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叶天再现
崔怀柔站在坑洞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天，心中五味杂陈，实在不知此刻是该高兴，还是该有别样的情绪。
就在村落消失的那一瞬间，叶天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那偌大的坑洞之中。
只见他眼眸之中，愤恨如汹涌的暗流，说不尽道不明，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即将喷薄而出。
崔怀柔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你去哪里了？”
叶天没有立刻回答，他猛地锤了下地面，那地面都因他这愤怒的一击而微微颤抖，随后，他才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站起身来，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
崔怀柔看着他，继续追问：“那现在准备怎么办？”
叶天抬起眼眸，缓缓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村子呢？”
崔怀柔语气平淡，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没了。”
叶天听到这个回答，脸上瞬间浮现出几分错愕，不敢置信地重复道：“没了？”
在得到崔怀柔肯定的答复后，他竟突然大笑起来：“没了好啊，没了好！”
说着，他站直了身子，情绪有些激动地反复说着：“没了好，没了好，走！我们去看看一个人。”
说罢，他转身朝着远处小晚的住处奔去。
崔怀柔虽然觉得叶天的举动十分奇怪，但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很快来到了小晚的房屋之前，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崔怀柔大为震惊。
那原本的房屋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陈旧的坟墓。
这座坟墓看起来年代久远，可奇怪的是，上面却没有因为它的陈旧而滋生杂草，仿佛被人精心打理过一般。
叶天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神色平静地翻手，从戒指之中取出了些许干果和吃食。
接着，他抬手，三根香蜡瞬间展露头角，只见他轻轻挥动了一下，香蜡便凭空燃烧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长夜安神魂，散浮定魄神。应知天地阔，处处可为春。”
说罢，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之礼，然后将香蜡插入泥土之中。
崔怀柔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叶天看着香蜡，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他转身对崔怀柔说道：“走吧！”
就这样，不过短短片刻，他们便结束了这场短暂的祭拜，两人转身远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身形从坟墓后缓缓展露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那先前去招待两人的妇人。
她缓缓走到坟墓前，轻轻摩挲着上面那早就已没了痕迹的木板，神色却是苦涩无比。
她轻声呢喃道：“或许是该高兴吧？妈！你也该安心了。”
说着，她抬起头，眼眸却停在了木牌之上写着的 “小晚” 二字上。
突然，方忌那漆黑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吓得妇人浑身一颤。
方忌用那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走吧！你的使命完成了，该去迎接你的新生了。”
他的话语虽然不大，却如同洪钟般震耳欲聋。
妇人看着方忌，眼眸之中不禁展露泪花，片刻后，泪水滑落，她哽咽着：“谢……谢谢……谢谢……”
说着，她缓缓起了身子，朝着远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方忌回眸看向那座土包，心中思绪万千，实在不知道此刻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身为一只乌鸦，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看见魂魄。
他突然大声喝道：“出来！”
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狂风过境，将四周的花草吹得四散纷飞。
紧接着，本该沉寂于墓地的家伙开始展露而出。
原本没有水的地方却开始往外冒泡，那些气泡不断升腾、停滞，随后缓缓凝聚，片刻之间便化作了一个身形二三米高、身披黑袍的家伙。
方忌看着眼前的黑袍人，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死神嘛？有些意思。”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方忌。
方忌也不犹豫，身形快速扭转，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黑袍人吞没其中。
黑袍人的意识开始沉沦，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这是独属于她的记忆嘛？
当方忌的意识再度显现，他缓缓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孩童正举着石子朝着自己扔来。
石子很尖，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方忌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身子。
“滚！滚！全部都滚！”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突然展露眼前，她挥舞着手中的拐杖，驱赶了那些可恶的家伙。
方忌看着老妇，眼角没由来的湿润了。
老妇转过身，那被岁月摧残得满是皱纹的脸上，展露出慈爱的笑容，温柔地说道：“小晚，疼不疼？别管他们啊！他们就是坏！”
方忌感觉视角上下动了动，大抵是在点头。
老妇摊开手，笑着说：“呐！这啊，叫麦芽糖，可好吃了。”
方忌看着自己伸着手，接过麦芽糖，放入嘴中。
这本该只是回忆，此刻却仿佛真的尝到了那丝丝甜味。
稚嫩的笑声传入耳中，那般纯真，让人心生温暖。
方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望着……
视线突然开始扭转，老妇死了，没有了她的庇佑，那些孩童们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 “自己”。
被欺负的感觉很疼，很疼。
而饿，成了第一反应。
狗狗是好人，总是把吃的给自己。
可那些拿着棍棒的人是坏人，就喜欢欺负自己。
视角再次扭转，曾经高大的大人变了模样，变得同自己差不多大小。
他们举着糖，带着笑，靠近自己。
和自己做游戏，可游戏的过程很疼，给的东西也难吃，但糖很甜很甜，所以 “自己” 还是很喜欢。
日子一天天过去，肚子渐渐大了，或许是胖的吧？
后来，一个小娃娃落地了。
“自己” 在窗外看见过，知道那是妹妹，“自己” 也终于有妹妹了。
村长爷爷是好人，他给 “自己” 地方住，还帮 “自己” 养妹妹，给 “自己” 吃的，还跟 “自己” 做游戏，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觉得疼。
事物一次接着一次地扭转着，直到一个黑影的出现。黑影缓缓伸出了手。
与此同时，一首诡异的歌谣，在耳畔轻轻响起 。
黑斗篷扫过萤火桥
露珠悬在镰刀梢
我摘肋骨搭成竖琴
收割整夜风絮叨
钟楼蜷着病月亮哟
麦田结满霜耳坠
有人把摇篮曲种进坟茔
新芽爬上石碑眉
来跳舞吧 来跳舞吧
荒原尽头篝火小
所有躲进雾里的脚步声
都绕开我的问好
白鸽掠过婚礼蛋糕哟
蛛网兜住碎婚纱
我替教堂擦拭彩窗裂缝
漏出半滴上帝泪
黎明前最稠的雾哟
裹着未亡人发梢
我数人类睫毛上的银河
却触不到体温表
来跳舞吧 来跳舞吧
时间结着薄脆壳
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
推开锈蚀的墓道
钟摆吃尽叹息声
我把自己叠成告解座
所有迷路的魂经过窗前
分到半匙星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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