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恶龙？”
“哪里有恶龙？”那亭长听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结果压根没有看见恶龙的影子。
张良转头指了指铁路的方向：
“龙啊！真的有龙啊！”
“那么大一条龙！一条大黑龙啊！”
“就是那条大黑龙，直接把沧海君撞死的啊！”
而此刻的铁路，已是空荡荡的一片......毕竟火车早就远去了。
所以张良只能伸手大致的比划起来，样子颇为的滑稽。
那带头的亭长听后则是冷笑不已，把张良当成了一个疯子：
“县令与县尉早已明令，今日务必留意铁路周遭状况。”
“岂料竟仍有盗窃之徒出现，甚至伤人害命。”
“如此恶行，将他们悉数拘捕！”
今日郡守和县令都命令临近铁路的县乡一定要好生看守铁路。
没想到还是有人钻了空子......让得这位亭长颇为的担忧。
「好在罪首已经抓到，想来县令应该不会太过怪罪自己......」亭长暗自思索着。
——
另一边，火车上。
牛二望着越来越近的北地郡，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仙术府方士主动安慰道：
“牛列车长无需过度忧心，这些人妄图盗窃铁路……此等行径实乃罪大恶极。”
“日后若因这些人致使铁路出现意外状况，从而引发的危害，便是他们有十条命也难以相抵。”
牛二点了点头，叹气道：
“这些我自是清楚，只是略感无奈......若是仙术学堂能再多一些，想必就不会总有这般无知之人了。”
“此前在仙术府之时，我就有听闻北地的铁路多盗匪......”
“如果北地也有各种工厂的话......这盗匪肯定也就不会如此多了。”
火车上的三人听后，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牛列车长，仙府不是说了吗......等北地和咸阳的铁路建好后，就可以考虑在北方开始建厂了吗。”
“如今「玄机」将要投入运行，这一天显然不遥远了。”
“北地以后也会和咸阳一样的。”其中一位墨者一脸期待的道。
“是啊......北地以后也会和咸阳一样的。”牛二低声喃喃了一句。
——
北地郡，义渠县。
义渠县乃是北地的郡治所在。
北地郡的郡守守贾经，此刻却没有在自己的府邸内。
而是在“北地站”等候着，神情期待并夹杂着些许紧张。
“仙府说今日就会有万石的粮食通过火车运送过来，也不知道这火车到底是个什么车......”
北地郡临近草原，作为此地郡守的贾经很清楚，那北方九郡大部分都是难以耕种。
就算可以耕种的九原郡，如今也才播种未久......距离收获粮食，还需要数个月呢。
而且单单九原郡一地所开垦出来的田地......显然也不足以支撑庞大的北方九郡。
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北方九郡的粮食都需要倚仗中原郡县的支持。
而北地郡、上郡、雁门郡......这三个紧挨着北方九郡的三大郡，自然是为北方“输血”的大户。
毕竟其他郡距离太远......运输成本更高。
“虽然我这北地郡今年因为仙府的垄作法、代田法还有各种新式耕具，使得粮食大丰收。”
“还有那些来自草原的耕牛......成功开垦出了大量的田地。”
“但若是长此以往，我这北地郡怕是也会有些难以为继啊......”
在贾经看来，这粮食......是永远都不够用的。
黔首们能够吃饱后，自然会想着生娃。
而黔首百姓们种出的粮食越多，他们生的娃也就越多......
他们的娃一多，那粮食消耗也就跟着上去了。
北地郡不可能一直将多余的粮食卖给北方九郡，这并不现实。
除非他贾经愿意一直将北地郡的人口保持在现在这个状况。
但是只要黔首百姓们还能生娃，那这北地郡的粮食消耗便会持续上涨。
所以，这也不是他贾经愿意不愿意的事情。
黔首生娃，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改变。
更何况治理一地，最直观的一点，就是看当地的百姓人口有没有上涨......
贾经身为郡守，不论是为了政绩还是为了自己的钱财，他都希望北地郡的人口越来越多。
——
“虽然仙府一直是用钱财从北地收购的粮食，同时鼓励那些行商往来于两地。”
“但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单是如今的北方九郡就有着近百万人口了，随着他们日后的繁衍生息。
那里的人口，肯定还会更加的多......
