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很快确认重型机械厂保卫科科长何冰的死因，那是一起打篮球引发的殴斗事件，有不少目击者在场。
其中有人证实何科长在打球过程中骂骂咧咧，而且还是他率先推搡对方，最终引发众怒被围殴。至于是谁趁乱捅刀子就不太清楚了，山河大学敞开大门为社会提供体育锻炼场地，人员流动比较大，来这处球场打球的不止是大学生，也有附近的居民或者出差旅游探亲者等等，谁也记不住那么多陌生面孔。
警方周边走访调查结果一无所获，案子就此陷入僵局。
估计永远也找不到凶手了吧！
原重型机械厂保卫科副科长周志刚临危受命暂时代理科长职务。
与原保卫科科长何冰耿直暴躁的脾气相比，此人就显得圆滑得多了。虽说只是代理本厂保卫科科长职务，但接到厂里的通知后，他还是依次前往几位厂领导那里“报到”，头一个便是厂长刘保平。
也不清楚他俩说了些什么，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后，周志刚明显腰杆挺起来了，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见到副厂长步云峰，周志刚当即表决心。
说他一定保证让保卫科的工作按部就班有条不紊，不可能因为何科长出了事就导致哪些方面出现混乱，请厂领导尽管放心。
步云峰并不分管保卫科工作，只能鼓励对方尽心尽职。
临近下班的时候，
厂长刘保平笑容可掬地主动登门来找他，说自己的老同学——鼎众地产老板贾正晨诚心邀约，想跟步云峰谈谈厂区规划为商业用地，希望与重型机械厂合作开发该地块的事情，另外连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张鑫也要参加。
听到这种“离奇”说法，步云峰感到莫名其妙。
“刘厂长，您有没有搞错？我们重型机械厂正在陆续搬迁，旧厂区的商业开发不是市政府的事情嘛？跟我们有个鸡毛关系？”
“哎，此言差矣！”
刘保平耐心解释着原委。
首先就是“剥离企业办社会职能”的遗留问题，涉及到厂办幼儿园、子弟学校、福利院、银行、派出所、消防机构、供水供电供暖等等等等上百家单位物业的移交转并，一时半会儿肯定无法彻底厘清边界。
另外就是重型机械厂搬迁进度问题，即便按照上级要求，至少也需要三至五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如果在哪些方面遇到问题，拖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所以，
如今他们重型机械厂其实就是坐在一座金山上。
连城市政府准备对厂区地块进行商业开发，肯定绕不过去的，必须跟厂里进行密切沟通合作才行。
啥意思啊？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重型机械厂有跟市政府讨价还价的本钱。
刘保平的说法让步云峰恍然大悟。
两人因出发点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一样。副厂长步云峰主要是依照省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领导小组的指令，专心负责重型机械厂的试点工作，总想着尽快完成整体搬迁工作，而刘保平呢？
他作为厂长必然考虑本厂全面工作。
重型机械厂的整体搬迁在他眼里就变成了一门生意。
“懂了，懂了。刘厂长，即便我厂搬迁与商业开发紧密联系，也用不着我出面去谈吧？您是大厂长，您说了算呀！”
“哎，步厂长，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负责任了！谁不知道你是省里派来的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万一我拿主意出现偏差，影响到本厂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你跑到上头奏我一本，那谁受得了啊！”
接下来，刘保平具体谈了自己的想法。
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无疑是当前重型机械厂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包括本厂整体搬迁到经济技术开发区，都是试点工作的一部分，绝对不能因为搬迁以及后续商业开发的事情影响试点工作既定规划！
所以，
在这种特殊的大背景下，副厂长步云峰比他这个大厂长还要有发言权。
一波彩虹屁来袭，让步云峰无语。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刘保平这是摆明了拉拢自己的意思，实在拗不过对方只好同意走一趟。
……
白马会所。
位于一处繁华街区，周边高楼大厦林立，主要目标是接待白领商务人士休闲娱乐。
连城这两年各类形形色色的会所宛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大小规模不一，经营特色也是各有千秋。
