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可以！”山舸嘶哑着声音，咬牙问道。
听到这句话，绯衣愣住了，泪水慢慢出现在眼眶里，鼻子尖也红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有一瞬间的恍惚，绯衣慢慢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面颊，山舸松开她侧头躲开了，他的眼里出现了隐忍的愤怒，低声说道：“我希望，你爱上的人，是我，山舸。”绯衣的泪瞬间从眼角滑落。
见她委委屈屈被欺负了的样子，山舸气恼着，又有些心软，拿她无可奈何。
他一甩袖子走到门口，岔开话题说：“这个玉阡陌，到底好了没好！”
话音刚落，玉阡陌冷冷地在窗边接话道：“劳你费心，我死不了，你俩，简直没眼看。”也不管绯衣死活，玉阡陌继续说道：“大王，我可以进来了吗？”
绯衣脸“唰”地红到耳朵根，她扑在坐垫上抬不起头，见她又羞又臊，玉阡陌不再戏弄她，拽着山舸的袖子，强行给他拽出了门，走得远了，才朝着他肩头用力地锤了一拳，骂道：“你干什么你！所以现在我让步了，你又跟你自己较上劲了是不是！”
山舸知道刚才那些被他看了去，黑着脸，头扭到一边不去理他，玉阡陌转到他面前继续说道：“绯衣三千岁了，从来都不知道喜怒哀乐，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她从前，冷冰冰的一张脸，别说左遣使，就连魈夜都没有见她笑过，更不要说哭！左遣使甚至以为她心智不全...后来，松子来了，她开始有变化，杀人无数的冰山，居然允许和魄留在松子那个脆弱的人族身体里！虽然说一开始她是害怕损坏和魄，被迫解释，但是她会学习拿筷子，去哄那个小孩子开心，山魔面前，以命相护！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你比我清楚！她一点点对松子动了心！变得会哭会笑！甚至懂了怜悯！懂了尊重生命！她能感受到松子的爱，能回应松子的爱！”
“你现在在干什么！明明知道绯衣爱着松子！她因为松子在排斥你，你还真的就开始和松子较劲了！松子本就是你！你本就是松子！松子只是绯衣给你取的名字！你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怎么能要求绯衣做到！”山舸被玉阡陌推搡着，他低着头不说话，任由玉阡陌骂他，刚才情绪上头，绯衣的拒绝让他失了分寸。
确实，鬼王说得都对，他不应该顺着绯衣去和自己较劲，他应该让绯衣感受到他就是她的松子，鬼王点醒了他，山舸本就是个听劝的，况且他自己也想通了，他笑眯眯地点头认错。
山舸身子都已经被鬼王推来贴在花圃边的柱子上了，鬼王还没训够：“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她对你的好，给我半分！我都心满意足了...至于亲女孩子这种事，循序渐进嘛！那么心急干什么！你要实在不会，赶明儿...我给你送本小册子...哎呀，你一把年纪了，不会真的...”
山舸慢慢转晴的黑脸听到鬼王这些话又黑了下来，他反击道：“说得你很有经验…你那些经验都是话本里学的吧！哈哈哈～”
看玉阡陌吃瘪，山舸心情大好，他笑眯眯地抬头道：“好啦，知道了知道了，鬼王教训得是，不过...什么叫做你让步了！”
玉阡陌没好气地瞪着他，一撩衣摆叉腰说道：“难道不是吗？你心里没数吗？要不是我退让，有你的机会？！”
山舸凑到他面前笑道：“你咋想明白的？回家照镜子了？”
玉阡陌扳着山舸肩膀伸腿把他放倒，两人又打起来，本来躲在暗处偷看着他二人的小魔怪些赶忙捂着眼睛跑掉了：“哎哟，不得了了，他俩又厮混在一起了，这几天离右遣使远着些，小心伤及无辜...”
玉阡陌收了笑意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前两日，绯衣跪你那一下？”
山舸也闹累了，挨着玉阡陌坐在台阶上，答道：“记得啊，我差点吓死，怕绯衣日后想起来打我，又怕你当场打我。”
玉阡陌望着山舸犹在胡说的神情，口气酸涩说道：“绯衣...也跪过我一次。”
山舸：“啊？噢...我说你跟着搅浑水啊...原来是绯衣求你的。”
看他误会了，玉阡陌微微摇摇头，接着说：“不是...是之前在妖界，魈夜杀凤阳君那次，你眼看着就没气了，绯衣急了，抱着你狂奔了几里来找我救命，啪的就给我跪下了。”
山舸眼神突然雾蒙蒙的，收了玩笑的神情。
“我当时很难过，她竟然会为了别人来求我，而且是为了你，我当时不知道你是神族，只觉得不过一个人族，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说什么她都答应，我让她嫁我，同我天长地久，她也同意，可是她的坦荡让乘火打劫的我羞愧到想撞墙，她违背内心嫁我是为了你，这让我嫉妒你到想捏死你！我脑子里只有愤怒，几乎想与你玉石俱焚！”玉阡陌语气萧索，他望着院子里压在大雪下的枯枝，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我看到绯衣为了魈夜，为了魔族跪你的那一瞬间，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乘机提出要求，谁知，你竟然也朝着她跪下了，你什么都不求，只求着她站起来，就这一下子，才发现了我俩的差距...我承认...我不如你，哪怕我对她说永远不要对我说求字，但是我终究是不如你，我...不再与你相争。”
山舸沉默着，他才知道为了救他，绯衣原来牺牲了这么多。
他抬手一拳砸在玉阡陌脸上，玉阡陌愣住，但没有躲闪，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轻松笑了起来，说道：“可我终究没有，我终究对她不忍心。”
山舸揪着他肩领说道：“你不是说你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吗！你这个骗子！”
玉阡陌梗着脖子吼道：“我又没有要她兑现，不算趁人之危！我不求回报耗了半生功力救了你，你这个臭小子！”
山舸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待魈夜醒来，我立即去找他，让他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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