毕竟仙府给出的待遇足够优厚，就连那些归降的匈奴人和月氏人等诸多蛮夷，仙府也保证了他们的基本饮食。
对于此，贾经其实是不太能理解的......这些蛮夷的死活有什么好管的呢？
不过仙府和陛下愿意出钱出粮，贾经身为一个郡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要别让他去北边当郡守就行......
反正据说如今北地的开支，主要依赖于仙术府的投入。
——
“也不知道仙府是怎么想的......竟然愿意为那些蛮夷耗费如此多的钱财。”贾经摇了摇头。
就在贾经如此思索之时，远方竟然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呜——呜——”
贾经愣了一下：“嗯......这是什么声音？”
「北地站」内负责接引的仙术府方士，闻声当即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了看。
随后略有些激动的道：
“郡守，是仙术府运送粮食的火车过来了。”
“火车？这声音......就是仙府所言的火车？”贾经则是想到自己年轻时的一段经历。
那时陛下尚未登基，国与国之间仍是争战不休。
年轻的贾经因为向往游侠的生活。曾经前往南方游历。
在那里见到一种名为象的巨大动物，其声音就和此颇为类似。
方才的声音，一下子就勾起了贾经的这份回忆。
「难道说是用那象拉车？难怪能拉来万石的粮食......」
贾经对大象的印象颇为深刻，因为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动物。
“可否将这望远镜给我看看，让我瞧瞧这火车是什么模样。”贾经开口道。
驻守此地的方士没有迟疑，直接将望远镜递给了贾经，同时道：
“郡守，您在此等待便可。”
“我现在要去接引火车装载货物了。”
说完便带着驻守此地的诸多仙术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贾经点了点头，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这是......火车？”
“怎么看起来......和传闻中的龙一样。”
看着望远镜内浓烟滚滚的火车，贾经当即是愣在了当场，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很想问问身边方才的那位方士，不过那位方士已经跑到火车站里去了......
而那仙术府的方士之前有说过，在火车安全入站之前......他尽量不要靠近，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贾经只好耐心等待起来。
当然没过多久，那火车便越来越近。
就连贾经身边的随从，也能用肉眼看见那滚滚浓烟和蜿蜒绵长的火车。
“那是什么！”一名护卫咽了口口水，有些腿软。
不过还是大声开口道：“所有人，务必护郡守周全！”
周遭的侍卫瞬间将贾经严密包围，以防出现任何不测之况。
贾经本想制止，不过想到那火车的吓人模样，心里也有些瘆得慌......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在众人的警惕之中......那庞然大物的速度越来越慢。
直至起慢慢停在了「北地站」。
北地站没有咸阳站那么大，所以还有小半截车厢露在站外。
贾经看着面前宛如长龙一般的火车，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侍卫也是面面相觑，只觉得此物当真是超乎想象。
——
“这就是火车吗......当真是不可思议。”
“走吧，随我进这站内看看。”贾经吩咐道，随后自顾自的走进了北地站。
身旁的一众侍卫自然是不疑有他，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心中对郡守口中所说的火车也是颇为的好奇。
——
只见火车站内有诸多仙术府的人手正在搬运着货物，从火车上取下了一袋又一袋的粮食。
方士看到贾经走了进来，当即笑着开口道：
“郡守，火车已经平稳进站了。”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日后这火车「玄机」每日都会将粮食从咸阳运送而来。”
“到时候还需要您安排人员协助一二，将其分别运送到月氏郡和九原郡。”
贾经看着火车的车厢，忍不住开口道：“这......咸阳有这么多粮食可以运送到北地？”
方士点了点头：
“郡守，如今咸阳的粮食产量同样大涨......而且日后还会更高，所以这每日万石的粮食算不得什么。”
“以后运送的粮食只会更多。”
十万大军行军打仗，一日的粮食耗费就是几十万斤。所以这万石粮食，完全算不上什么。
毕竟北方九郡的人口近百万......
