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杜泽说完后,爱丽丝从手袋里掏出份文件,是德意志基督教民主联盟的入党申请,“我父亲临终前跟我说,魏德儿家的人,要么做学者,要么做政治家。我选后者。”
杜泽接过文件,指尖划过她清秀的签名。他想起三年前在米国的那场客串翻译,那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属于酒会的水晶灯,属于德意志国会大厦的穹顶。“想做元首?”
“想让德意志真正握住自己的能源命脉。”爱丽丝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去年冬天,鹅国断了三天天然气,博林的老人冻死了十七个。可政府还在跟布京妥协——这不是我要的德意志。”她顿了顿,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我要让德意志有自己的油田,自己的管道,自己的话语权。”
杜泽拉着她回到房间里,从抽屉里取出个黑色皮质文件夹,推到她面前。打开来,里面是张瑞仕银行的本票,金额栏里印着“500,000,000 USd”,数字末尾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这是给你的。”
爱丽丝的瞳孔缩了缩:“亲爱的,我不是来……”
“我知道你不是来要施舍的。”他打断她,指尖点了点本票,“这是‘启动资金’。政治家的路,比勒拿河的冰面还滑,没有钱铺路,寸步难行。”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张纸,上面用钢笔写着几行字,“把钱分成几份:一份给基民盟的元老,他们能帮你拿到党内提名;一份成立‘能源政策研究所’,网罗大学里的青年学者,为你造理论声势;剩下的,换成黄金,存在苏利世的地下金库——那是你的‘底气’,什么时候都不能动。”
爱丽丝的指尖抚过本票上的金额,忽然笑了:“你倒像是个经验丰富的政客。”
“我只是见过太多跌倒的人。当年在萨哈的钻石矿,有个矿长想跟部族合作,却舍不得花钱修矿道,结果塌方埋了七个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政治跟挖矿一样,该花的钱得花在明处,该藏的得埋在地下。”
他从书架上取下本厚厚的笔记,递给爱丽丝。封面是磨损的棕色牛皮,里面是他这几年记下的心得,用中文写着:“这是我给你攒的‘锦囊’。”
爱丽丝翻开笔记,第一页就写着“智囊团三原则”:一、找四十岁以上的学者,他们吃过亏,知道话该说几分;二、必须有能源、法律、媒体三个领域的专家,缺一个就像钻石缺了个棱面;三、永远别让智囊团跟资本走得太近,他们该站在你的身后,不是资本的身后。
“我在慕呢黑大学认识有三个老朋友。这几年我一直在资助他们,汉森教授研究鹅国能源政策三十年,能从布京的演讲里听出下个月的管道价格;施耐德律师帮前总理打过宪法诉讼,知道怎么用法律的空子绕开欧盟的限制;还有伯格,他以前是《明静周刊》的主编,能让你的政策像新闻头条一样钻进老百姓心里。”
他顿了顿,笔尖在“规划团队”几个字下画了道线:“得有支‘影子内阁’。不用坐班,每月开一次会,模拟你的施政纲领——比如‘如果鹅国断气,三天内怎么调配储备’‘如何说服巴伐里亚的农民让出土地建光伏电站’。这些事,等你真当上元首再想,就晚了。”
爱丽丝的手指在笔记上轻轻敲着,忽然抬头:“你好像什么都替我想好了。”
“因为我知道你要走的路有多难。苏利世湖北岸有栋别墅,带私人码头,我让张弛去办的手续。院子里种了你喜欢的洋甘菊,地下室有个酒窖,存着1982年的波尔多——那是你说过最好喝的年份。”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柔:“以后不管是我在远东,还是你在德意志,都在那儿见面。没有保镖,没有记者,就我们两个,像在米国时那样,喝着酒聊通宵。”
爱丽丝握紧那把钥匙,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烫得她眼眶发热。“你就不怕我当了元首,会跟你在能源上竞争?”
“竞争才好。”杜泽笑了,“你让德意志的光伏板铺满屋顶,我让远东的输油管通到博林,最后受益的是老百姓。政治家的对手,从来不是另一个国家的掌权者,是贫穷、寒冷、没有希望的日子。”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保险柜里取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胸针——跟她领口那枚很像,只是鸢尾花的中心,嵌着颗细小的钻石,是他从萨哈的矿里亲自挑的原石。“这是‘备用钥匙’。”他把胸针别在她大衣上,“万一哪天你遇到难处,用这个联系苏黎世的银行家,他会把黄金换成你需要的一切,包括……一张去远东的机票。”
爱丽丝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像莱茵河的水吻过岸边的鹅卵石。“亲爱的,你知道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像个商人。你心里装着的,比钻石矿还大。”
“彼此彼此。”杜泽帮她理了理围巾,“去收拾行李吧,明天我让张弛会把你安全送到苏利世。”
爱丽丝走后,杜泽站在露台上,看着远方的灯火,他知道,这个灰蓝色眼睛的女人,会在德意志的政坛上掀起风暴,会让“魏德儿”这个名字,像当年的撒砌尔一样,刻在历史的碑上。
而他,会在远东的冰原上,守着他们的约定——等到她站在国会大厦的穹顶下发表就职演说时,他会在苏黎世的别墅里,为她开一瓶1982年的波尔多,等着她带着德意志的阳光,来赴那场没有记者的约会。
夜风掀起他的大衣,带着冻土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嘴角的笑意。这世间最好的告别,从来不是“后会无期”,而是“我知道你要去的地方,也为你备好了回来的路”。
第二天下午,爱丽丝魏德儿就出现在了苏利世的别墅里。张弛走后,爱丽丝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恶心,可是来到马桶边,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想想自己好像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例假了,顿时,爱丽丝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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