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风裹挟着鹅毛大雪，肆虐地拍打着涿鹿城的青砖黛瓦。
屋檐上挂满了冰凌，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几日后，一个裹着厚厚狐裘的身影出现在府衙门口。
守门的衙役认出是陈宁，连忙躬身行礼：“陈主簿，大人正在书房等您。”
陈宁点点头，拂去身上的雪花，快步走进了府衙。
书房内，沈渊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眉头紧锁。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陈主簿来了，快坐。”
陈宁拱手行礼后，在沈渊对面坐下。
“这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沈渊叹了口气，“不少百姓都冻得不行，今年冬天怕是不好过啊。”
陈宁也望向窗外，沉吟片刻道：“大人，下官倒是有个想法，或许能帮百姓们渡过这个难关。”
沈渊来了兴趣：“哦？陈主簿有何高见？”
“下官听说，北方的煤矿可以用来取暖，只是燃烧时烟尘太大，百姓们都不愿使用。”
陈宁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官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改进炼煤之法，如今已经略有所得，或许可以一试。”
沈渊眼睛一亮：“此法可行？若是真能解决百姓们的取暖问题，那可是功德无量啊！”
陈宁自信一笑：“大人放心，下官已有七成把握。”
接下来的几天，陈宁便一头扎进了府衙后院，开始他的“炼煤大业”。
他命人拉来煤矿，又找来几个工匠，按照他的图纸建造了一个特殊的炉子。
这炉子与普通的炉子不同，内部结构更加复杂，顶部还有一个烟囱，可以将燃烧产生的烟尘排出。
一开始，工匠们对陈宁的“奇思妙想”嗤之以鼻，私下里议论纷纷，觉得陈宁是在异想天涯。
“这陈主簿，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好好的煤炭，非要这么折腾。”
“就是，这炉子造得这么古怪，能烧起来才怪！”
炉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呛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涕泪横流，咳嗽不止。
那特制的炉子发出“嗡嗡”的怪响，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过了许久，火势渐渐减弱，浓烟也逐渐散去，露出了炉子里的“成果”——一堆黑乎乎的渣滓，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
“咳咳咳……”一个工匠捂着鼻子，指着炉子里的东西，说道。
“陈主簿，这就是您说的‘改进炼煤之法’？怎么看着比原来的煤炭还糟糕啊！这玩意儿别说取暖了，怕是点着了人都要被熏死！
另一个工匠也跟着起哄：“可不是嘛！我还以为陈主簿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就弄出这么个玩意儿！哈哈哈……”
工匠们的哄笑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后院里回荡。
他们原本就对陈宁的“奇思妙想”心存怀疑，如今看到这失败的实验结果，更是变本加厉地嘲讽起来。
王虎连忙上前劝解道：“各位师傅，陈主簿也是为了大家好，想办法改进炼煤之法，让大家冬天都能暖和些。”
“这次实验失败了，下次改进一下就好了，大家别这么说……”
“你这话说的，我们大家伙儿都是干活的，又不是读书人，哪懂什么改进不改进的？”
“这煤炭烧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烧的？陈主簿非要搞什么新花样，这不是瞎折腾吗？”一个工匠不耐烦地打断王虎的话。
陈宁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炉子里的残渣，眉头紧锁。
这些煤渣并没有完全燃烧，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未燃尽的煤块。
这说明炉子里的温度不够高，或者通风不良，导致煤炭无法充分燃烧。
“看来问题出在炉子的结构上。”陈宁心中暗道。
接下来的几天，陈宁几乎吃住在后院，不断地改进炉子的设计。
他借鉴了后世的蜂窝煤的原理，将煤炭研磨成粉末，再加入黏土和水，搅拌均匀后，用模具压制成一个个蜂窝状的煤球。
他还重新设计了炉子，改成了回风炉，以提高燃烧效率和减少烟尘排放。
工匠们看着陈宁忙碌的身影，依旧不以为然。
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觉得陈宁是在白费力气。
“这陈主簿，真是魔怔了！失败了这么多次，还不死心！”
“就是，我看他这次肯定还是不行！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然而，这一次，倒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当新的炉子点燃后，一股淡蓝色的火焰缓缓升腾，几乎没有烟尘产生。
炉子里，蜂窝煤燃烧得非常充分，散发出均匀持久的热量。
就连一直对陈宁充满信心的王虎，也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撼了。
他激动地拍了拍陈宁的肩膀，兴奋地说道：“陈掌柜，你真是太厉害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成功了？”一个工匠喃喃自语。
“竟然真的成功了！”另一个工匠惊叹道。
陈宁脸上露出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陈主簿，你这煤球虽然烧得干净，但成本也太高了吧？普通百姓哪里用得起？”
陈宁被这尖细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他走到刘师傅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和缓地说。
“刘师傅，你说的对，这蜂窝煤的成本确实比普通的煤炭要高一些。”
“但是，它的燃烧效率也更高，产生的热量也更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几乎没有烟尘，不会危害大家的健康。”
刘师傅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陈主簿说的倒是好听，可这成本高了，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哪里用得起啊？”
“到时候还不是要烧那些又脏又呛人的劣质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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