当然，他们自己本身也有一定的粮食，也不是真的完全依靠中原的郡县运输的粮食。
比如各种奶制品......只不过产量并不太稳定。
——
贾经不由得眉头一皱：
“如果每日都要运送万石的粮食......这耗费的人力物力亦是不小啊。”
贾经本来觉得，应该只是偶尔运送一下，没想到竟然每天都要运送......
那岂不是得召集一大批人和牛马来服劳役？
这绝对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啊！
他本来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仙府，卖仙府一个面子。
没想到竟然要花这么多钱......
“郡守不用担心，仙府打算在北地建厂，招募一些本地的黔首以及本地的流民，到时候都是我们场内员工负责运输。”
“而且再过几个月，等北地郡通往九原郡和月氏郡的火车修建好了，就不需要麻烦郡守了。”方士解释道。
贾经听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仙府出钱啊......那就好说了。
随后又有些高兴的想到：仙府竟然要在北地郡建厂了？看来北地郡日后将再也没有流民了啊！
其实近几个月以来，北地郡的流民已经少了六成了。
自从开始人口迁徙以来，北地郡超过一半的流民都迁往了九原郡。
当然，还有四成的流民因为各种缘由不愿意或是无法前去九原郡。
不是人人都愿意背井离乡的，哪怕他是流民......
这也是为什么北地郡会有这么多人妄图偷盗铁路的原因之一。
因为那批被抓的偷盗者里，有一半都是流民......
——
“看来仙府考虑的还是很妥当的嘛，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贾经彻底放下心来。
他之所以愿意主动帮仙府，一是为了交好仙府。
二也是担心自己不配合的话，被仙府禀报给陛下，陛下说不定会把自己发配到北方九郡当郡守......
如今北方九郡虽然名义上是李信蒙恬在掌管，但是实际上却相当于是仙府在掌管......
自己要是还给仙府使绊子，惹得仙府不高兴，一气之下不管北方了......那自己不就危险了。
毕竟，如果真要仔细挑选的话......朝中比较适合前去北方当郡守的人里，主要还是自己和雁门郡、上郡的三位郡守......
——
就在贾经如此想之时，仙术府中一位面容老成的男子走了过来：
“郡守......此行来的路上，火车撞到了一个人。”
说话的正是牛二。
贾经听后愣住了，下意识的道：“撞到了人？那个人怎么样了......”
话一出来，贾经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马车都能撞死人呢......火车这么一个大家伙，被撞到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竟然有人看到火车会不跑......他是怎么想的？”贾经忽然觉得那位敢撞火车的人，应该是一位“勇士”。
牛二摇了摇头：
“此事我等也不甚清楚，看起来好像是企图偷盗铁轨的盗贼......在下之所以说出此事，主要还是希望郡守您能将这火车的安全问题在北地郡讲解一二。”
“在听到火车鸣笛声时，尽快避让......不要再逗留在铁路上。”
贾经听后心中先是有几分羞恼：
竟然又有人打算偷铁路上的铁？！
他之所以会羞恼，是因为此前北地郡数十起偷盗行为，而咸阳只有一起......这么一对比显得，他这北地郡到处都是盗匪，治理能力十分堪忧。
贾经差点都以为自己要被治罪了......还好陛下体谅自己。
知道这铁路摆在地上，对那些人的诱惑是明晃晃的。
所以只是让自己严惩盗贼，争取不再出现此种事情。
没想到今日却直接让仙术府的人看到了，更是还撞了一个......
“放心，我一定会严惩这些偷盗者！让他们不再轻易靠近铁路。”贾经沉声道。
牛二感觉这位郡守似乎有些会错了意......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这些百姓懂得远离铁轨就行了。
——
很快火车上的粮食就被卸了下来。
然后又装载了一大堆的煤炭。
相比于卸货，这装载煤炭反而更花时间。
不过也没有耽搁多久，前后半个时辰，就将此地的货物安置完善了。
一是因为这里的人手足够多，二是因为火车上还有一些仙术府内制造的“省力工具”，所以整体的工作效率颇高。
而北地郡守贾经在一旁则是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他想要看着这火车的启动......他很好奇，这火车究竟是怎么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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