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聚光灯,牢牢锁定了平台中央那抹淡然身影。
楚书然站在那里,与之前所有玩家的紧绷、恐惧或决绝截然不同。
她微微偏着头,纯白面具阴影下的目光,是一种……好奇与审视。
具象化无法战胜之物?
这心渊之塔,能完成她的心愿吗?
脚边的黑色木箱开始颤动,连带着那冰冷的播报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噪音和乱流,像是信号不良的电台,在竭力捕捉并解读一个它无法理解的存在。
【楚…书然…】
……
【幼年…与名义上的兄长‘黑风’…相依为命】
【…表现出超越年龄的冷静与早慧…天赋卓绝…心性…难以测度…】
【师长眼中不骄不躁…生而知之的完美璞玉…兄长眼中…懂事乖巧…未来无限的妹妹…诡异处理局同僚眼中…不喜言辞的…女神…】
播报声艰难地拼凑着碎片化的信息,平台上的剩余三名玩家听得目瞪口呆,面具下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杀手哥哥?诡异处理局?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与他们认知中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的暗面。
这个叫楚书然的女人,背景竟然如此复杂而骇人!
然而,播报接下来的内容,更是惊骇。
【但…一个顶尖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真的仅止于此吗?】
【天性薄凉…楚书然…从未真正在乎过任何存在,包括其兄长,包括那些死在兄长手中无辜殒命之人…包括视她为重要同伴的同僚…甚至包括其自身…】
【她与世界疏离…】
【元历26世纪初期…蛰伏寅国,暗中引导多起…诡异天灾…更与诡异合作,一手策划血祭祈筝市…近百万生灵。】
二十六世纪?!!
血祭百万人?!!
三名玩家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看向楚书然的目光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恐惧,仿佛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灭世恶魔!
两百多年前的人?策划了屠杀百万人的惨案?
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玩家”的认知范畴!
就连那凶悍的光头囚犯,此刻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
不仅仅是玩家,就连那高悬于空始终保持着优雅戏谑姿态的游戏主宰,此刻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那华丽的狐狸面具微微低垂,似乎在“审视”着楚书然,面具下原本游刃有余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的波动。
他的魍域,拉进来的应该是人类吧?
这……这能算是人类吗?
可她也确实不是诡异……
那她到底是什么?!
【楚书然…不与人类同胞为伍…更不归属诡异之流…能让她崇敬…让她臣服…亦是让她能真正感到…恐惧的是……】
噗嗤——!
播报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断了喉咙!
与此同时,楚书然面前那剧烈震颤的黑色木箱,再也无法承受内部那股无法承载的概念,轰然炸裂!
一抹苍白如同滴入清水的墨迹,以爆炸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浸染开来。
那不是颜色,那是一种存在的缺失,是连“虚无”本身都要为之退避的寂灭!
一直静立如雕塑的楚书然,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双肩微微绷紧,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指尖隔着冰冷的面具,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没错!
那最让她灵魂为之震颤,同时也是让她心甘情愿奉献一切去追随的身影!
邪神是仁慈的,祂从不吝啬赐予依附于自身的蝼蚁以力量,只要你能证明自身的价值。
邪神是无情的,纵使是她这所谓的“厄蚀神女”,在祂眼中,也不过是棋盘上一枚随时可以替换乃至舍弃的棋子。
正是这份凌驾于人与诡异之上,独属邪神的高傲,让楚书然为之深深沉迷,无法自拔。
她既不能像商沁瑶那般陷入彻底的痴狂,失去自我;也不能像陆凡那样沦为完全受控的傀儡,丧失主动。
唯有保持这份清醒的认知,行走于忠诚与僭越的危险边缘,才能追随在那睥睨万物的身姿之后!
这,就是她楚书然无法战胜之物!
“轰隆!!!”
悬浮于虚空之上的心渊之塔,那由无数扭曲灵魂光影堆砌而成的巍峨一角,轰然崩裂!
破碎的塔体形成失去引力的陨石般,在虚空中无序地漂浮碰撞。
构成这片魍域的诡气化作一股股狂暴的乱流,在心渊之塔上空疯狂窜动,将那片区域撕扯得一片混沌!
平台剧烈地摇晃起来,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游戏主宰站在平台边缘,脚下不断有碎块剥落,坠入下方无尽的黑暗虚空。
“这不可能!”
他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优雅与戏谑。
自身的力量完全无法去稳固这片由他掌控的魍域,但诡气在魍域规则的引导下还在倒灌,游戏主宰没想到,自己心渊的能力竟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了远超他掌控极限的东西!
