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现在怎么办？”山姆问道，“因为刚才那场面……铁链到处乱飞，各种尖叫，还有在她（指泰迪）撞向他之前，他眼睛里那怪异又疯狂的神情。”
山姆指了指泰迪，“更别提她变成一头熊了。那场面可太精彩了。我觉得光凭我在这儿的经历，都能写一篇完整的论文了。”
“那挺好的呀。”西耶娜心不在焉地说道。她正看着那个仰面躺在仓库满是灰尘的角落里的男人。他的铁链已经松开，散落在各处的地上，而且从他额头上的肿包就能明显看出，他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老大？”
西耶娜抬起头。泰迪正用她那双熊的大眼睛盯着她呢。“嗯？”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呀？”泰迪嘟囔着问。
西耶娜眨了眨眼。“对，该怎么办呢。呃……翠妮蒂，把这些铁链清理一下，全都捡起来，然后扔到……那边的那个箱子里去。弄完之后把箱盖盖上。雅典娜，你到我这儿来。
要是他快醒了，就跟我说一声。泰迪，你也待在附近。要是他醒了，就告诉他不许动。翠妮蒂，要是铁链有什么动静，也跟我们说一声。”
翠妮蒂捡起一根铁链，金属碰撞发出叮当一声响。在刚才那场虽说短暂但整个房间里一直充斥着铁链哐当哐当响声的打斗中，那声音几乎震耳欲聋。“它在动呢。”翠妮蒂晃了晃铁链说道。
“不，我是说它自己动起来，就好像他在操控它们那样。”西耶娜说道。
“哦，对哦，这么说就合理了！”翠妮蒂说，“老大，你想得真周到！”
西耶娜忍住没叹气。她的姐妹们至少在听她指挥行动这方面还算迅速。“山姆，你去翻翻他的口袋吧。”
“嘿，小跟班最后才能拿战利品呢。”雅典娜说道。
“我需要他的手机。”西耶娜说道，“战利品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谈，很久之后再谈吧。”
山姆在“铁链侠”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身侧。她找到了一个被口袋链固定住的钱包——有点九十年代末的风格，不过西耶娜觉得这可能是为了契合某种主题——一把小刀，最后，还有一部套着破旧外壳的智能手机。
“给你，老大。”山姆说着把手机抛了过来。
西耶娜在空中手忙脚乱地接了几下，总算接住了，然后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转。“谢了。”她说。
“你要打电话给谁呀？”山姆问道。
“我正在考虑呢。”西耶娜说，“不过……也许打给英雄应急部队吧？这事儿归他们管，而且我想让咱们这边看起来更，呃，你懂的，更像好人一些。”
雅典娜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头儿，我明白你为什么想这么做，可还是感觉挺别扭的。”
“是啊，真够讨厌的。我可不想把这家伙打倒了，就为了被人称作英雄什么的。”泰迪说道。
“什么？”雅典娜问道。她猛地转过身面对泰迪，“是我把他拿下的！”
“才不是呢，”泰迪说，“全是我出的力。”
雅典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然后咧嘴一笑，那笑容看着挺让人心里发毛的。“所以你是想说，因为你比别人出的力多，你就该得到更多报酬咯？”
“呃……”泰迪一时语塞。
“虽说咱们都是一个团队的，你却想把奖励都独吞了？”雅典娜问道。
西耶娜叹了口气。“雅典娜，别从心理上攻击你的姐妹们了。”
“是泰迪先挑起的！”
“我才没有呢！”泰迪立刻为自己辩解道，“我都不知道什么叫‘从心理上’呢！”
西耶娜转向山姆。“你看着她们点儿，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山姆看上去可没准备好去照看一群有着超能力、还正吵着架的小丫头们，不过话说回来，西耶娜也没准备好呀，而且到目前为止，事情大体上还算顺利。
英雄应急部队的号码是作为紧急号码列出来的，这意味着她不需要破解“铁链侠”的手机密码就能拨打。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他的手机脏兮兮的，她可不想多碰它一下。她拨通了那个三位数的号码，然后把手机凑到耳边，尽量不碰到它。
“英雄应急部队，您有什么紧急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西耶娜清了清嗓子。她本来更想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的，可上次她用家里的电脑查东西的时候，就被一个聪明人追踪到了。
她可不相信那些英雄们不会为了自身利益，以某种方式在她的手机上做手脚。她知道这有点多疑了，但她觉得知道自己这是多疑，多少能抵消一点由此带来的那种不安感。“我是老大，呃，我是一名来自欧克莱尔的英雄。”
“您是想让我帮您转接至招募部门吗？您可以在那儿找一位顾问，他会协助您加入好人的行列呢！”
