肯定会变成这样了啊。”陆昭昭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向沉钰，她做好思想准备了，哪怕是沉钰发火她也接受。“所以我觉得，不是够不够相爱的问题，是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你这次回去见到他了？”
沉钰的眸色愈发深邃，他所注意到的重点，并不只是陆昭昭劝他放弃的意思。而是，陆昭昭之所以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她这一次回去那边的世界，见到了那个和她分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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