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玥也很直接：“我钦佩清风书院，想为书院提供一些投资，修建房舍。”
她很会看人，知道跟黎如海这种性格的人说话，最好直接一点，没必要拐弯抹角。
黎如海眉头紧皱：“苏姑娘，你找我是为了谈这种俗事？可我听禇夫子说，你有学术上的问题要跟我探讨。”
苏明玥笑道：“对，确实有学术上的问题想跟您探讨。只不过这一路走来，发现清风书院的屋舍太旧，房子太少，所以希望能为清风书院在这方面尽点心意。”
黎如海摆摆手说：“屋舍之事先不谈，苏姑娘有什么学术问题，可先说来听听。”
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苏明玥在心里感慨，像黎如海这样的人，的确是教学方面难得的人才。
可惜，他太过于死板。
不能说这是优点还是缺点，苏明玥不好评判，也不想评判。
苏明玥知道自己得先送上一块敲门砖，然后才能谈别的。
她拿出一张纸，用炭笔在上面写了十个阿拉伯数字，从零到九。
为了方便，苏明玥随身带着纸和炭笔。
她用不惯毛笔，而且用毛笔需要沾墨，很不方便。
当然，没人的时候，她更愿意用系统商城买的水笔。
黎如海看到她手中的炭笔，以及纸上歪歪扭扭的不认识的不知道是字还是符号的东西，眉头皱得更紧。
他是清风书院的院长，哪有时间来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苏明玥要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肯定觉得很冤。
虽然她不会写毛笔字，可她的硬笔书法不差的。
阿拉伯数字本就长得歪歪扭扭的，可不能怪她。
苏明玥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使用阿拉伯数字，数学的表达方法要繁琐得多。
她写完后，解释道：“黎院长，我从一个高人那里学到过一种术数的表达方式。采用这种方式，可以更便捷更直观地表达术数，计算起来也更加方便。而且，可以在纸上计算，不需要使用算筹和算盘等工具。”
黎如海听她这样说，态度认真了些。
他指着纸上的十个数字，问：“这是表达数字的符号？从一到十？不对，这个数字倒更像1，这个圆圈是什么？”
苏明玥暗赞他聪明，不愧是清风书院的院长。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圆圈代表零，后面的数字代表一到九。”
苏明玥跟黎如海解释这十个阿拉伯数字，告诉他十位百位千位等位数的表达方式。
然后，她在纸上计算加减乘除给他看。
黎如海初时皱着眉头，到后来，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越来越亮。
清风书院教学很实用，不光教治国平天下的知识，也教授术数天文地理等知识。
这些知识，在兴修水利、建造工程、生产种植等方面都用得上。
黎院长本身就是术数高手，一看就明白，这些阿拉伯数字对术数的意义。
等到苏明玥演示完，黎如海双手捧起写满了符号的纸，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他有预感，有了这种符号表示数字，术数将会迎来一个迅猛的发展。
他现在看苏明玥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带她手中的炭笔，都觉得分外可爱。
黎如海甚至觉得，在户外工作的人，其实用炭笔更好，更方便。
使用毛笔，还得带墨带砚带水。否则，若是在没水的地方，墨都没法磨。
“苏姑娘，你说的那位高人是谁？他在哪里？可以带我去拜访吗？”
黎如海急切地问，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高人面前，浑然没有了平日里老成持重的模样。
苏明玥遗憾的语气回答说：“那位高人喜欢云游四海。当初，他经过我们村子，我给他端了碗水喝，他就教了我这些数字符号。后来他走了，连名字都没留下。”
黎如海直呼可惜，顿足惆怅。
“不知道将来是否还有机会遇见这位高人。他知不知道，他这套符号对术数有多大的帮助？要是他能进清风书院当夫子，能教出多少能士骄子啊。”
苏明玥安慰道：“黎院长，只要他还在这个世上，说不定哪天我们就遇到他了。”
要遇到其实很简单，哪天她再背点公式出来就行了。
苏明玥自己是名校出来的优等生，数学学得相当好。
上一世的数学水平，可不是这个世界能比的。
随便几个公式，都可以让这个世界的数学水平前进一大步。
就看未来有没有这个必要了。
黎如海稍许得到了安慰。
“苏姑娘说得对。只要他在世上，总得跟人交流。像他这样的天才是藏不住的，我总能打听到。除非，他隐居避世。”
想到隐居的可能性，黎如海又开始惆怅。
“苏姑娘，他长什么样子，你可以跟我描述一下吗？”
苏明玥摊摊双手，很为难的样儿。
“那时我还小，记不太清了。”
黎如海横她一眼，说：“苏姑娘，只要你能回想起他的样子，清风书院，我同意你捐资修建。”
禇夫子大吃一惊。
没想到，院长居然在这个原则问题上让步了。
苏明玥却感到好笑，明明她是出资人，倒搞得好像她在求他似的。
不过也是，对于清风书院来讲，想捐资可不容易。
苏明玥讪讪地笑了笑说：“院长，我确实记得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他长着长长的胡子，眼睛很明亮，像是会发光似的。他的身高大概这么高，体形……”
苏明玥形容了一番。
在她的描述中，高人除了胡子和眼睛，别的方面都没什么特点，跟普通人差不多。
黎如海原本想根据她的描述画个画像，最后只得罢了。
苏明玥笑问：“黎院长，捐资修建清风书院的事，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黎如海瞪她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只精明的小狐狸。
“捐资可以，但是，你不能额外提条件。这是我清风书院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苏明玥当即应允。
“没问题，我不会提任何附加条件。不过黎院长，我倒是有个小小的请求。当然，跟捐资无关。”
黎如海忍不住又瞪苏明玥一眼。
这个小滑头，说是说那什么请求跟捐资无关，其实还不是想要他卖她一个人情。
黎如海看看纸上的那些符号，很不情愿地问：“什么请求？事先说明，如果违背原则，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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