“什么？”西耶娜问道。
“我这就帮您转接过去。”
“不！等等，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个。”她急忙说道。她停顿了一下，确认电话还没挂断，然后接着说，“我抓住了一个，呃，反派。我打电话是想叫人来把他带走，叫警察也行啊？我不太清楚你们的，嗯，办事流程是怎样的？”
“哦，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成果呀。您能告诉我您所在的位置吗？我们马上会派一支队伍去协助您。您受伤了吗？附近有受伤的平民吗？”
“我没事。”西耶娜说，“而且，没有受伤的平民。我们在……呃……”她走到前门那儿，自从“铁链侠”闯进来之后，门就一直半掩着，她把头探出去，眯着眼睛辨认出最近的路标，然后把路名读给电话那头的人听。“这样够详细了吗？”
“当然够了。一支队伍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七分钟后到达。那个反派是怎么被制住的呢？”
西耶娜朝“铁链侠”那边看了一眼。看样子他好像要醒了，这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也坏。“有头熊看着他呢。”
“请再说一遍？”
“一头灰熊。”西耶娜详细解释道。
“我……明白了。”调度员说道，“您就是那位独立英雄老大吗？就是和另一位独立英雄泰迪一起行动的那位？”
“对，是我。”西耶娜说，“你，你听说过我呀？”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一阵翻腾。
“我们有一些关于本地英雄的档案资料，里面有详细信息。这些信息可是非常宝贵的。那个反派需要医疗救助吗？他呼吸正常吗？有没有伤口在流血？他意识清醒吗？”
“算是吧？我是说，不，我是说……他还活着。”泰迪在后面低吼了一声，“暂时还活着。”西耶娜把手机拿低了一点，用一只手挡在手机前面，转身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看起来山姆正在和“铁链侠”说话，她的棒球棒哐当一声落在他脑袋旁边的地上，而泰迪正俯身对着他。他看上去被这架势吓得够呛。
“嗯，他没事。”西耶娜说道。
“他被束缚住了吗？”调度员依旧用那平静的语气问道。
“不完全算吧。”西耶娜说，“泰迪在看着他，还有……另一位独立英雄和我的一个小……我的一个，呃，朋友。”
“……好吧。请考虑把反派绑起来。如果没有合适的束缚工具，用绳子或者铁链都行。记住，反派可不像普通人那样有道德观念，即便你已经打败了他们，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捅你一刀的。”
西耶娜把手机从耳边稍稍移开了一点。这话可太无礼了！“好吧，我觉得用铁链可不是个好主意。他叫铁链侠呢。”
“明白了。在等待支援队伍到来的这段时间，您能跟我们讲讲他的超能力的关键之处吗？我可以把这些信息转达给正在赶来的队伍。”
“他能操控铁链。”西耶娜说，“铁链可以飘浮着四处移动。我觉得他还能把铁链当鞭子用呢。
而且他能用铁链把人缠住，看起来铁链还能勒得很紧。”之前泰迪变成熊的时候，要制住她可费了好大劲儿，想让她闭上嘴也不容易呢。
“明白了。谢谢您，老大。”
“不客气。”西耶娜下意识地回应道，“呃，再问一下，预计还有多久能到呀？”
“现在还有四分钟了。别担心，队伍里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英雄和一些装备精良的队员。他们一到就能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不过，我想再确认一下。在现场的人员有您，女性，大概十八岁左右，穿着类似套装的服装；泰迪，能变成熊或者是个大约十二岁的孩子，穿着看起来像太阳裙的衣服，还戴着熊面具；还有一位平民助手，对吗？”
“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呀？”西耶娜满心怀疑地问道。
“为了避免误伤友军呀。赶到现场的队员可不希望再有什么不明身份的人突然冒出来。”
“哦，”西耶娜说，“那样的话，再加上四个吧。有一个看着像骑摩托车的女孩，和泰迪年龄一样大，穿着皮夹克。另外几个看着像小盗贼，她们有条尾巴。”
“嗯……”调度员说道。从接通电话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现场还有四位英雄吗？”
“对呀。”西耶娜说道。
她假装没看见翠妮蒂正把战利品往自己包里塞，也没看见雅典娜一边看着在她身下吓得直冒汗的“铁链侠”，一边咧嘴笑着的样子。“没错，还有四位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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