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那么久，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纪元？”
霸下绿豆眼眨了眨，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漫长睡梦的间隙，茫然道：“纪元？老龙睡着前……好像还是‘灵陨之末’？或者‘法初劫’？”
“记不清了，反正不是大禹那会儿了……现在，外面是啥光景了？”
楚浩一字一顿，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荒谬感：
“现在，是‘诅咒纪元’。”
“天地间弥漫着诅咒之力，万物生而带咒，腐生扭曲，修行之路断绝，唯有‘葬修’。”
“葬……葬修？”
霸下绿豆眼里的茫然，瞬间被无边的惊悚取代！
它的小脑袋“唰”地一下完全缩回龟壳，只留下一个剧烈颤抖的龟壳浮在水面，意念尖叫：
“诅咒纪元？！葬修？！”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纪元？！”
楚浩冷冷道：“开辟诅咒纪元的，是从源初古道，逃出去的一道诅咒本源。”
“哦？啊？”
霸下彻底不动弹了，仿佛死了一样僵住。
“你是说，因为老龙当年拍飞了那煞星的碎片……他没被镇压，反而流落出去……然后，然后搞出了这么个鬼纪元？！！”
老龟彻底疯了，龟壳在水桶里疯狂旋转、撞击，水花溅得满地都是。
诅咒纪元与逐九阴有没有关系，楚浩已经不想探究了。
但这霸下，因为睡迷糊犯下大错，估计命不久矣。
楚浩道：“你，好自为之吧。”
“呜呜呜……小哥！救我啊，你是知道的，我当时根本不知道，睡迷糊了啊。”霸下哭喊。
楚浩不禁在想。
妈妈最近难道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
霸下睡的好好的，也要把它弄出来给炖了？
很有可能。
“老龙的清白龟壳啊！！老龙驮碑驮了无数纪元，功德无量！结果……结果成了开辟这鬼纪元的罪魁祸首？！！”
“幽荧大人要炖我……炖得对啊！”
“换我是她……也得把这坏事的蠢龟炖了煲汤泄愤啊！！！”
“小哥！快！快给老龙个痛快！当归枸杞汤就当归枸杞汤吧！老龙……老龙没脸活了啊啊啊——！！”
看着水桶里陷入癫狂、一心求速死的龙子霸下，楚浩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内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妈妈炖它……真不是没道理！这老龟……简直是行走的纪元级灾难触发器！
“我回来啦！”
妈妈温柔的声音，涌进玄关，塑料袋窸窣作响。
奈奈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扒拉着袋子，道：“妈妈，买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我的草莓冰淇淋！”
妈妈笑着揉揉奈奈的脑袋，目光越过客厅，精准地落在厨房水桶方向，语调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
“买了点炖汤的好料，当归、黄芪、枸杞……哦，还有一块上好的牛腩，中午炖给你们吃。”
“牛……牛腩？”
霸下缩在壳里，意念抖得不成样子。
【霸下心情】：“辅料！绝对是给老夫准备的辅料！当归枸杞配王八……呜…老龙命休矣！”
楚浩不动声色地迎上去，接过妈妈手里的袋子，指尖不经意地拂过那包红艳艳的枸杞，状似随意地问：
“妈妈，那条河……看着挺深的，除了这只老龟，底下不会还藏着什么别的小龟小鳖吧？捞上来一起炖了，省得麻烦。”
妈妈系着碎花围裙，眉眼弯弯如新月。
她看向楚浩，那目光清澈温软，道：“浩浩有心了。不过……”
她轻轻摇头，笑容里带着一种凡人母亲特有的笃定。
“应该没有了吧？妈妈感觉，就它一个了。”
那语气，如在说菜市场最后一条鱼。
没有？
妈妈的“感觉”，岂是寻常？
她分明是知道，这背负着“九洲镇海神碑”的龙子霸下，世间独此一份。
她是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楚浩，她知道桶里是什么东西。
妈妈把自己锁在这凡尘躯壳里，扮演一个普通母亲，或许……真的是因为那个承诺。
那个对他亲生母亲的承诺……给楚浩，找一个“普通人”的干妈。
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悄然爬上心头，又被楚浩强行压下。
他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牛腩，眉头适时地皱起：“妈妈，这老龟看着就一股子土腥味，壳厚肉糙，炖出来肯定又柴又腥，塞牙！吃了怕是要倒胃口好几天。”
他嫌弃地用脚尖虚虚点了点水桶。
水桶里死寂了一瞬。
【霸下心情】：“小哥，你说得对！老龙我现在宁愿又柴又腥。”
妈妈露出思索的神情。
她走到水桶边，微微弯腰，清澈的目光落在霸下那布满古老纹路的龟壳上，像是在评估一件不太趁手的食材。
“浩浩说得也有道理……活了这么久的生灵，炖了……确实有点可惜。”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凡人对“老物”的天然敬畏，或者说……是妈妈本能里对“纪元见证者”的一丝宽容？
霸下绿豆眼里的死灰瞬间，迸发出微弱的光！
【霸下心情】：“有戏！！小哥威武！幽荧大人慈悲！！”
它甚至努力在水里划拉了一下短腿，试图表现出一点“我还很有活力”的假象。
就在希望之火刚刚点燃的刹那，楚浩却话锋陡转：“不过……就这么放了，好像也挺可惜的？”
霸下：“！！！”
【霸下心情】：“小哥你干嘛？！过河拆桥啊？！！”
楚浩无视了脑海中那凄厉的意念尖叫，一脸严肃地继续分析：
“谁让它又贪吃，又贪睡，还……还迷糊犯了错，总得付出点代价，长长记性吧？”
幽荧被儿子这副“小大人”操心家事的模样逗乐了。
“那浩浩说，怎么办呢？”
她把决定权轻巧地抛回给楚浩，仿佛在纵容孩子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玩具。
楚浩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围着水桶踱了两步，目光在霸下身上“审视”良久。
最终，
停在它那相对光滑平坦的腹甲上，斩钉截铁地一指：“妈，我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一只母龟！”
霸下：“？？？”
【霸下心情】：“母的？！老龙堂堂龙子，顶天立地……小哥，算了，母的就母的吧？！！”
妈妈看着儿子微笑，仿佛在陪伴小孩玩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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