“啊!”
那三名幸存的玩家在濒临解体的平台上惊恐万状,完全不知所措。
游戏主宰显然已无暇他顾,但规则还在运行,它判定了三名“玩家”的出局,但跳过了试炼这一步。
平台上残存的几盏探照灯光束胡乱闪烁了几下聚焦在这三名玩家身上。
强光一闪,三人的身影瞬间从平台上消失,被强制传送出了这片即将彻底毁灭的魍域。
逐步崩塌的心渊之塔上,游戏主宰而是落在了破碎的平台边缘,看向楚书然恼怒质问:“楚书然,那……到底是什么?”
嘎嘣!
平台开裂成大片残岩,楚书然飘然落在漂浮的碎石板上:“看来,你这心渊之塔也并非无所不能,只有这个程度吗。”
游戏主宰却无暇顾及楚书然的嘲讽。
虚空之中,光芒扭曲汇聚,艰难地地试图凝聚出轮廓。
因为魍域的混乱而导致游戏主宰身形不稳,他的力量像是在填补一个无底的坑洞!
诡异虚空,存在着诡异之外的东西??
游戏主宰后悔了,他应该早点出手抹杀楚书然这个异类!
虚空中一道道陨石般的黑光穿梭,楚书然的身影在碎石中接连闪烁躲过炽热的能量流:“我的势力不如你这魍域之主,何必这样着急杀我?不如好好看看我最恐惧之物吧,主宰!”
“你这人类…”
游戏主宰背手端站,逐渐粗重的危险呼吸昭示着这场游戏主人从玩弄再到脱离掌控的愠怒。
它看到了心渊正在具现之物。
那是一个极其模糊的白色虚影,那道身影,挤压的周围魍域加速了崩坏的过程,乱流触之周身便溃散于无!
直至,心渊到达了极限,狰狞的棱角再也无法清晰轮廓。
那端坐王座之上的身影……俯瞰虚空!
“我的诡气都被转化了?”
游戏主宰面具之下的双眼感受到了被景象反噬的痛楚,他的魍域凝聚出无法掌控的投影。
他看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俯身,投来了不存在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穿透了崩塌的魍域,看向游戏主宰!
“诡异之外的存在…你,是谁!!”
游戏主宰如遭雷击,猛地单膝跪地,一只手死死撑住地面才没有彻底趴下!
是什么力量?隔着无穷无尽的空间渗透了这具身体,像诅咒般蚕食着诡异的血肉!
他脸上的狐狸面具发出一声咔嚓,裂痕瞬间扩大。
游戏主宰,心渊魍域之主,这只强大的诡异竟然感到了死亡的战栗,穿透虚空的注视如同冰水般浇遍他的全身,身上的礼服正闪烁着损毁数据的碎片!
心渊的力量终究徒留其形,勉强维持几息的时间,那苍白的模糊身影,似乎也感到了无趣,悄无声息地彻底消散在虚空中。
而随着这最后尝试的失败,心渊之塔的塔身结构彻底瓦解,化作漫天飘荡的残骸,混杂在周围狂暴的诡气乱流中!
失去了核心支撑的魍域空间开始崩坏,无尽的诡气在黑暗中坍缩,这片由游戏主宰精心构建的“最终舞台”,走到了毁灭的尽头。
游戏主宰勉强站起身,看着步步崩毁的空间,却突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楚书然!”
他拍着手,笑声在崩塌的虚空中回荡,充满了尽兴,“我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却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你这样的存在?”
“我很好奇,”
游戏主宰止住笑声,狐狸面具的裂痕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狼狈,“你所求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随着魍域的瓦解,楚书然的身影也即将回归现实。
“不够明显吗?我要的,是能够承载‘神’之肉身的物品。”
游戏主宰沉默了片刻,面具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似是感慨,又似是惊叹。
他再次拍手,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你真是个危险的人类,不……或许称呼你为人类已经不太恰当。你的危险,你的疯狂,让我都感到兴奋!”
“承载神之肉身的诡器…那个存在吗?即便是我,也无法直接为你创造或取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世界的确存在着这样的东西。”
游戏主宰抬起手,一道道流转的画面迸射出无数诡异符文的光束,在楚书然面前的虚空中,迅速凝聚成一行古老的文字。
轮回古城…鬼狱阎魔图!
无边黑暗盖过了二者的身影,如同镜面破碎,这方魍域彻底消散。
“下次见面,希望你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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