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郭子仪马上就要离开长安城了，御赐的豪宅也暂时住不上了。
——因为李隆基除了一处豪宅之外，还给了他一个朔方节度使的官衔，管辖西北灵州一处的关键环节，主要是抗击北方外族入侵，什么突厥、吐蕃之类的外敌若来进犯，郭子仪要全力以赴抵挡。
节度使官职不低，在就任的地区很有权势。
只是在那等边境地区就任，会很辛苦。
李瑁笑了：“怎么，你我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我送你去一个灵州有什么不妥？而且我只是顺路过去而已，我还要去阴山接景清回来。”
说起其李景清，郭子仪也难免惆怅地地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呢？景清之前为了让我们能安心去洛阳，一个人镇守在阴山大草原，和狼军对峙。”
虽说狼军后来已经老实了很多，也基本达成协议不再进犯，但他们要求的和亲一事还没办成。所以，李景清所承受的压力肯定不小。
因此郭子仪心生愧疚：“那我可要早些赴任，也能让殿下早日去接应景清。只是这一次去了，回来之后……恐怕就要把和亲一事落实下来了。”
李瑁闻言，不由叹气。
和亲的最好人选，究竟是谁呢？
他知道狼主和阿雅公主看中的都是自己这个寿王，可自己刚娶了韦琼英进门，再娶一个狼主的女儿，怕是要把李隆基吓得从龙椅上蹦起来。
李瑁说道：“和亲一事，还要从长计议。”
郭子仪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李瑁的难处，便不再多说。
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很快就到了东边一处高大的阁楼边上。阁楼周遭有守卫团团围着，一看就把控得非常严格。
见二人上前，守卫立刻出手：“站住！什么人？此乃皇室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
天机阁，听名字就知道是情报机构。
这是高力士奉李隆基之命，专门在长安城中组建的情报机构。从头到尾，都是高力士一人负责，这些人也都是专门允许高力士养的死士，除了高力士出面，哪怕李隆基想进天机阁，也会被他们拦住。
郭子仪见有人如此呵斥李瑁，脸色不好：“你们可知面前的人身份几何？若是伤了碰了，几个头都不够你们砍的！”
守卫们哪里怕这些威胁？完全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忌惮李瑁身份的意思。这态度，更是让郭子仪气不打一出来，可李瑁自己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再深究了。
李瑁倒是随和，即使被这样对待也笑得出来：“我们不进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高阁主出来了，他自会引我们进去。”
高力士在天机阁的身份是阁主，这是人家的地盘，再喊什么高公公未免有点不尊重了。
瞧见李瑁如此，守卫们的面色才缓和了些。
片刻后，高力士从天机阁中迎了出来。
他此时此刻的打扮，跟在宫中、在李隆基身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一身黑色紧身的衣裳，头发被高高束起，面上虽还有些阴柔之气，但更多的是杀伐果断的上位者气息。
难怪高力士一出手，一切问题都很快迎刃而解。
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不该困在皇宫之中做一个太监，天生就该在现在这样的地方实现自己的价值！
“我来迟了，二位请进。”高力士引着二人进入天机阁。
逛了两圈，李瑁便发觉不对。
要知道，以情报为主的地方，一向是豢养着许多信鸽、海东青之类用来传信的动物，还应有些转为探查情报的而培养的人员……
倒也不是说天机阁没有这些，只是这地方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严肃、阴沉，空气中甚至还隐隐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信鸽和海东青都一副焦虑紧张的模样，偶尔有人迎面而来，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情报员，却像个阴恻恻的杀手。
高力士很快发觉了李瑁的异样，笑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这里气氛不对，不只是传送情报那么简单？”
心思被看穿了，李瑁也不掩饰，直接承认。
高力士耐心解释道：“殿下征战沙场，也知道情报的重要。情报这种东西，一向是要用暗探的方式，阁中培养的这些暗探，手伤都是要见过血腥的。否则，他们怎么能顺利完成任务，怎么能保住自己手里的情报？”
也对，古往今来，情报的传送都是人名堆成的。
想到曾经看过的抗日神剧里，情报员为了保护情报甘愿牺牲自己，李瑁立马理解了高力士的意思。
他连连点头，道：“高公公果然睿智，仔细想象，若是不会武艺、没经见过生死的人掌握了重要情报，对大唐和天机阁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而高力士能够将这一点看明白，还让自己手下的暗探们练习刺客才需要的取人性命、生杀予夺的工作，证明他的思想已经十分超前。
这天机阁的存在，就是一个特务机构。
跟后世的锦衣卫、东厂有些相似。
李瑁深深地意识到这一点，愈发觉得高力士是个非常难得的盟友。自己必须将他的立场牢牢笼在自己这边，否则高力士会帮着李隆基，那就永远是一大隐患了！
现如今，高力士和李隆基君臣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李隆基可以不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却相信高力士。
要怎样，才能将他和李隆基的关系离间开来……
正思忖着，听到郭子仪的声音：“殿下，你快来看！这几只海东青成色真不错，想必之前那一天一夜就能从长安飞到咸阳的，就是这些家伙了吧？”
郭子仪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看到打仗可以用到的东西，好奇心直接加倍。
李瑁连忙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上前看海东青。
高力士说道：“这海东青一生只认一个主子，是我们专门培养的。这样的品种，要从破壳开始就由人照料，日后才能堪用，所以不能直接把它送给郭节度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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