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 章 不信
阮绵心口猛得跳了一下，呆愣的看向常顺那张老泪纵横的脸：
“什么？”
“陛下......”
不等常顺说完，阮绵便转身朝殿内跑了进去。
“娘娘当心。”
跨过门槛时差点被绊倒，幸好春芽及时扶住了她。
推开春芽，三步并两步跑进内殿，来到床前，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人，阮绵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他的鼻头下方。
竟毫无气息！
“陛下？”
“阿瞻。”
“夫君......”
连喊了三声，床上的人都一动未动，阮绵再也忍不住扑过去，伏到他身上痛哭起来。
殿外，朝臣和宫人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或悲切，或沉痛，在金碧辉煌的殿宇间不断回荡。
哭了一会儿，阮绵坐起身，擦了擦泪问：
“何人为陛下医治？”
常欣胡乱的擦了把泪上前道：
“回娘娘，是薛医令。”
两年前，刘医令已告老，如今太医院由薛医令执掌。
阮绵道：“带进来。”
常欣应是，退身出去了，片刻后回来，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医官。
薛医令跪地：“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阮绵并未叫他起身，而是问：“陛下身患何疾？”
风寒之病再寻常不过，这些御医皆是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怎么会连个小小的风寒都医治不好？
“这......”薛医令面露难色。
“说！”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蕴含了巨大的威势和怒气，薛医令不由身子颤抖，忙道：
“回娘娘，陛下身上有许多红斑，且出现了溃烂、发热等症，根据诊断，陛下患的是......是梅疮。”
阮绵撩开齐民瞻的衣袖，他的手臂上果然有很多红斑，蹙眉：
“梅疮？”
这是什么病？竟会......致人死？
薛医令战战兢兢解释道：“听......听闻陛下近来常出入花楼，想必是......在那些地方染上的......”
听到这话，阮绵终于懂了什么是梅疮。
“放肆！简直一派胡言！”
她的夫君身为帝王，竟因流连花楼染上脏病而丧命，何其荒谬！
她浑身发抖，怒视着薛医令：
“竟敢污蔑陛下，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毙！”
薛医令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磕头：
“娘娘息怒，娘娘明鉴，微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太医院还有其他几位御医也为陛下诊过脉，得到的都是此结论啊！”
薛医令若没有十足把握不会如此坚持，阮绵只觉天旋地转，紧紧咬着唇，心中愤怒与悲痛交杂。
她猛然站起身，像躲瘟疫似的大步跑开，直到离床榻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心里涌起一股恶心之感，她回过头冷冷看向床榻上的人，眼中满是厌恶和愤怒。
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她对薛医令道：
“陛下收复蔚朔十三关时身受重伤，如今乃旧伤发作......无法医治。”
“是，微臣明白。”
薛医令一听，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这般说法是为了保住皇帝的名声，也知道皇后不会处置自己了，只要自己的嘴巴足够严实。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执起袖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摆摆手，阮绵道：“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薛医令离开后，阮绵的目光又落回了床榻之上，定定的看着他，心中悲愤交加。
为什么？
你为什么......
突然，她目光一变，不，不对！
随即立刻吩咐：“召曲大人和曹侯进来。”
“是。”常欢领命而去。
不久，曹景澜和曲云舟进来，二人心中悲痛，低垂着头跪地：
“末将拜见皇后娘娘。”
“微臣拜见皇.....”
声音戛然而止，一道寒光在曲云舟的脖颈上落下，他愕然抬头，只见皇后双目通红，手握三尺青峰，凛冽之气扑面而来。
曹景澜察觉到异样，抬起头见状不由大惊，下意识就想出手。
“别动！”
阮绵冷声道：
“想必二位也知道，陛下的剑削铁如泥，本宫的手不稳，若误伤了曲大人，可别怪本宫。”
闻言，曹景澜看了一眼身旁的好兄弟，不再有所动作。
曲云舟问：“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如此？”
阮绵沉着脸：“说，他到底怎么了？”
“您......说什么？陛下吗？”
曲云舟一脸悲伤：“陛下突然离去，微臣也痛心疾首，但陛下之疾，微臣也不知，您还是问太医吧！”
阮绵冷笑：“太医的话，本宫一个字都不信！”
她自十岁掌家，见多了机诡谋算，怎会轻易相信这么荒唐的理由？
夫妻数载，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她的夫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就......
她相信，眼前二人一定清楚。
“有些事，他或许会瞒我，但一定不会瞒着你们。你们最好快说实话，本宫没耐心跟你们耗！”
话毕，手中的宝剑逼近了一寸，曲云舟脖颈间一痛，鲜红的血液顺着利刃流下。
二人见状，不由一窒，都没想到她真的会动手。
曲云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外冒：
“娘娘，您冷静一点，微臣知道，你与陛下夫妻情深，陛下突然离去，您无法接受。可事已至此，还请娘娘节哀。”
曹景澜也道：“是啊，眼下还需娘娘来主持大局，请您千万保重凤体。”
“还不肯说吗？”
她如今急于知道真相，他们却顾左右而言它，让她渐渐失了耐性。
“看来曲大人要命丧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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