据说某些大型会所夜里唱歌跳舞一片欢腾，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漂亮姑娘们成群结队出没，只要钱到位就可以为客户提供各种陪玩儿服务，酒水价格更是高到天上去，纸醉金迷热闹非凡。
步云峰的性格不喜欢闹哄哄。
他对很多男人向往的诸多会所不感兴趣。
这还是他头一次到这种地方消费。
在美女领班的指引下，步云峰和刘保平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前往该会所预定的豪华包间，一路上遇到不少薄纱短裙、满身香气的姑娘鞠躬迎接。
包间内。
张鑫和贾正晨已经提前到场了。
刘保平给双方做介绍，众人相互握手寒暄着。
轻歌曼舞的旋律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名服务生过来赠送果盘，其中一人小声询问谁来点酒水，另外还善意提醒各位老板尽快预定中意的姑娘，否则随着入夜高峰时刻到来，恐怕会馆照顾不周。
作为“东道主”的贾正晨根本没有征询步云峰的意见，到白马会所来消遣不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嘛！
男人都一样！
他当即交代赶紧把姑娘们带过来挑选。
很快，
会馆美女领班到场，指挥手下十几个姑娘在步云峰、刘保平等人面前站成一排，依次报姓名年龄身高体重之类的信息。
贾正晨坚持让步云峰享受贵宾待遇先行挑选，否则其他人都得干等着。
步云峰只好胡乱挑一位看上去比较顺眼的姑娘，无冤无仇的，总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其他人的好心情吧？
只不过，
步云峰还是有些狐疑的，心说来白马会馆谈事情这不是瞎扯淡嘛？旁边守着漂亮姑娘，谁还有心情谈正事？
“老板好，我叫佳佳，山河大学工业电气自动化专业大一学生。”
说着，佳佳笑盈盈主动与步云峰握手。
这位自称“佳佳”的姑娘小手柔软，尤其那双眼睛令人印象深刻，眼神特别清澈不染一丝世俗尘埃，让人很容易忘记对方的风尘角色。整体看肤白貌美，身高165cm的“佳佳”踩着高跟鞋显得高挑出众，一头乌黑柔顺的披肩长发，以及薄纱短裙的装束，简直将风俗与清纯完美结合。
这么巧遇到校友啦？
步云峰怀疑对方编造学历瞎扯淡，不动声色地随口问了一句，“哟，真的假的？你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你们辅导员是哪位？”
“毛楚楚。老板，您还认识我们老师呀？”
“我不认识她！”
步云峰口是心非地说道。
其实他是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社会关系，毛楚楚前些天还在前女友宋祖儿的庆功酒会上见过呢！确实是自己和宋祖儿的同学，后来留校任教了，只不过他觉得跟一个陪酒女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
看来“佳佳”也没有完全说谎，她真的是山河大学的大一学生。
简单交流之后，佳佳便十分乖巧地坐在步云峰身边陪着，也没有过多轻佻的动作，规规矩矩地给“老板”端茶倒水。
刘保平、张鑫和贾正晨也各自挑好了心仪的姑娘。
众人喝酒聊天显得特别轻松。
贾正晨拉着张鑫主动与步云峰碰杯，“步厂长，保平应该跟您介绍过我们的关系了吧？我、张部长还有刘保平，我们都是连城市技工学校的同学，上下铺的兄弟，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就像亲兄弟一样啊！今天特意邀请跟您见个面，我和张鑫也希望能成为您的朋友！我们四个**协力，再续二十年的友谊！”
“贾总客气了，来都来了，您有话直说。”
步云峰不想绕弯子，直奔主题。
于是，
四个男人便凑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佳佳等几位陪酒的姑娘颇有眼力价儿，纷纷让开位置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步厂长，实不相瞒，我们鼎众房地产开发公司刚刚成立，我、张鑫还有刘保平都是股东之一，这不就琢磨着你们重型机械厂地块的商业开发。市政府这边传来的消息是三到五年内搬迁完毕，我们及早介入该项目肯定是有好处的！步厂长，吃独食长不胖，您现在主要负责重型机械厂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也是该厂改革的核心要务，任何涉及重型机械厂的事情都得您这边现行审核，更不要说商业大开发了！所以，我们想正式邀请您加盟鼎众公司，不需要您投资，最少给您15%干股如何？”
“还有这种好事？那我作为股东需要为公司做些什么呢？”
步云峰好奇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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