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静静地看着林闻屿。
他很高，却清瘦。是那种一看就知道，长期没有得到良好照顾的瘦削。
他臂膀上一条长长的血痕，可能是医院男厕爆炸前，他从窗口爬出去刮伤的。
他单手给自己涂药，伤口血迹已经干涸，处理起来看着很疼，但他眉都不皱，就像处理一块腐肉，而不是自己的身体。
殷芙爬起来，轻声靠近他，站在他身后。
林闻屿没有回头看她。
殷芙忽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他。
林闻屿浑身一震，整个人异常僵硬，咬牙才挤出一句话，“你做什么？”
殷芙轻轻地笑，“不是你要的吗？”
她手心贴在他腹上。
少年高瘦，腹部却天生有一层薄肌。
她发着烧，手心温度灼人，林闻屿不可自控地颤栗了一下。
“你……”林闻屿咬牙的力道更重，吐出的话刻薄恶毒，“你简直像出来卖的那种女人，不知廉耻。”
“你这个人真矛盾，说要睡的是你，现在排斥的人也是你。”
殷芙仿佛不解，手心缓缓移动，“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林闻屿僵得更厉害，周身犹如石雕，不敢动弹。
但他说话依旧很难听，“你太不要脸了，我对你这种女人没感觉。”
殷芙嗓音轻软，“真的没感觉吗？”
她指尖轻掐他的腹肌，只是轻轻捏一下，他就抖一下。
她恶劣地反复尝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耳根红了一大片。
“够了！”林闻屿突然低喝，一把摁住她的手。
“怎么就够了？”殷芙语气无辜，“说想睡的是你，说对我这种女人没感觉的也是你。前后矛盾，那我怎么知道，你说够了，是不是真的？”
“我嫌你脏。”林闻屿捉着她手，用力甩开。
他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她，眼里嫌恶浓烈，“你和霍闻野怎么睡的？现在这种勾引手段，你也用过在他身上吧？”
殷芙抿唇，没吭声。
林闻屿低哑嗤笑，“我实话告诉你，我确实想睡你，但你的手碰到我的时候，我心底就涌上一股恶心。”
殷芙轻咬唇角，依然没有出声。
林闻屿无意识地握拳，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用力又渗出血。
他毫无所觉，冷声再道，“你以为我全身僵住，是对你很有感觉？别自以为是了，那是因为我感到肮脏。只要一想到你和我最恨的仇人睡过，我就觉得你比出来卖的女人还脏。”
殷芙沉默地看着他。
她还在发烧，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被她自己咬得发紫。
她大概被他难听至极的话刺伤了。
到这个份上，她总会放弃他的吧？
没有女孩子能接受被人这样辱骂。
林闻屿心底也像被麦尖扎下，一阵阵刺痛。
但他不能心软，补上最后一段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曾经对你有过那么一点心动。可惜，每每一想到你和我仇人睡过，我胃里就泛上一股恶心，忍不住想吐。”
他说完，冰冷无温地看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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