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金只是敲了两下门,就有拖着拖鞋,嘴里骂骂咧咧的人过来开门。
那人一身邋遢样,白色背心反穿着,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染的黄毛已经褪色,一看就是社会的边缘之才。
“你们是谁啊?”他慵懒的样子像是刚睡醒。
萧金记得他,这家伙当年比自己大四岁,因为成绩留了两次级,高了两个年级,就已经在学校“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也是此人,当年不知道听了谁的馊主意,竟然在自己额头上也画了一个焰纹,后来被拆穿搞得程家一度很尴尬,也是程东少有的在众人面前吃瘪。
“程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我是萧重苦的弟弟,萧金。”
萧金故意不以神主来称呼自己的哥哥,他觉得这样是在异化已死的哥哥。
程东没有立即怒斥萧金不尊重神主的行为,而是一脸不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正如他曾经对萧金的态度:“死人还敢回来?”
“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认为我死了,正如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还活着,而且,我要收回我的房子。”
“嘁,你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程东依旧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而且这房子属于政府财产,你自己去找镇政府,说不定能拿到补贴,别来烦我。”
他就要带上门,却被萧金伸手按住。
这是萧金意料之中的结果,所以他本来就没打算来这里,见到这个他不太喜欢的人。
“慢着程东,我记得我哥在世的时候,你是最跳脚的那个,经常和他对着干,还伪造过气运之子的身份,现在你又笃信我哥是你心中的‘神主’了?”
不管他说信还是不信,萧金都有法子治他。
“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了防止萧金胡搅蛮缠,还特意解释了一遍:“我们信仰的是遁入了空境之地(指死后成神)的神主,而你所谓的哥哥,只不过是神主在人世间的投下的一道幽影。
你将两者混为一谈,还妄图借此定我的罪,是何居心啊萧金?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的心竟然变得如此恶毒,啧啧。”
说完,程东异常潇洒的关上门,他神采奕奕,和刚才开门时完全两副样子,宛如受到了所谓“神主”的庇佑。
萧金也终于明白了“神主”的由来,这种说法与教会的记载大差不差,哥哥并非死后被奉为神明。
而是他们自诩得到了萧重苦“飞身成仙”的消息,随后编造了这一系列谎言,扩大了焱神在整个镇子的影响力。
以程东的脑子能说出那番话,估计背后少不了人指导,而且可能都背过很多遍了。
“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对待你的行为上将萧重苦和神主分离,但口头上又说两人是一体的,这也太形而上了。”
“这背后肯定藏着某些人的阴谋,查查编造这段谎言的受益者就知道了。”
萧金思路清晰一语道破,按照小镇的发展水平,这个井底之蛙不会想到如此高明的手段控制人的思想。
而政府方面,这些年一直都在打击此类行为,但这里俨然已经发展成地方特色,而且确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以至于获得了赦免权。
圣堂礼拜不收费,平时还有许多公益行为,这下真的“无法选中”了。
萧金想起来他曾问过一家小时候常去的小卖铺的阿姨,那阿姨人一直挺好的,曾经也挺照顾他,现在还认出来了他。
萧金问起常日葵的婚事是谁来撮合,阿姨说是当地最有权威的镇长钱德老的儿子钱迈(现任镇长),这一下让萧金醍醐灌顶。
在他小的时候,镇长钱德老确实是全镇最有威望的一个人。
不管哪里闹事,只要镇长出面,一切都能解决。
他不靠三寸不烂之舌,也不靠自己作为镇长的权力,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镇民信服,这是他年轻时积累来的信赖值。
不过现在他老了,也退休了,事务都交给儿子来打理。
从程家出来后,萧金能看见夕阳下的那片高耸的连绵的雪山。
夕阳西沉时,第一缕金红的光漫过东侧山脊,像熔化的黄金沿着雪线缓缓流淌。
那些高耸入云的雪峰最先被点燃,原本冷硬的银白刹那间化作流动的琥珀,连最锋利的岩棱都变得温柔起来。
最高的那座山巅最先披上金甲,积雪在夕照中蒸腾出淡粉色的雾霭,仿佛有看不见的火焰正在山体内部燃烧。
光带顺着山势层层下移,如同神明以指尖蘸取熔金,自上而下为群峰勾勒金边。
西侧山坡的雪面泛起蜜色光泽,深浅不一的阴影在棱角间投下琥珀色的纹路,宛如古老象牙上天然形成的包浆。
那些被日光直射的雪坡亮得耀眼,像无数面悬在半空的镜子,将最后的阳光折射成千万颗跳动的金星。
镇上的屋瓦渐渐染上橘调,窗玻璃里透出的暖光与雪峰的金辉隔空相映。
牧羊人牵着驮马走在归途上,马蹄踏碎冻结的溪面,溅起的冰晶在斜阳中如同散落的金箔。白桦林的剪影被拉得很长,枯枝间隙漏下的光柱里,悬浮的尘埃都变成了跳动的火星。
最壮丽的时刻发生在日轮即将沉没的刹那,此时整座山脉突然迸发出炽烈的橙红色光芒,仿佛天空倾倒了熔岩之海。
最高峰的雪顶化作流动的赤金,岩壁缝隙里凝结的冰柱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晕,连阴影处都浸染着葡萄酒般的绛紫。
当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在山脊后方,雪峰仍保持着微妙的绯金色,像被余烬吻过的绸缎,渐渐过渡成深蓝夜幕下朦胧的剪影。
镇广场的钟楼敲响晚祷钟声时,西天尚留着一抹玫瑰金的残照,而雪山已沉入幽蓝的静谧之中,唯有峰巅残留的微光,还在与渐浓的夜色进行着无声的角力。
“这里的夕阳真是好看。”霍须遥不禁感慨道。
他在这里唯一的期待就是这保留了原汁原味的美轮美奂的景色。
夜色即将降临,两人准备去商店购买一些食物和其他用品,等夜幕真正降临,就是他们活动的时候了。
22:59p.m.
霍须遥盯着腕表,秒针正一格一格地爬向十二的位置。
此刻的秒针走得极慢,每一格都像被拉长了,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的呼吸变得很轻,几乎屏住了,眼珠微微颤动,却始终不肯移开视线。
秒针终于爬过了十一,逼近十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最后一格,秒针轻轻一顿,仿佛是什么重要的仪式,铿锵有力的踏上了终点。
十一点整。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某种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答案。
表盘上的蓝光映在他瞳孔里,像两簇小小的火焰:“到十一点了,翻进去?”
“走。”一直在蛰伏的萧金也终于放下了戒备,遂起身三两步从外墙翻了进去。
霍须遥的影子也跟着在墙头停留两秒,随后像一只黑猫,跃入庭院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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