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咕噜咕噜……”
肯定是饿的。
而且饿的感觉仿佛会传染。
一个肚子叫了，其他几人的肚子也立刻反应过来，出声附和。
而且肚子饿这种事情，全心投入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容易被忽略。
要不怎么有那句“废寝忘食”的成语呢？
那就是专门形容专注一件事，持续做一件事，已经到了主动牺牲掉睡觉的时间，并且也忘记吃饭。
蒋林几个和老王目前就是这种“废寝忘食”的架势。
蒋小七的主要用工时间依旧放在夜里的自习空间，白天和这哥儿几个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思进取和游手好闲了。
不过几人也不提醒，不是不想蒋小七用功，而是他们知道，自己这位族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定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白天假装不用功，夜里挑灯夜读，然后闪瞎他们的眼睛！
不要问他们为什么知道，他们现在有什么不懂的可都是记录在案，找时间向族弟请教的。
每一次族弟给出的答案，都让他们拍案叫绝，受益匪浅，感觉自己的很多关窍都被打通了。
就像武人们练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通百通。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开始那般迷茫了，对春闱的信心也更强了些。
倒不是说觉得自己都能过，就是觉得自己正常发挥的话，比从前中贡士的几率至少提升了三成。
“行啦！放下纸笔！将头发解下来，族叔们和叔祖父们到了，一会儿大厅见。
你们也赶紧洗漱一下，换件干净衣服，别让族叔们以为我在京城虐待族兄们了！
那我不得冤枉死！快快快！别磨叽！”
蒋昊眼睛一亮，家里人来了！
对于蒋昊来说，这可不单单是族兄来了长辈。
这些蒋家举人里，有他的亲叔叔，三年前中举人的蒋文瀚，只不过后来会试落榜了。
这是蒋昊叔叔第二次进京，也是蒋文海蒋文浩兄弟第四次进京。
曾经的年轻举人皆是已过而立，如今更添了时间磨砺后的沧桑。
除了他们三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其余几个蒋家举人都是过了不惑之年。
年纪最大的和蒋地主一个辈分，如今也是过了知天命之年。
众人将“头悬梁”的缎带解开，晃动了一下酸胀的脖颈，陆陆续续出了书房。
回了房间，三下五除二赶忙收拾妥当，随着蒋小七来到待客花厅。
只见几位族叔和叔祖正端坐着喝茶，眼中透着些许疲惫。
蒋文瀚看到蒋昊进来，眼中满是慈爱，招呼他近前说话。
蒋小七几人再次向众位长辈行礼。
“二叔这进京路上，可还顺遂？”
蒋文瀚笑着点点头，说道：“一路平安，你们推荐的镖局很是有本事。”
“那是明斐推荐的，是他家这些年一直雇佣的镖局，和镖头都混熟了。”
“原来如此，这镖头儿一路上对我们很是客气，做事也极为负责。”
蒋昊心想，能不负责吗？明斐给的镖费可是多加了三成呢！有钱都能使鬼推磨，何况镖师乎？
“各位叔祖，叔叔，我祖父马上就下衙了，咱们先移步饭厅吧！
都是一家人，你们也累了一路，就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在此等候了。
何况祖父派了人带话回来，他会尽快归家，让咱们先吃，不要饿着肚子只为等一人。”
蒋小七说罢就要引着人往饭厅走。
“这……这始终是不合规矩。”
“对啊，长寿族兄可是比我们几个还要年长的。长幼有序，我们等等是应该的！”
说话的是蒋长青的堂弟蒋长丰，在座几人中年纪最大。
同样年纪不小的蒋长庚也在旁附和，他算是蒋地主的堂弟，只不过是同爷堂弟，不是同父堂弟。
蒋小七听了两位长辈的话，忙恭敬地回道：“堂叔祖，今日情况特殊。
祖父若是知晓因为等他而让诸位舟车劳顿后还挨饿，定会心中不安。
再者说，都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祖父想必也不愿见大家如此拘礼。
这要是他老人家回来见到明斐还饿着诸位长辈，明斐这屁股怕是要开花儿。
长辈们就当心疼心疼小辈，别让明斐的屁股受罪啊～”
蒋小七一番耍赖卖乖，蒋家长辈们也被集体逗笑了。
“都多大的人了，如今也是一省解元公，别开口屁股，闭口屁股的，十分不文雅！”
蒋文海和蒋小七最是熟悉，知道这孩子是在出奇制胜，让他们这些客人尽快地放松下来。
蒋长丰和蒋长庚也对视一眼，觉得蒋小七说得也有些道理。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爱孙如命的堂哥会真的对蒋小七动手。
这时蒋文瀚也劝道：“两位叔叔，明斐说得也没错，咱们就先过去吧，也许厨房上菜的功夫，堂叔就下值回来了呢。”
众人无奈摇头，这才起身跟着蒋小七前往饭厅。
出乎蒋文瀚的预料，蒋家的大厨房效率出奇的高。
不到一刻钟，饭桌上就摆满了少见的珍馐佳肴，香气一阵一阵地往鼻子里钻。
众人正忍着没动筷子的时候，外面很适时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蒋地主一进门就连声抱歉，让大家久等，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蒋地主入座后，也不废话，直接拿起筷子:“开饭！”
文人更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十四个人，分了两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嗯，他们这五个未及冠的，姑且被当成了小孩儿。
女眷们没在前院饭厅吃，也是为了让他们自在些。
毕竟不大的饭厅再摆上一桌加上屏风，就会显得略微逼仄。
花厅的面积倒是大，可花厅为了景致好看，密封的就不那么严实。
夏日在花厅也可以摆几桌，这寒冬腊月的，还是别受那个罪了。
饭桌上没人说话的另一个原因是，是真饿了……
一部分人是赶路又累又饿，一部分人是只顾着看书，一天没吃饭。
两桌人，也就蒋地主和蒋小七祖孙二人还正常一点，吃得还算慢条斯理。
至于其他人嘛……岂止是风卷残云，简直是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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