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公交车缓缓驶入老城区。叶暖阳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思绪万千。
离开医院前，她给商砚辰发了条消息：\"抱歉商先生，能再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吗？\"
对方很快回复：\"可以，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短短几个字，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公交车在花园小区站停下，叶暖阳走下车，迎面是一排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居民楼。走到三号楼下，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外婆，我回来了！\"推开门，温暖的饭香扑面而来。
\"回来啦？\"外婆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慈祥，\"快去洗手，我煮了你最爱吃的面。\"
叶暖阳换好拖鞋，走进厨房。外婆正在煮面，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葱花和香菜。
\"外婆，让我来吧。\"叶暖阳想接过锅铲。
\"去去去，你一天都累了，坐着休息。\"外婆轻轻拍开她的手，\"医院今天怎么样？\"
叶暖阳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外婆忙碌的背影：\"还好......就是有点事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啊？\"外婆一边盛面一边问。
叶暖阳接过碗，犹豫了一下：\"有人给我一个工作机会......\"
她把商砚辰的提议简单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一些复杂的内容。外婆认真听完，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是啊。\"叶暖阳搅动着面条，\"但我总觉得......不踏实。\"
外婆在她对面坐下：\"说说看，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自己是因为医院的压力才答应的。\"叶暖阳低声说，\"这样是不是太功利了？\"
外婆笑了：\"傻丫头，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当医生吗？\"
叶暖阳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一个年轻的医生正在给病人看诊，那是她的母亲。
\"记得。\"她轻声说，\"因为我想像妈妈一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对啊。\"外婆说，\"你妈妈当年也面临过很多选择。但她总说，医生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只要能帮助病人，在哪里工作都一样。\"
叶暖阳沉默了。她想起今天在急诊室救治的那个女孩，想起乐乐害怕却信任的眼神。
\"可是外婆，如果我去做私人医生，就不能照顾其他的孩子了。\"
\"谁说的？\"外婆反问，\"你妈妈以前不也是一边在医院上班，一边经常义诊吗？只要有心，总能找到办法的。\"
叶暖阳若有所思。是啊，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非黑即白呢？
\"再说了，\"外婆继续道，\"那个乐乐不也是需要帮助的孩子吗？\"
叶暖阳想起乐乐的病历，还有那些可疑的用药记录。确实，那孩子似乎比表面看起来更需要帮助。
\"外婆，您说得对。\"叶暖阳眼睛亮了起来，\"也许我可以......\"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是江主任打来的。
\"叶医生，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江主任的声音有些疲惫。
\"方便的，主任。\"
\"刚才开了个会。\"江主任顿了顿，\"医院重组的事情基本定下来了。上面的意思是，儿科和内科合并是大势所趋......\"
叶暖阳心里一沉：\"这么快？\"
\"具体方案还在讨论，但......\"江主任叹了口气，\"暖阳啊，你是我们科室最优秀的医生。如果你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我觉得......\"
\"主任。\"叶暖阳打断他，\"您先别急着下结论。给我三个月时间，我想试试。\"
\"试什么？\"
\"证明儿科存在的价值。\"叶暖阳说，\"我有个计划，但需要您的支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吧，你说说看。\"
叶暖阳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她准备一边担任乐乐的私人医生，一边着手建立一个儿科专病数据库，用数据说话。
\"这个想法不错。\"江主任的声音明显振奋了一些，\"但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
\"所以我需要您和科室其他同事的配合。\"叶暖阳说，\"只要我们团结一致......\"
\"好！\"江主任爽快地答应了，\"你放心去做，科室这边我来协调。\"
挂断电话，叶暖阳长舒一口气。她转头看向外婆：\"外婆，我决定接受这个工作。\"
外婆笑着点点头：\"只要是你认真考虑过的决定，外婆都支持。\"
叶暖阳眼眶有些湿润。她起身抱住外婆：\"谢谢您。\"
\"傻丫头。\"外婆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夜深了，叶暖阳躺在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列举接下来要做的事：
