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记得归记得，温泽此刻的心虚亦是真的。
那些糟糕透的经历，早早造就了温泽薄情的一面。
温泽心虚理亏，淡淡地瞥了一眼面色依旧苍白的菖蒲，没忍住好奇，困惑道“夜刚刚带小菖蒲干了些啥？”
兮夜摆了摆手，语气随意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教他打了几架”
温泽抿了抿唇，眼睛紧紧盯着兮夜，他还是有点好奇。
毕竟菖蒲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杀人都能面不改色，这会却是脸色白得像只鬼，有点奇怪。
兮夜实在是许久没见温泽这般可爱的模样，又没忍住手痒，抬手轻轻挼了挼温泽的脑袋。
温泽无端被摸头，一时半会，神情微怔，脑袋也一时转不过来，有点懵。
菖蒲好不容易能缓过神来，一回头，却又见他家大人被摸头，震惊得很。
兮夜挼了挼，便收回了手，瞄了瞄那傻傻站着的两人，兮夜自觉这事是处理完了。
兮夜也不管旁人能不能消化良好，便攥着懵圈的温泽离开了曹府。
客栈里，温泽脑袋转了许久，才迟迟缓了过来。
温泽垂着眸，没看跟前的兮夜，指尖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茶杯，人有点呆。
无端被摸头，温泽并不反感，也不抵触兮夜亲近的动作，只是他…不太习惯。
因为一些事，温泽便自顾自的把自个裹了起来，不愿与兮夜亲近，甚至还有些疯。
那段时间，包括兮夜在内，温泽都格外抵触。
兮夜不太着调，但也清楚温泽的别扭，抬手轻轻揉了揉温泽的脑袋，轻声问道“不习惯？”
温泽没制止兮夜的动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变成小猫可以被兮夜挼，但若是让兮夜像此刻这般挼他脑袋，温泽始终是觉得不太自在。
不制止，也不抵触，温泽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不自在。
这与木酒挼他脑袋的感受完全不同，温泽仅仅是觉得别扭，他是想同兮夜与之前一般亲近，可他们中间始终是隔了些什么，加之，温泽本身就不是个喜于亲近的人。
望着抿唇不语的温泽，兮夜调笑道“小泽儿长大了，都不让摸头了”
温泽不自在地开口回道“让，但还是有点别扭”
“现在我只与酒酒这般亲近过，所以不太习惯”
温泽轻轻解释着，下意识蜷了蜷指尖，其实前世兮夜也是摸过他脑袋的，只是那一摸后，便再也没有摸了。
温泽不是个情绪波动太大的人，可一想到兮夜的死，温泽还是止不住委屈。
木酒是她想守护的人，温泽其实也有，他不想让川楝因他而废，不想兮夜因他而死…
“我又不怪小泽儿，怎么又要哭红了眼？”
兮夜微微叹气，温泽不喜与旁人亲近，他是知道的，尤其是还受过刺激。
温泽看似是个正常的，只是因为兮夜一直管着他，才让温泽不得不在乎自个，让温泽别那么无所谓生死。
只是兮夜不知，前世他的死，让温泽彻彻底底没了人管。
温泽顶着张漂亮的脸蛋，再加上一双潋滟着水色的眸子，沉声道“夜不可以去九荥”
兮夜：“……”
得，这事，他明明还没和小泽儿说。
温泽的语气，是笃定，而不是商量。
兮夜没立刻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将温泽微乱的白发重新用簪子绾上。
瞧着细细绾好的白发，兮夜随意坐到一旁，轻叹道“虽不知鬼阁咋就易主了，但九荥，我还是得去一趟，免不了”
温泽蹙着眉，冷声道“你要找什么，你说，我派人去”
兮夜不明所以，正想说什么，温泽便自顾自的偏开头，嗓音冷冷道“不可以，你安分点”
兮夜：“？！！！”
一听“安分”，兮夜便头疼，他们之间到底是谁不安分啊！
明明是小泽儿比他还不安分，可如今却是小泽儿在劝他“安分点”。
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兮夜算是明白了，那个七公主是小泽儿的例外。
而且如今的温泽倒是被养得愈发娇嫩，性子也是被养好了不少。
兮夜给温泽塞了块糕点，他可不太想听温泽的唠叨，兮夜一脸无语道“小泽儿不是也得解决九荥问题，我去那，是为了寻药，然后再顺便帮小泽儿解决些事”
温泽打断道“不需要，本督只要你好好活着”
兮夜眼神复杂地盯着温泽，蹙眉道“小泽儿自落城那次见面开始，似乎一直很担心我，是发生过什么事么？”
“嗯，亲眼见夜死过一次，死之前，夜甚至还摸了我一次脑袋”
温泽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兮夜眼角一抽，下意识安抚道“那估计是小泽儿做的噩梦”
“不是梦，夜确确实实是在我眼前死过…几回”
温泽见兮夜一脸错愕，有些不开心地抿了抿唇，跟兮夜相处，温泽是不喜拐弯抹角的。
温泽原本是想说“一”的，可之前那只猫说他不止死过一回，便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回”改为了“几回”。
兮夜无奈扶额，忍不住反驳道“不是梦，那我也不可能死得太早，毕竟我死了，小泽儿又该不顾自个死活”
“嗯，确实是没顾，但我也确确实实是多活了几年”温泽乖乖回道。
有兮夜管着，温泽确确实实是许久都没敢乱受伤。
可兮夜一死，温泽便没了顾忌，之后处理起事来，又确确实实是没顾得上他受没受伤，这才导致后面身体是多少出了点问题。
出事那天，温泽便是想提前离京养养身的，毕竟兮夜死了，没人能管得住他，加之后来，司宥星也死了，温泽更是没了顾忌。
若不是还得养着捡回府的木酒，温泽多少是没打算…
眼前的小泽儿不太正常，兮夜捂脸不忍直视，但小泽儿说啥便是啥。
兮夜为了转移温泽的注意力，吭哧吭哧扒拉了一堆东西，抱到桌上，一脸笑眯眯地望着温泽。
明明晃晃的“春宫图”，让温泽眼角莫名一抽，下意识蹙起眉头。
兮夜把话本子塞温泽手里，絮絮叨叨道“我之前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妥当”
温泽额头突突直跳，他搁这给兮夜讲正事，兮夜搁这给他塞不正经的话本子。
温泽实在是没忍住，好奇追问道“什么不妥？”
兮夜一边自顾自的低头扒拉话本，一边理直气壮地回道“小泽儿不是说自个被欺负么，为师准备了不少话本，小泽儿多看点话本子，然后再欺负回去，挺好的”
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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