1. 整理乐乐的完整病史，制定详细的治疗方案
2. 和科室同事沟通数据库建设的事
3. 了解商家的各项规章制度
4. ......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叶医生。\"是商砚辰的声音，\"打扰这么晚，是想确认一下明天的行程。\"
叶暖阳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商先生，关于您的提议，我想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叶暖阳皱眉：\"您这么肯定？\"
\"因为你是个负责任的医生。\"商砚辰说，\"而乐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医生。\"
叶暖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不过我有个条件。\"她说。
\"说。\"
\"我要继续参与医院儿科的工作。\"叶暖阳说，\"具体时间我会和乐乐的治疗错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可以，但前提是不能影响乐乐的治疗。\"
\"这是自然。\"
\"还有，\"商砚辰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关于乐乐的事，包括他的病情，都不允许对外透露。\"
叶暖阳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这是医生的职业操守，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商砚辰似乎松了口气，\"明天早上八点，我派车去接你。\"
挂断电话，叶暖阳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种种。她突然想起陆行之说商砚辰\"很危险\"，但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虽然深不可测，但对乐乐的关心是真实的。
第二天一早，叶暖阳刚走出单元楼，就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司机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叶医生，请上车。\"
车厢里，商砚辰正在看文件。见她上车，他合上文件夹：\"今天先带你熟悉一下商宅的环境和规矩。\"
叶暖阳点头：\"好的。对了，商先生，我整理了一下乐乐的治疗方案，您要看看吗？\"
商砚辰接过她递来的文件，仔细阅读起来。叶暖阳注意到他眉头微蹙：\"这里提到的心理疏导，具体是什么安排？\"
\"我发现乐乐的哮喘发作often与情绪波动有关。\"叶暖阳解释道，\"所以建议通过游戏治疗等方式，帮助他表达内心的想法。\"
商砚辰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让他说出那些往事？\"
\"不全是。\"叶暖阳说，\"主要是帮他建立安全感，减少焦虑。\"
商砚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以试试，但要循序渐进。\"
车子驶入一处独栋别墅区，在一栋欧式建筑前停下。管家张妈已经在门口等候。
\"叶医生。\"张妈笑容慈祥，\"以后这里就是您的第二个家了。\"
叶暖阳跟着张妈参观了整个别墅。除了她之前见过的客厅和乐乐的房间，二楼还有一间专门的医疗室，设备一应俱全。
\"这是您的房间。\"张妈推开三楼一间屋子的门，\"商先生特意安排的，就在乐乐房间楼上，方便照顾。\"
叶暖阳走进去，惊讶地发现这个房间不仅宽敞明亮，还特意布置成了温馨的风格。床头柜上甚至放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
\"商先生吩咐我们，要让叶医生住得舒服。\"张妈说，\"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叶暖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张妈。\"
\"对了。\"张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商家的规矩，您看看。\"
叶暖阳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规章制度，从作息时间到会客规定，事无巨细。其中特别强调，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某些区域，也不能随意翻动家里的物品。
看完规定，叶暖阳若有所思。这些规矩，似乎都是为了保护某个秘密。
\"张妈，乐乐呢？\"她问。
\"少爷带他去上学了。\"张妈说，\"他可高兴了，一早就在说终于等到叶医生来了。\"
叶暖阳心里一暖。她放下行李，拿出笔记本电脑：\"那我先整理一下病历，顺便......\"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是医院护士打来的：\"叶医生，不好了！503床的小朋友突然发烧到40度，现在正在抽搐......\"
\"我马上过去！\"叶暖阳抓起包就要往外跑。
\"叶医生。\"张妈叫住她，\"商先生说了，您要是有急诊，就用他的专职司机。这样快一些。\"
果然，楼下已经有车在等候。叶暖阳坐上车，心里感慨万分。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将完全改变。
而这个改变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因为这不仅是为了乐乐，为了儿科，更是为了当初那个立志要当一名好医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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